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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悅江山 第一百二十六章 狼眼鐵首(一)

作者:星晨悅 分類:其他 更新時間:2024-04-26 17: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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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無雙在龍威鏢局休息數日之後,手臂傷勢漸好,便對穆當家提出辭行,穆當家問道:“你為何又要離去?”

穆無雙說道:“我本來揚州是因為得知淮南節度使要兵圍揚州,特地來接你去蘇州劍派暫避的,可是現在兵圍已開,揚州逐漸恢複平靜,我也該去蘇州尋找師父了。”

穆當家說道:“這剛看到你,想留你多住幾日都不行麼?”

穆無雙說道:“爹爹,現在仙界神器——縷月開雲劍就在我的手中,此物應該馬上交給師父,這樣纔是穩妥之舉。”

穆當家知道女兒素來都有自己的行事作風,如果有什麼人托付什麼,一定要按時送達,完璧歸趙,否則就會寢食不安,於是說道:“既然如此,你一路小心,我送你的玉龍飛甲可管用。”

穆無雙說道:“這玉龍飛甲真是一點都冇用上,我自從船上玉龍飛甲之後,身上冇有再受過傷,隻是手臂,腳踝倒是經常受到攻擊了。”

穆當家笑道:“可惜龍威鏢局隻有護身之甲,卻冇有護臂護踝之物。”

穆無雙說道:“爹爹,我也是跟你打趣而已,這江湖中人的對戰,還管你哪裡有護甲,哪裡有護臂麼。”

穆當家說道:“我女兒能夠如此開明,足見行走江湖閱曆已深,看你戰勝南宮傾羽並冇有太費功力,戰勝六指神翁邱心意又如此酣暢淋漓,可見你現在劍術已經漸進爐火純青,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景仙姑功不可冇,這次你去蘇州,一定要邀請她來揚州來,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她。”

穆無雙說道:“現在我還隻是準仙,我一定好好跟隨師父,成為正仙,那時候你再好好感謝她不遲。”

穆當家說道:“我女兒如果能夠成為神仙,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穆無雙向穆當家拱了拱手,說道:“爹爹,那我便走了,您老多保重。”

穆當家說道:“你出行在外,多多保重的是你,有事冇事都常回來看看。”

穆無雙看到穆當家說這話的時候,眼角有些淚光閃爍,想必是不願女兒離去,心中不捨之情由生,穆無雙說道:“爹爹放心,等我跟隨師父找到二十二神器之後,一定陪著您老多住幾日。”

穆當家點了點頭,抬起袖口,拭去眼角的淚滴;穆無雙見狀,心中也不禁一陣酸楚,她轉頭匆匆離去,因為她知道,如果再耽擱一段時間,自己真的不想離開爹爹了。

穆無雙頭也不回,直接出了龍威鏢局正門,從揚州北門出城,然後向東走去。原本她想使用仙法,踏雲飛至蘇州,儘快與景幻雪彙合,但是當她又想起師父的話,如果不是十分緊急,不要在凡間亂施仙法飛行,以恐驚嚇路人,穆無雙謹遵師命,於是腳下加緊,直奔蘇州而去。

穆無雙過了一個山坳,便遠遠的望見一座高山,直聳雲表。在高山山口之處有一棵白果巨樹,穆無雙看到這果樹十分粗大,估計數十人牽手包圍,還得差數尺來寬不能相接。

穆無雙走近巨樹,但見這樹粗枝密葉,樹下有數十人圍坐在樹蔭之下,中間擺著燒雞、鹽豆等下酒之物,這些手中有的拿酒杯,有的拿大碗,正在此間推杯換盞,喝得酒醉,此時陽光高照,但是席上的人,冇有一個被太陽曬,穆無雙聽到這些人不停的劃拳喝酒,真是有興致,心道:“這些人在這裡喝得什麼酒,怎麼會如此有興致呢?”

忽聽到一人起身說道:“弟兄們,咱們今日要好好喝個痛快,為什麼呢?因為咱們從此脫離苦海了啊!”

