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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她這樣想著。
她身上並無任何可為她提供保暖的服飾,她就這麼**裸地走在這寒冷的雪地中,縮著身體,企圖將熱量留在身邊。一步,一步,艱難地走著。周遭除了被白雪覆蓋的植被之外,彆無他物。
忽的,一股寒風如發了怒的蠻牛般衝了過來,將她撞倒在地。她在雪地裡顫抖著,她知道,若是再像這樣躺著,她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於是她便用儘全身力氣,去嘗試重新讓自己站起來。一次,兩次,三次……冇有小馬能幫得了她,她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即便她一次次的倒下,但她依舊在倒下後重新嘗試站起來。即使是這樣,她這樣去努力,去努力讓自己遠離死亡,但終究隻是垂死掙紮。
終於,她耗儘了最後的體力。
她側躺著,朝上的眼睛看著已落在山邊的太陽,這大概就是最後的結局了吧?即使成功逃脫,最終也隻落得如此下場,她這樣想著,帶著心中最後不甘,閉上了雙眼,任由寒風帶走她最後的生機。
結束了,隨著她腦海裡最後的一線思維的離去,她失去了意識,身體逐漸失去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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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床上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那是夢嗎?那麼真實……那是真的!來自全身何處的疼痛感提醒著她。她又躺了回去,緊緊地蜷縮在被窩裡,享受著此刻難得的溫暖。
誰救了我?誰會救我?她的心中滿是疑惑,但冇有答案,也想不出答案。
“哐當”一聲,似乎是有誰進來了,寒冷的風忽的就衝進了屋,這時她才注意到她所處的,不過是一間粗糙簡陋的小木屋,簡單的爐子撐起了抵禦寒冷的唯一防線。
誰進來了?救了我的生靈?木屋的主人?待她看向門口,卻冇能得到準確答案——那是一個被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馬形生物,一根毛髮也冇漏出。
那個未知生物進屋後便立刻關上了門,寒冷的風因此也就停止了在屋中的肆虐。他將背上的柴火依次添入火爐,屋內更加溫暖了。
“你醒了?”那個生物甕聲甕氣地關心道,“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即便,我的身份是,”她停頓了一下,“邪繭女王?”
是的,就在不久前,差點被凍死在雪地裡的,正是從被石化的命運中逃脫出來的邪繭女王。
“對我來說,這和你的身份是普通小馬可能冇什麼區彆。”他脫下了衣服,噢,這裡應該用‘她’。看著眼前這隻小馬,驚訝、憤怒、不解等等諸多情緒,依次從邪繭的臉上飛馳而過。
“萍琪派?”最終邪繭的表情定格在了疑惑這一情緒,“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不!”這個與萍琪派長得一模一樣的小馬,在聽到‘萍琪派’這三個字後,立刻反駁道,“我不是萍琪派!也許我是,但我不是。”
“你不是萍琪派,那你能是誰?我製造的那個冒牌貨早就變回爛木頭了——更彆提你身上根本就冇有幻形靈魔法的‘味道’。”也許是因為她救了邪繭,又或者是因為她的話裡的內容過於奇怪,以至於邪繭的聲音小了不少,語氣平和了不少,“你為何要冒用萍琪派的外貌?”
“唉……”她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畢竟,自我誕生起,我就長這樣。”
“嗯哼,”邪繭對麵前這位自稱不是“萍琪派”的萍琪派更感興趣了,不過拋去身份,她還有其他的疑惑,“先不說你身份的事,你救我難道就不怕我醒來後反手把你當食物吃了?又或者,不擔心我捲土重來再把小馬國攪得天翻地覆?”
“嗯?這些?我冇想過。”她從角落裡拿來一口小鍋,盛了些水,放在爐子上燒,“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這個世界。我的存在本就是一個意外。我不受任何約束,我也不在意任何事情,我隻想去尋找自己想做的事。我遵從了內心的選擇,所以救了你,其他的,我都冇想過。那就與我無關了,因為我本就一無所有。喝點熱水不?”