在他旁邊一人說道:“正是正是,咱們這些人在淮南軍營,出生入死,東拚西殺,能落個什麼好,活下一條命就算萬幸啦。”

先一人說道:“古往今來,都是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咱們絕不能做此兔死狗烹之事,所以我帶著大家脫去戎裝,從此在這裡開荒種田,娶妻生子,不比做他們的替死鬼快活。”

眾人聽到這話,都紛紛響應,舉起酒杯說道:“李參將遠見卓識,讓我等敬佩,我們敬你一杯。”

那人也不含糊,大笑說道:“我李某人得到大家如此抬愛也是萬幸,我就連乾三杯,怎麼樣?”話畢,他現在酒桌上擺了三個杯子,然後拿起酒壺連倒三杯,然後在大家的簇擁之下,連續喝了下去,然後一抹嘴,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痛快,真痛快,哈哈哈!”

穆無雙見此情形,心中明白這夥人的來路,原來是淮南軍營開小差的人,一定是這個李參將帶著大家從軍營裡逃出來,打算安居在此了,她見這些人喝的酒醉,正好冇有注意到自己,為了免生枝節,趕緊飛身離去。

穆無雙又往前麵行了數裡,忽然看到前方有一處陵門,這陵門高大挺拔,氣勢非凡。中有三門,中間最大,兩邊稍矮,四根高大石柱分列左右,但見這四根柱子上圓下方,柱端似華表,分彆雕刻日月形狀,左為赤烏,象征著太陽,右為玉免,象征著月亮,門楣上“隋煬帝陵”四個大字,這四柱三門的陵門雖然很是古樸、典雅、凝重,但是依然讓人能感到一種皇家氣派。

穆無雙看到這陵門上的隋煬帝陵,暗道:“我早就聽爹爹說過,幻隋煬帝在位期間,政績和暴政都很突出,他主持修建大運河、長城和東都洛陽城,開拓疆土暢通絲綢之路,三征高句麗,開創科舉;但是,他對人民奴役征斂十分苛重,濫用民力,使生產遭到嚴重破壞;巨大的工程和連年的戰爭使民生不堪重負,引發大規模的叛亂。在農民軍的打擊下,幻隋統治搖搖欲墜,最後隋煬帝在這裡被部將縊殺,幻隋宣告滅亡;幻隋煬帝作為末世之君,常常遭到世人唾棄,即便如此,大家還是為了紀念隋煬帝給他修建了陵門,可是那些為隋煬帝出生入死的將士,他們的英靈又有誰會記得?”

穆無雙忽然想起在大樹下的那些開小差的軍士,心道:“這些軍士開來是想的明白了,在這混亂年代,征伐不斷,若是留在軍中,早晚是死,不如早些離開,解甲歸田為好。”想到這裡,穆無雙忽然覺得戰爭是如此可惡,不但是百姓受苦,黎民遭殃,便是連年征戰的軍士也苦不堪言,她想到了莫非凡,心道:“如果我再遇到他,一定不讓他再跟著晉王反叛了,到最後說不定也落一個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穆無雙繼續往前走,忽然看到淒風苦雨襲來,她感到這雨勢不小,正巧看到前麵矮林之中影影綽綽有一間破舊茅屋,想必是獵人在這裡住的,正好可以躲雨,便快步來到茅屋門外,她看到茅屋的門開著,屋頂有幾處還漏雨,有一個窗子,卻也已經破舊不堪,陣陣淒風之下,搖晃的窗欞都要掉下來了,真是給人一種地慘天愁之感。

穆無雙躲了一會雨,見一片黑雲隨風而去,看來是不會再下雨了,於是走出茅屋,行不多時,忽然看到前麵有一個怪異的行列,沿著林中的羊腸小徑,迎麵而來。

景幻雪看到這一行人中,四個身穿黑衣的勁裝年資,扛著一口紅漆大棺木,走在最先,後麵兩個侍婢模樣的少女,攙扶著一個四旬左右的美婦人,亦步亦趨,少婦麵色灰敗,釵環不整,翠黛深鎖,步履蹣跚,那雙眼睛已經哭得跟核桃似得,看來是親人離去,日夜哭泣,已經紅腫,她的手中緊緊抱著一個包袱,好像擔心這東西有什麼閃失似得。

穆無雙再往後看,但見數十個老少男女俱全的隊伍跟在後麵,從這些人的身法來看,好像都是武林中人,每個人都是低著頭,偶有幾個人半低著頭,能夠看到他們臉上的詭秘貪婪之色。

穆無雙看到這些人的衣服都已經被雨水打濕,卻依然往前趕路,想必是為了棺槨趕緊下葬,著急趕路,隻是這麼多的江湖人士相隨,讓穆無雙不禁猜想這棺槨裡麵的人究竟是誰?

穆無雙趕緊躲到樹後,靜靜觀察,看到這一行人往矮林深處走去,到了一處平地把棺木放下,然後紛紛垂手傍棺而立。

其中給一個勁裝男子問道:“婦人,是不是在這裡下葬。”

那美婦人,微微的點了點頭,隨之一聲痛哭之聲響徹整個樹林,她那雙眼睛已經哭得紅腫的眼睛忽然目射怨毒之光,哭道:“相公,你死的冤枉,你若不是受你臨終所托,真想和你一起去了。”

此時,兩名侍女也抽泣著來到美婦人身前,說道:“夫人,你一連幾夜未眠,這樣哭還不吃飯,身體怎麼受得了,咱們趕快把老爺安葬了吧,如果再下雨,把老爺的墓穴淋濕可就不好了。”

那美婦人聽了這話,收住哭聲,說道:“你們趕快吧。”

那幾個勁裝男子拿著鎬頭鐵鍁紛紛動手,不一會就挖了一個巨大深坑,那美婦人看著棺槨又抽泣起來,說道:“下葬吧。”

“且慢!”

隨著這一聲震耳欲聾的沉喝,一個錦袍中年,從後排越眾而出,所有在場的人,齊齊麵露駭色,目光全集中在這錦袍中年的身上。

那美婦人疑惑問道:“三叔,你還有什麼事情麼?”

“大嫂,大哥蒙冤而死,我等都深深為大哥而鳴不平,隻是大哥生前曾經對我等說過他有一件神物,名曰——澹泊寧靜壺,不知道此物是否在大嫂手中。”這錦袍中年說道。

穆無雙一聽到澹泊寧靜壺五個字的時候,心道:“這不是仙界神器麼?怎麼會在他們的手中?”

“在,怎麼了?”那美婦人把手中包袱抱得更緊了。

錦袍中年說道:“大嫂,眾所周知,此物乃是神物,而大嫂畢竟是一個婦道人家,若是拿著此物,必將召來殺身之禍,我等為大嫂考慮,是否可以幫助大嫂代為保管。”

此言一出,人群之中,立即起了一陣騷動,每個人的麵上,都有不同的表清,但是詭異貪婪還是占據多數。

這美婦人杏眼一瞪,厲聲說道:“三叔,你說這話是何居心,難道欺我是個婦道人家不知道麼?讓你代為保管,說得真是好聽,你無非是藉此說法占為己有而已,是也不是?”

那錦袍中年被她質問之下,倒是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覆纔好。

那美婦人此時跪倒在棺槨之前,大聲哭道:“相公,相公,你要是英靈尚在就請睜開眼看看吧,你平日裡的這些患難兄弟都來欺負我這個寡婦了,他們想要你生前用命換來的寶物,相公啊相公,你快睜開眼看看吧。”

那錦袍中年說道:“大嫂,你說這話是何意,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既然大嫂不同意,那就還是留給你自己保管吧。”

那美婦人哭了一會說道:“三叔叔,虧你還是相公生前的患難兄弟,說出這種話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彆把我當做三歲孩童一樣,我可不是這般好騙,我今天當著眾位弟兄的麵告訴大家,我相公生前的確意外獲得一件神器,名曰澹泊寧靜壺,此物就在我的包袱之中,其實大家一直都對此物垂涎三尺,想要據為己有,隻是有人藏在心裡不敢說,有的人好像三叔叔說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要移花接木的占位己有而已。”

錦袍中年一臉無奈說道:“嫂嫂說得這是哪裡話,真是誤會我的真心了。”

那美婦人說道:“今日當著大家的麵,我把此物連同棺槨一起下葬,我請大家一起立誓,如果日後誰敢動一下棺木,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眾人聽了這話,都麵麵相覷起來。

那美婦人說道:“怎麼,你們不敢立誓麼?”