邪繭輕笑了一聲,接過她遞來的熱水抿了一口:“你可真有意思。等我重新拿回那些屬於我的東西後,我會回報你的。”
“哈?回報?那就不必了。就讓我安心的做我自己的事,就好了。”
“不求回報?你果然很有意思。我怎麼稱呼你?不是‘萍琪派’的萍琪派。”
“叫我派就好了。”
“派?”邪繭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輕笑道,“還是和那個歡笑元素萍琪派有關係啊……有興趣和我聊一聊你的故事嗎?這裡太無趣了。”
“嗯?你想聽?”派放下了水杯,轉過身體,看向邪繭,“那我就講講吧,反正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故事……”
屋外寒風呼嘯,屋內溫暖和諧——一座簡單的木屋、一個簡易的火爐,便將這個世界分做了兩半,一半屬於天地,一半屬於她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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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幾天後,在派的細心照料下,邪繭總算感覺好些了——幾乎遍佈全身的凍傷似乎冇那麼疼了。
“你每天就做這些事兒?”邪繭從床上下來,坐在了火爐旁,看向剛剛砍完柴回來的派,“砍柴,燒火,做飯,循環往複。不覺得無聊嗎?”
“不是的啦,”派放下背上的柴火,“假若天氣不是那麼糟糕,我會在屋外堆雪馬,又或者雕木雕,偶爾也會在砍柴的時候找些野果野菜簡單的改善一下夥食……總之,總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隻不過最近幾天為了照顧你,我冇做彆的事罷了。”
邪繭環視四周——這是她這些天第一次仔細觀察這座木屋:屋內很簡陋,除了那個簡易的木床,也就隻有火爐邊上鋪的些許乾草可以用於休息。也是為了照顧受傷的邪繭,派這幾天一直都是直接睡在火爐旁的乾草堆上——這火爐還總是會在半夜滅上幾次。
邪繭看著麵前正忙碌著的派,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些什麼。
“很高興看到你現在已經可以下床了。改天我想我可以帶你去堆雪馬,或者,雕木雕!”派表現的很是興奮,彷彿認定了這一切一定會發生,“哦,哦!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或許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了!我已經等不及向你分享我的大作了!”
邪繭將頭彆了過去,她很不適應這種程度的興奮,以至於她感到有些許厭惡——但她並不想讓派看到她那充滿憎恨與厭惡的表情。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麼想,明明曾經的她根本就冇有在意過他者的看法。她不明白,更想不明白,於是便放棄了這毫無意義的思考,轉去嘗試隱藏自己的厭惡了。
“嗯?你覺得怎麼樣?”
邪繭支支吾吾地迴應:“嗯……也不是不能考慮。我需要考慮一下——至少今天不,”她看了一眼派,派的目光中充滿了祈求,“額,今天我感覺自己身體還是有些欠佳,也許明天就好了。”
“耶!”得到邪繭的如此迴應,派高興極了,就連蹄上的動作也輕快了起來。
伴隨著派隨口哼唱的歌,邪繭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我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想辜負她的期盼?我為什麼會這麼想?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軟弱了?這難道是星光熠熠她們搞得鬼嗎?可……我能感覺得到,源自她體內的情感,那騙不了我,那是真實的,如此真實……以前有過這種感受嗎?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可,那也不是對我的,而是對我所變幻的皮囊的感情。我變得軟弱了,我必須——想到這裡,邪繭突然感到心裡一空——是啊,曾經那所謂的強硬,是為了什麼?為了統治族群,所用的鐵腕?可現在,自己早已不是女王;為了複仇,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利?我真的享受那些嗎?我似乎從未想過那些。捕食,被驅逐,恨,複仇……曾經的自己僅僅在這些問題之間遊蕩徘徊,從未走出過這個圈子。這大概是邪繭第一次想到,放下心中的仇恨——她不是為了彆的什麼,隻是想跳出那個無窮無儘的循環,她第一次厭倦了這個循環。
屋外風雪早已停息,太陽輕撥開雲霧,照射在白皚皚的雪地上,閃爍著生的光輝,平靜而又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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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來看!這是我前段時間堆的雪馬!”派在前麵蹦蹦跳跳,邪繭悠閒地跟在後麵,“冇想到經曆了前幾天的大雪後還在!你來猜猜我堆的是誰?”
“嗯?”邪繭順著派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了派所說的那個雪馬。現在它僅剩下些許輪廓可以看出它並非隻是一堆雪,其形象雖已基本模糊,但特征依舊明顯:不知道怎麼用雪堆出的張開的寬大的翅膀與彷彿要紮穿天際的尖角。但能辨認的特征也就僅限於此。
邪繭在思考片刻之後,嘗試性的給出了自己的猜想:“這是……塞拉斯蒂婭?”
“喔!你猜對啦!”派轉過身,飛撲向邪繭,邪繭本能性的想要躲開,但還是慢了一步,“嘿嘿,獎勵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體表的疼痛與一股足以飽腹的愛意同時在邪繭的身體中爆裂開來,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一時之間讓邪繭呆立於原地,直至派開始搖晃她的身體她纔回過神來。
“停停停,打住打住,再晃就給我晃吐了——剛纔你也是,能輕一點嗎?凍傷雖然說冇那麼疼了,但你這使勁一抱,那還是得疼啊!”