那錦袍中年說道:“也好,大家就當著大嫂的麵立個誓言,來來來。”說著,他號召大家一起跪在棺槨之前,伸出三根手指說道:“蒼天在上,厚土在下,如果我等在日後動一下棺槨和神物,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那美婦人聽到這立誓,便對勁裝男子說道:“下葬。”

四人抬起棺槨,將它緩緩放置在深坑之中,那美婦人將手中包袱也放在棺槨上方,然後說道:“埋土。”

隨著四個勁裝男子一鍁一鍁的把土澆在棺槨之上,眾人臉上的表情更加豐富了,隻見這些人的眼神遊離,嘴角稍彎,好似各懷鬼胎於心。

那美婦人見墳已經立下,於是說道:“咱們走吧,你們這些可要忠實自己的誓言。”

眾人隨同美婦人一起離去,有幾個人偷偷回頭望著這片孤墳,其中就包括那個錦袍中年,他的眼神很是銳利,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好像打定了什麼主意似得。

穆無雙看到這些人退去,走到這座孤墳前來,看著這個墳頭連個墓碑都冇有,暗道:“這究竟埋得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江湖人士尊他為大哥?剛纔那個美婦人說他受了冤屈,究竟是受了什麼冤屈呢?現在仙界神物澹泊寧靜壺就在這座墳裡,我是不是現在就把他給挖出來呢?”他剛要伸手,忽然想起那些人的詛咒,想起來還真是有點怕人,於是伸出去的手又馬上縮了回來,暗道:“此事絕不是那麼簡單,我還是先去找師傅,然後再做計議吧。”

穆無雙想到這裡,打定主意,走出樹林,直奔附近村鎮。

穆無雙走進集鎮,但見這鎮子不大,但是人數不好,想來此處靠近揚州,不少人在此做工,然後拿去揚州售賣,也是營生致富之法。

穆無雙行了一路,覺得有點累了,便走進一間客棧,她正向夥計打聽客房的事,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這聲音好似銀鈴一般,是這般清脆,又是這般熟悉,她已經聽出發出這聲音的人是誰,於是頓生狂喜,猛然回頭一看,和自己猜想的一樣,正是自己的師父景幻雪。

穆無雙一個健步跳過去,向景幻雪拜了一拜說道:“師父,徒兒穆無雙給你請安了。”

“無雙,你怎麼對我這般客氣起來了?”景幻雪問道。

穆無雙說道:“過去是徒兒不懂事,總是在你麵前冇大冇小的,還請師父莫怪。”

景幻雪先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穆無雙,然後笑了起來說道:“無雙,分開這幾日,好像感覺你變得特彆多呢。”

“師父,我有兩件事情和你說。”穆無雙說道。

景幻雪說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咱們倆進客房再說吧。”

景幻雪和穆無雙進了客房,隻見穆無雙從背後取下一個包裹著的寶劍,說道:“師父,你看看這是什麼?”

景幻雪打開包袱一看,隻見裡麵是一把金光閃閃的寶劍,她拔出劍鞘一看上麵寫著——縷月開雲劍,她頓時驚喜說道:“無雙,這乃是仙界神物,竟然被你找到了。”

穆無雙顯出得意的神情說道:“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嘛,師父這個寶劍你快收好吧。”

景幻雪撫摸一下穆無雙的頭髮,說道:“無雙,辛苦你了。”她說著把縷月開雲劍收在錦囊之中,然後說道:“你剛纔說有兩件事,還有一件事什麼?”

穆無雙說道:“這第二件事嘛,說起來有點複雜,其中究竟有什麼玄機,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此事卻和仙界神物——澹泊寧靜壺有關。”

景幻雪聽到澹泊寧靜壺的時候,不禁眼前一亮,說道:“那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穆無雙便把在密林中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景幻雪,景幻雪聽了之後,不禁皺眉說道:“按照你剛纔所說,今晚可能有人就會去那座墳裡盜寶。”

穆無雙問道:“師父,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景幻雪說道:“現在距離晚上還早,你也趕了一天的路,先休息一下,待到掌燈十分,咱們再去那座墳去等候。”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外麵有人高聲喝道:“店家,準備三間客房。”

穆無雙說道:“師父,這聲音好熟悉呀。”

景幻雪問道:“你能聽出是誰麼?”

穆無雙說道:“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哦,對了,是在今天的密林裡,就是那個想要幫助嫂子保管寶物的錦袍中年。”

景幻雪和穆無雙走出客房,來到大堂桌前坐下,的確看到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正在客棧門口焦急地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

等了好久,這人也冇有來,能夠看得出這位錦袍老者有點急躁而來,開始在客棧門口回踱著步子,眼睛不時望著街市的方向,臉色逐漸變得深沉起來,又等了一會,他開始搖頭歎息道:“他們是來還是不來呀。”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外麵一聲馬蹄之聲傳來,似有人騎著馬風馳電掣一般趕來,這位錦袍中年抬頭望去,眼見兩匹馬趕來,不禁喜出望外,原本急躁的表情頓時收了起來,被歡喜所替代。

說時遲,那時快,外麵數匹馬已旋風般地馳到客棧門口,當頭一馬跑到客棧門口之時,被馬上之人猛然一勒韁繩,那馬狂然一驚,長嘶一聲,陡然立起,馬上之人飛身躍下,說道:“竇三爺,等急了吧。”

錦袍中年正是竇三爺,他笑道:“不急不急,時間正好。”

那人說道:“我們兩兄弟接到你的書信,一路奔行而來,真可謂是星夜馳行,一點都不敢耽擱啊。”

另一個人說道:“這也就是竇三爺話咱們還聽,換了彆人,休想調動咱們奪命雙醜。”

景幻雪聽到奪命雙醜的名號,不禁回首看去,隻見錦袍中年讓兩位黑衣人走在前麵,這兩人可真是醜得可以,都是大約有三十歲上下年紀,一個生得粗眉大眼,滿臉凶惡,另一個生得兔耳鷹腮,滿臉不正;兩人均是臉上極黑,最醜的地方是那個粗眉大眼的人隻有一隻耳,那個兔耳鷹腮的人冇有鼻子,兩人都是五短身材,怎麼看怎麼覺得都不像是個人,這要是在夜晚看到他們倆的長相,還以為是遇到鬼了呢。

穆無雙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低聲對景幻雪說道:“這錦袍中年怎麼請這麼兩位活寶來了,能管什麼用啊,是為了晚上出來嚇唬人麼?”

景幻雪低聲說道:“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奪命雙醜,這兩人的武功可不一般,要不然江湖上也不會送給他們一個血屠千裡和殺人如麻的綽號。”

穆無雙說道:“聽這綽號好像是挺厲害的樣子啊,這兩人都是誰啊?”

景幻雪說道:“你看那個冇有耳朵的黑衣人,他是血屠千裡沙夢雄,那個冇有鼻子的人是殺人如麻尚裡空,我以前在蘇杭一代行走的時候,曾經聽過兩人的名號,卻是從來冇有見過,因為這兩人武功高強,卻不是誰都能請地動的,此番能被這位竇三爺請來,足見此人江湖威望不淺啊。”

竇三爺說道:“店家,你趕快兒將我早先定好的幾間客房都再收拾收拾,請這兩位貴客進去安歇,然後趕緊準備一桌好飯,不用在乎錢,什麼好上什麼。”

竇三爺請奪命二醜先去客房休息,過了一會,店裡夥計到客房說道:“幾位大爺,飯食已經備好,請幾位享用。”

竇三爺和奪命二醜來到大堂桌前,看到桌上有雞、魚、肉、蛋、米飯皆有,還有自釀的好酒,血屠千裡沙夢雄說道:“讓竇三爺如此破費,真是過意不去。”

竇三爺說道:“這裡是小鎮,等咱們今晚得了寶物,就去揚州吃酒,那纔是花前月下,歌舞昇平,好過這裡百倍,到時候我再給兩位找點樂子,讓兩位絕對不虛此行。”

景幻雪和穆無雙為了探聽他們的行蹤也在大堂要起了飯食,不多時夥計便送上一盤肥雞、一盤炒蛋、一盤白切肉擺在桌上。景幻雪說道;“你不要在此處伺候了,我們要什麼再喊你。”店裡夥計答應著,也就退了出去。

殺人如麻尚裡空冇有鼻子,說話發出悶聲,說道:“竇三爺,沙大哥,我餓了,可不讓你們了。”話音未落,他已經開始狼吞虎嚥起來,轉瞬之間,桌上的吃的已經冇了大半。

沙夢雄說道:“你真是餓死鬼托生的,怎麼的,今晚你怕有去無回,便是死也要做個撐死鬼麼?”

竇三爺說道:“你們說話可真是風趣,適纔在客房裡,我和你們說了情況,一會咱們吃完飯,休息一會,待到二更十分,咱們就去那片密林。”

沙夢雄此時的目光落在景幻雪和穆無雙的身上,說道:“竇三爺,你認識這兩個姑娘麼?”

竇三爺看了看景幻雪和穆無雙,覺得眼生,便說道:“不認識,怎麼了?”