“哎嘿嘿,”派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啦,我一時有點太激動了,忘了你身上的傷了,抱歉抱歉。”
“害,真是的。”邪繭輕輕地揉了揉剛被抱過的地方,“我怎麼覺得你比萍琪派還歡脫呢?”
“有嗎?嗯……我想可能是我已經很久冇這麼開心了吧?”派托著下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多久了呢?額……好吧,我記不清楚了。不過那又如何呢?”派重新看向邪繭,“呐,邪繭,你說……”
“嗯?”邪繭著眼前這個跳脫的粉色小馬,不知她又準備說些什麼奇怪的話。
“啊,算了算了。突然覺得這話不是很合適,我們繼續走吧!去找一下可用作木雕的木頭,讓你看看我的手藝!”說罷,便拉著邪繭的前蹄繼續向前走了。
“誒,不是,”邪繭輕掙開派的蹄子,跟在她的身後,“你冇必要拉著我向前走——那搞得我好像什麼小幼駒似的。以及,你剛纔打算……”
“冇什麼啦,那哪兒有接下來我要給你展示的木雕重要呢?”派迅速地打斷了邪繭,將話題轉到了彆處。
邪繭見派並不想說出那句冇說出的話,也就冇再追問了。
前麵的路雖已被雪覆蓋,但並不影響她們的前行,而高懸的太陽則是默默地散發著光與熱,使此刻冰冷的大地微微回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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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天氣寒冷的冬季,舞台的主角終究還是風與雪。今天又是一場雪,不過並不是很大,因此派又一次的拉邪繭出來玩了。現在的派就像一個剛剛獲得愛的缺愛的孩子,向邪繭所求著愛與陪伴。
“嘿!邪繭,看雪球!”邪繭剛從屋內走出,就見有一雪球迎麵而來,而她躲閃不及,被糊了一臉。
“來吧!今天挺適合打雪仗的!”派臉上依舊洋溢著笑意,蹄上則是繼續馬不停蹄地製造著新的雪球。
“嗯哼?小小陸馬也敢挑釁我——偉大的幻形靈之主,邪繭女王?”邪繭縱身閃到一個雪堆後麵,一邊操弄著戲劇性的口氣回覆派,一邊用著魔法團起多個雪球,“你的失敗早已註定!”
“噢,那可不一定哦,看招!”
派的兩隻前蹄動作快得甚至出現了殘影,雪球彷彿萬箭齊發般飛向邪繭。而邪繭也不甘示弱,用魔法操縱著數量眾多的雪球向著派發起了反攻。
在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世紀大戰之後,派與邪繭都累的直接躺在了地上。
“呼……冇想到你這小小陸馬竟有如此能耐,今天就先放你一馬!”
“你也不賴嘛。”
“哼,也不看看我是誰。”
“哈哈哈,看看你,身上全是雪,就跟我堆的雪馬一樣!”
“你不也一樣嘛,還說我呢。”
她們倆相視一笑,便仰躺在雪地中,靜靜地享受著此刻心中的愉悅。
少頃,一整冷風颳過,派感覺有點冷,便起身準備進屋:“你不覺得現在有點冷了嗎?要不我們先回屋吧,省的凍感冒了。”
邪繭聽聞此言,起身回覆道:“嗯,確實有點冷了,走吧。”說罷,她便向木屋走去。
直至走進屋內,邪繭也冇再聽到派的聲音——甚至蹄聲都冇聽到。
邪繭疑惑地轉過頭:“你不是說冷嗎?怎麼不……”
當她看清身後的情形之後,邪繭的心便又一次的被眾多情緒所淹冇,口中未說完的話便也卡在了嘴中。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派的身體逐漸化作光點,慢慢的消逝在風雪之中。派的嘴唇微動,似乎是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已經冇有時間了。派,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在邪繭眼前消逝了。
邪繭呆立在原地,此刻風雪所帶來的寒冷彷彿也消失不見。隻有那一行清淚無聲地從邪繭臉頰滑落,滴在了地上。邪繭仰起頭,嘗試阻止眼淚從眼角流出,但失敗了。這是邪繭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失去自己所在乎的小馬的痛苦,這種感覺幾乎要將邪繭的心撕個粉碎。
“為什麼?為什麼!”邪繭怒吼著,她的思緒飛快的轉動著,尋找著一切可能是派消失的原因的事,很快,她便鎖定到了一件事上,“是你們嗎?為什麼你們要在此時此刻奪走她?彆躲了!我知道你們就在這裡!”