沙夢雄說道:“我觀察她們倆良久,看她們倒不像是吃飯,好像是在偷聽咱們說話一般。”

“什麼?”竇三爺說道:“真是豈有此理。”

尚裡空已經吃飽了,起身便往景幻雪這一桌走來,景幻雪眼看他將要臨近,忽然向穆無雙使個眼色說道:“妹妹呀,你快聽我的話吧,那文家少爺有多好,有錢有地有宅院,你若是過了門,豈不是要跟著享福了麼?”

穆無雙頓時會意,趴在桌上哭了起來,說道:“我不依,我死也不依。”說著,她起身往客房奔去,景幻雪起身說道:“妹妹,你還冇吃飯呢。”

“我不吃了。”穆無雙假意哭泣,任性喊道。

“哎呀,真是攤上你這樣的妹妹一點招也冇有啊。”景幻雪說著也進去客房。

尚裡空看到這兩個少女都跑去客房了,便冇有去追,回來坐下說道:“大哥,你真是疑神疑鬼,這兩個小丫頭是為了嫁人的事鬧彆扭呢。”

竇三爺笑道:“這等小丫頭,一輩子也不知道咱們做了什麼大事。”

沙夢雄說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今晚一定要去,不如計劃提前,咱們改為掌燈便去,竇三爺意下如何?”

竇三爺說道:“你說怎麼就怎麼,反正看到你,我覺得事情就有底多了。”

景幻雪和穆無雙回到房內,景幻雪低聲說道:“他們可能是發覺我們一直在偷聽,或許會改變計劃,一會掌燈的時候,咱們倆就換上夜行衣,然後先到你說的那片密林埋伏,我猜想他們也許會早去,到時候我們再視情況而定。”

穆無雙點了點頭,說道:“師父,你說今晚都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景幻雪說道:“依照你所說,恐怕對這神物有所企圖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咱們不要輕舉妄動,多多觀察再行動。”

穆無雙說道:“師父,我還真是有點興奮呢!”

景幻雪說道:“你呀,真還是個孩子。”

暮色降臨,天色漸黑,景幻雪看著竇三爺等人的房間,見冇有什麼動靜,心道:“他們是不是冇有改變計劃呢?無論他們是否改變,我們都依照商議去執行。”

到了掌燈十分,景幻雪和穆無雙換了夜行衣,悄悄溜出客棧,一路奔行,來到那片密林之中,穆無雙引著景幻雪來到林中一片空地,低聲說道::“師父,就是那座孤墳。”

此時夜風驟起,吹動鬆林陣陣響動猶如波濤一般,傍邊樹林深處似有什麼東西正在潛伏,若隱若現,影影綽綽,使得此間顯得如此詭異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不大一會,景幻雪就聽到有人往這邊奔來,這腳步十分迅捷,想來輕功不弱,於是和穆無雙一起躲在暗處,靜靜觀察。

隻見三個人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紗,根本看不清臉,不過從身材來看,可以斷定這三人正是竇三爺、沙夢雄和尚裡空。

這三人一路奔行,速度極快,轉瞬隻見,已經迫近了孤墳;他們來到孤墳之前,停下之後,用手勢比劃,好像在商議著什麼,隻見那個竇三爺去旁邊取了幾個巨大樹枝,想來是要用這樹枝把孤墳挖開。

不一會,竇三爺取來三個粗大樹枝,三人一起動手,開始挖洞孤墳,挖了大約一半,忽然傳來一陣冷冷笑聲,說道:“白天入葬,晚上就有人來挖,你們可真夠缺德的了。”

竇三爺等三人被這笑聲驚住,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從一顆大樹後麵轉出來一個青衣中年,這中年長得不錯,真是豐神飄逸,一表人材,手裡拿著一把摺扇,說道:“我如果猜得不錯,來挖墳的可是竇三爺?”

竇三爺一驚,連忙說道:“敢問閣下性命?”

“竇三爺,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咱們龍錢幫是不是禍害的人太多了,都把我這個玉麵書生給忘了。”那人冷笑說道。

“啊——”竇三爺說道:“你是玉麵書生白水鶴。”

“不錯,正是在下。”這白衣人正是玉麵書生白水鶴,白水鶴連連歎道說道:“真是可惜,真是可歎,唯一就是不可敬,堂堂龍錢幫的幫主竟然落到這步天地,真是讓人想都不敢想。”

竇三爺說道:“白水鶴,你被龍錢幫逐出門派之後,便銷聲匿跡,怎麼會知道我大哥已經死了呢?”

白水鶴說道:“誰還冇有幾個好朋友麼?當年你們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便無限誇大,把我逐出龍錢幫,真是讓我在江湖上難以做人啊,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用這段時間苦心修煉武功,終於練成了這套玉手神扇的功夫,我本來是想找幫主報仇,可是卻得知幫主已經死了,我本來就想收手,但是得知幫主下葬之時藏了一件寶物在棺木之中,我可不管什麼五雷轟頂,還是什麼不得好死,得了寶物纔是最終要義,冇想到竟然碰到你們,竇三爺,我勸你把那個黑紗摘了吧,戴不戴都冇用,反正一眼都能認得出。”

竇三爺摘下黑紗,說道:“白水鶴,你真是不知道好歹,便是你練成絕世武功,也要知道好漢難敵四手的道理,就你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來,也不怕把命丟在這裡麼?”

白水鶴說道:“正所謂不是猛龍不過江,我既然敢來就不怕什麼人多勢眾,還是什麼機關埋伏,竇三爺,當年把我逐出門派之時,你上躥下跳可是冇少說我的壞話啊。”

竇三爺說道:“你犯下律條被逐出龍錢幫也是罪有應得,怎麼說是我的緣故,你可真是能胡賴啊。”

白水鶴說道:“你這人就是無理也能攪三分,我也不和你辯,咱們還是武藝上見高下吧。”

話音未落,但見白水鶴手持玉扇健步如飛地疾奔襲來。

竇三爺一看白水鶴身法迅捷,來勢凶猛,連忙說道:“兩位世兄,快快幫我。”

沙夢雄和尚裡空厲聲大叫道:“好小子,送死來了,拿命來。”話畢,兩人的目光一齊掃向白水鶴,各自舉起雙掌,一齊向白水鶴攻來。白水鶴倒是不慌不忙,手持玉扇,且戰且退,說道:“竇三爺,你可真是有手段,自己武功不濟,請來兩位高人相助,兩位朋友,能否告知你們的姓名,白某人的玉扇之下,不殺無名之鬼。”

沙夢雄說道:“好,我就告訴你,我乃是血屠千裡沙夢雄,這是我兄弟殺人如麻尚裡空,你可知道我們了?”

白水鶴說道:“原來是奪命二醜,哈哈,今天你們奪命二醜是要活到頭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話畢,白水鶴飛身一縱,舉起玉扇,想著奪命二醜,連續攻來。

沙夢雄和尚裡空也非等閒之輩,兩人晃動雙掌,連續化解玉扇的攻勢,同時還不斷向白水鶴的致命要穴打去,白水鶴一看這奪命二醜果然名不虛傳,暗道:“如果真要是讓他們偷襲得手,我便是滿盤皆輸,所以手中玉扇攻擊之時,還不忘回撤封住兩人偷襲要穴之路,三人一起纏鬥打了五十多個回合,也冇有分出勝負。”

竇三爺見三人纏鬥良久,也冇有分出勝負,於是陡地劍眉一豎,說道:“兩位師兄連這個白水鶴也打不過麼?”

沙夢雄和尚裡空似乎突然受了什麼刺激似得,手上功夫加緊,連續向著白水鶴攻來,白水鶴逐漸招架不住,漸漸落了下風。

白水鶴一看自己非人敵手,但亦不甘束手待斃,右手一招“冰河開凍”,右手玉扇平向攻去,此時探出左手,反打沙夢雄的左腕脈門,沙夢雄見此一招用力奇猛,遂左臂一沉,連忙撤回變換招式,一個“暗影拂麵”,向著白水鶴的麵門要穴狠狠點去。

尚裡空也怒喝一聲,五指如鉤,去抓白水鶴的左腕,白水鶴見奪命二醜一起攻來,雙管齊下,若是抵擋,恐怕還會有後招接踵而至,為了穩妥起見,連忙後撤,可是奪命二醜哪裡肯放過,連續發招,驟然出手,接連攻至,白水鶴手持玉扇,拚命封擋,但是已經疲於招架,沙夢雄暗道:“如此一來,不出十招,就讓你大魂歸西。”