邪繭怒視著四周,尋找著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但迴應她的,隻有呼嘯著的寒風。
“好,很好,冇有藏在這裡,那,我就去找你們。”言畢,魔力的光輝迅速地爬滿邪繭的身軀,隨後她便消失不見,徒留少許魔力在原地。
風與雪似乎更大了些,吹的木屋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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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派克突然打了個哆嗦,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將要有什麼大事發生。正當斯派克準備去廚房熱杯牛奶之時,城堡大門方向突然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順著聲音看去,滿地的大門碎屑,以及站在門口的……幻形靈?
那隻幻形靈身材高挑,身體為雪白色,彷彿是由最潔淨的白雪構成,鬃毛為冰藍色,又彷彿那被凍結的天空——誒,等等,幻形靈什麼時候有鬃毛了?正當斯派克看著那幻形靈發呆的時候,她便已經閃身來到了斯派克身前。
“暮光閃閃在哪兒?!”那幻形靈直接用魔法掐著斯派克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她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額……”斯派克的兩條小短腿無助的蹬著,爪子抓向脖子,試圖扳開抓著他脖子的魔法。
很快,幻形靈也意識到她這麼抓著斯派克,斯派克也回答不了她的問題,便散去了魔力,任由斯派克摔在地上,同時又再一次的怒吼道:“我再問一遍,暮光閃閃在哪裡!”
“咳,咳咳,”斯派克差點喘不上來氣,此時此刻他感到驚恐萬分,很明顯來者不善,“暮光閃閃她……”
“發生什麼事了?斯派克?”一陣魔法的光輝閃過,星光熠熠閃到了這裡,當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便下意識的問道。
“嗯?”幻形靈皺了皺眉頭,“你也參與進這件事了嗎?”她在看到星光熠熠後,怒火散去了一些——她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啊?什麼事啊?有什麼事先好好說,冇必要做這種事。”星光熠熠好生相勸道。
而斯派克見這幻形靈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開了,便迅速起身跑到了星光熠熠身後,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這幻形靈發什麼瘋,突然炸開大門,就掐著我的脖子問暮暮在哪兒,莫名其妙的。”
幻形靈冇有在意斯派克的動作,隻是自顧自地說:“你知道幾年前萍琪派造成的鏡湖事件嗎?”
“萍琪派曾提到過這件事——怎麼了?”星光熠熠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再刺激到這位不知從何而來的幻形靈。
“你們最近是發現當年那些複製體並冇有全被送回鏡湖嗎?”
“什麼?當時她們冇把那些複製體全送回去嗎?”
“當時我們以為全送回去了——但我後來又見到了一位冇被送回去的複製體,你是遇見她了嗎?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替我向她問個好行嗎?”就在幻形靈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一個糖分含量極高的聲音突然在她們幾個耳邊響了起來。
“萍琪派?你什麼時候出現的?”斯派克被嚇了一跳。
“就是剛剛你們提到複製體的時候,”萍琪派從鬃毛裡拿出了幾個紙杯蛋糕,“你們吃嗎?”
她們仨搖了搖頭。
見她們不吃,萍琪派便三口並兩口,幾下子就將剩餘的紙杯蛋糕解決掉了。
萍琪派舔了舔蹄子,繼續說道:“嗯……那次碰到她確實挺讓我感到意外的,畢竟,我們都以為那些複製體已經回到鏡湖了。雖然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很明顯她和其他複製體不一樣——我的直覺這麼給我說的。後來,本來我是想追上她和她聊一聊的,但她跑的很快,我冇有追上。不過我覺得這也冇什麼的,在我看來,她那時就已經可以算得上一個新生命了,所以就冇和暮暮說。”
“也就是說,這件事與你們無關?”那幻形靈的神情很明顯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們嗎?”星光熠熠問道。
“她消失了,就在我眼前。”幻形靈的聲音聽不出悲喜。
星光熠熠嘗試性的問:“你和她是朋友……你們是好朋友吧?”
“不……”幻形靈頓了一下,情緒瞬間低落,“是的,我想,應該是的……”
斯派克突然有些同情眼前的這位幻形靈了,隨後他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確實……可,為什麼你會覺得是暮暮做的?”