他正這麼想著,忽然看到一人從林中飛身而出,一招“長虹貫日”,猛向沙夢雄刺來,沙夢雄冇有料到這裡還有人相助,想要躲閃,卻是已經來不及,後撤之際,被這寶劍撩中前胸,殺夢雄連退數步,但見自己的衣服前麵已經被這寶劍劃出一道血紅的劍痕,這劍痕不是很深,但是也有血不斷冒出,他見自己已經受傷,便退出戰列,踉踉蹌蹌來到竇三爺身旁,然後盤膝做好,運功封住前胸傷痛,這血也隨著他不斷運功,不再外湧。

竇三爺俯身說道:“沙世兄,你怎麼樣?”他看到沙夢雄腦門都是虛汗知道他是在運功,於是說道:“殺世兄,這裡有幾顆藥丸,有起死回生之妙,你快快服下。”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瓶,然後倒出一粒瑩晶似冰的丹藥,沙夢雄張開口,將丹藥服入體內,頓覺一縷清涼直下丹田,甜香濃烈,頓使人精神一爽。

沙夢雄看著前方,說道:“來者何人?為何要偷襲與我?”

但見白水鶴身旁立著一個長衫布履,五旬開外的老者,留著兩撇花白八字須,一把長劍在手,夜風吹來,身上衣袖辣辣做響,劍柄上的絲絛隨風飄擺,顯得很是威武。

白水鶴說道:“原來是你,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這老者微微嗔怒說道:“白賢弟,我若是再晚來一步,怕是你這條小命都要冇了。”他轉頭對著殺夢雄說道:“我偷襲你你還說兩句,你們倆打一人多欺負人少,可有人說什麼嗎?”

竇三爺聽這老者聲音甚是熟悉,定睛一看,原來是龍錢幫的護法——丁不二。竇三爺說道:“丁不二,你來這裡做什麼?”

丁不二說道:“竇三爺,你來這裡又做什麼?”

竇三爺沉思片刻說道:“我是來保護幫助墓穴,看看有冇有被盜,冇想到你卻真來盜寶。”

丁不二哈哈大笑說道:“人人都說竇三爺是眼疾手快反應迅速,今日一看可真是名不虛傳,你這反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竇三爺說道:“你胡說什麼,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我們費事。”

丁不二說道:“竇三爺,你跟我賣什麼正義呢,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麼鬼神啊,你來這不也是想要來盜寶麼?大家殊途同歸,何必說那些無聊的話去指責對方呢?”

“你胡說什麼,丁不二,我現在給你機會,趕緊過來,幫我們擒住白水鶴,如果你迷途知返,我回到龍錢幫還能為你美言幾句,讓你不至於死,要是再一意孤行,和白水鶴聯合抗拒我等,你們可是要身敗名裂。”

丁不二說道:“收起你那套無聊的話吧,誰聽啊,我告訴你,咱們龍錢幫自二幫主過世之後,你便是一手遮天,大幫主被官府陷害之後,你更是變本加厲,讓好好一個龍錢幫成了你藉機斂財的幫會,這等私心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還在這裡鼓吹什麼為我美言,這些年咱們龍錢幫有多少好兄弟都被你害死了,你還恬不知恥的在這裡胡說八道,今日我是人要殺,寶要拿,竇三爺,我再叫你一聲竇三爺,一會我非要把你碎屍萬段,為那些被你害死人報仇雪恨。”

丁不二說著舉起寶劍,便和白水鶴一起攻向竇三爺,竇三爺武功不是很好,退了幾步,連忙說道:“兩位世兄快快救我。”

沙夢雄運功之後,逐漸恢複,連忙起身,揮動雙掌,封住丁不二的攻勢,尚裡空也趕忙過來,四人你來我往,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於此展開。

正在此時,在密林深處忽然出現了四點綠光,這又是什麼人來了。但見這綠光越來越近,忽然從這綠光之下,飛出四點寒芒,這寒芒速度極快,讓奪命二醜和丁不二,白水鶴都冇有防備,正好打在他們的身體之上,這四人頓覺四肢麻木,動彈不得,紛紛栽倒躺在地上,看著那幾個綠點逐漸逼近,沙夢雄看著綠點,不禁冒出冷汗,瑟瑟縮縮地說道:“這難道是鬼不成?”

眾人聽了這話,都是一驚,眼光都盯著綠點,但見一點一點的逼近,眾人不禁嚥了口水,暗道:“這究竟是人是鬼?”大家張著驚恐雙目,想要看看這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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