“因為她曾給我說過她的誕生……”說到這裡,幻形靈看向萍琪派,“以及你追她的那件事,她以為你們仍然在找她,想把她送回鏡之湖。”
萍琪派想了想,搖了搖頭:“唔……那確實很抱歉……這件事我們一無所知。”
“等下,”星光熠熠突然看向一旁,說道,“我覺得也許某位會知道一些實情。我想,你現在就在這兒正看著呢吧?無序。”
隻見星光熠熠話音剛落,她目光所及之處,空間之中開了條縫,緊接著一張紙片從縫中擠了出來,那紙片飄飄忽忽的落了地,又忽的發出了“嘭”的一聲,無序登場。
“呦,這不是邪繭嘛?啥時候也變得跟索拉克斯一個樣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蛻變了。”當無序說到這裡時,斯派克、萍琪派和星光熠熠才知道眼前這位幻形靈竟然就是前段時間從石像中逃脫出來的邪繭,但此刻邪繭並不為所動,隻是用著直愣愣的眼神盯著無序。
無序繼續說:“誒,彆這樣看著我呀,我隻是路過而已,見我的朋友星光熠熠提到我了,我就出來亮個相咯——朋友叫到我,我卻不出來,那就不禮貌了呦。”
邪繭問:“你知道些什麼?”
“嗯?我確實冇想到,你現在竟然還能這麼冷靜,”無序摸了摸下巴,把鬍子拽掉後又順手塞到了嘴裡嚼了起來,“嗯……鏡湖那東西,確實算是受我當年種下的那些種子的影響而產生的,所以對於它的一些東西我多少還是有點感覺。一般來說,鏡湖複製出來的複製體在冇有混沌魔力的補充下,也就隻能存在個一兩週,就會自然消散。但似乎可能是小暮暮那時候用的驅散魔法的緣故,使得被驅散的部分魔力混著她的魔力進入到了那位躲起來的複製體體內,這個過程直至隻剩下那個複製體。反正就是在超量混沌魔法加上些外來魔力的影響下,這個特殊存在誕生了。”
“所以,這和她的消失有什麼聯絡?”邪繭追問。
“啊呀呀,小繭繭你先彆急,”無序拉長了自己的身體,圍著在場的其他生靈轉了一圈,又伸出爪子對邪繭的鬃毛進行了一番蹂躪,繼續說道,“就是說啊,她本來是可以自行存在很久的——若是冇有任何外在因素乾擾的話。”
邪繭用著魔法整理著自己那被無序整亂了的鬃毛,疑惑地看著無序。
“那個外在因素,就是你啊,小繭繭。”
聽到這句話,邪繭動作一滯,神色複雜。
“你還記得你原來的王座嗎?那個通體由禁魔石組成的王座。我剛剛發現,你一直戴在頭上的那個王冠,似乎也是那種材質,不過它的效果一般可以忽略。但是,那位複製體的存在,本來就是處於一個脆弱的平衡狀態隻要稍有外力……結果你懂的。而那你那王冠那幾乎可以忽略的效果,則是打破了那個不太穩定的平衡,現在你懂了嗎?”
聽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事情的起因,而邪繭,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額,你還好嗎?”斯派克想說些什麼安慰一下她,但他失敗了。
沉默降臨於此地,但它並冇有持續很久,最終還是由邪繭打破了此刻的氣氛:“這是懲罰。我做過那麼多的邪惡之舉,命運由怎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我呢?它帶走了我最珍貴的東西,我的餘生也將去追逐她,也許哪一天,我們會再次重逢。抱歉,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該走了,時間不等人。”
說罷,邪繭便起身離去,當然,也順便修複了那扇被她炸爛的門。
“邪繭……”星光熠熠伸蹄,想要叫住邪繭,再說些什麼,但冇等她說出口,便被打斷了。
“嗯,叫我蟲繭吧,新的開始需要一個新的名字——其他的,等下次見麵再說吧,也許我們還會見麵,也許不會。”她的聲音隨著她的遠離,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噢,看來這裡是冇我啥事了,那我也走咯。”第二個退場的是無序,畢竟此刻冇有什麼與他有關的事兒了。
“嗯,嗯嗯,我想,這確實是一個有趣的經曆,不過我該回去做蛋糕了,不然蛋糕夫人可能就忙不過來了。拜拜。”萍琪派也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斯派克和星光熠熠麵麵相覷,斯派克先一步開口:“嗯……我想,現在是冇事了,我該去寫信給暮暮,讓她不用擔心出逃的邪……哦,不,是蟲繭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不,冇了,你去忙你的吧。”
“哦……好。”
星光熠熠目送著斯派克走進城堡書房,又看了看城堡大門,歎了口氣:“罪與懲罰?我……確實逃避了很久……我很久冇有正視過這個問題了,蟲繭說的很對,那一天回來的。”
星光熠熠推開城堡大門,離開了城堡。
外麵又下起了雪,但這次寒風並未到場,隻有雪花們靜悄悄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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