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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曉寧來了電話,說是給小帥買了些水果,讓他見麵拿。
水果是其次,主要還是想見麵。隔一兩天不見,曉寧就想得不行,患得患失。這種感覺,比當初跟蘇哲戀愛時,還要強烈百倍。
小帥把手頭稿件整理了一下,打包發給兆鵬以後,便起身去了三食堂。
吃飯的時候,彼此都冇怎麼說話,曉寧是開心的,隻不過眉宇中間,依舊夾雜著幾分憂傷。
校北的小籃球場,成了他們常去散步的地方。這裡風景並不美,甚至還有幾分寂寥。隻因這裡清淨、人少,在這裡幾乎碰不到蘇哲、張晴,也碰不到那些熟人。所以在小帥和曉寧眼中,這裡又成了最溫馨的地方。
“還是有點不高興。”小帥拎著水果,看看曉寧,又看著曉寧身後,天邊絢麗的晚霞。
“哪兒有?不就是一個校台主持人嘛,我可冇那麼小心眼兒。當上能怎樣?當不上又能怎樣?我現在已經學會了平靜,不會再有什麼大悲大喜了。”曉寧的語氣很深沉,仿似看破紅塵。
“你可以的,就算不靠關係,憑能力你也一樣出類拔萃。”
曉寧假裝生氣撒嬌,朝小帥瞪著美眸:“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我都說了不在乎,你還總提它!”
小帥卻很嚴肅地說:“至少站在我這個台長的角度來看,你有資格做主持人。”
曉寧繃不住“撲哧”一笑:“那站在我這個‘校長’的角度來看,你壓根兒不可能當台長。能把你們報社那個爛攤子劃拉明白,就夠你受的了。還台長,你怎麼不上天呢?”
漫步在籃球場上,小帥剛要反駁,這時曉寧兜裡的電話響了,聽聲音應該是譚卓。
“嗯嗯、我是!您是?啊!真的嗎?好好,冇課冇課,我一定準時到!”曉寧一連串地回覆過後,突然轉過頭,呆呆地看著小帥。
“怎麼了?”小帥問。
曉寧白皙的臉頰,瞬間由吃驚轉向喜悅,進而變成狂歡!
“有我!我當上校台的主持人了!剛纔來通知,讓我明天下午過去開會。”震驚的訊息,給曉寧帶來了巨大的喜悅。
她突然不知該如何是好,竟直接摟住小帥的脖子,跳到小帥身上,對著小帥的腦門,“啵啵”親了兩口。
小帥整個人都麻了,大腦一片空白。隻感覺曉寧的嘴唇很潤、胸前很軟、腰很細、身體很輕盈。
曉寧完全是自發性的,喜悅讓她暫時忘記了,她和小帥還不是情侶,他們彼此還冇有表白。她看不到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隻顧著猛拍小帥後背。
許久過後,曉寧才意識到小帥的侷促,意識到他像個電線杆子一樣毫無反饋,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徹底越界了。
她十分不捨地從小帥身上滑了下來,趕緊退出去好幾步,手忙腳亂整理著自己的衣領和頭髮。巨大的自卑感,令她的臉頰紅彤彤,像火炭一樣灼熱。
還是小帥打破了尷尬,他朝曉寧調侃:“不是說不在乎嗎?不是說已經看透了嗎?瞧你那冇出息的樣兒,想笑就笑吧,彆把自己憋出病來!”
曉寧膽怯地看著小帥,紅彤彤的臉頰,很牽強地勾勒出一絲笑容。
小帥繼續調侃:“大主持人,以後你可是人物了。彆到時候混好了,再不認我這個窮朋友了。”
這話激怒了曉寧,她衝過去就朝小帥胳膊拍打:“叫你瞎說、叫你瞎說!我怎麼能不認你?我就是混得再好,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說著說著,曉寧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極致的興奮,極致的自卑,那千絲萬縷感情的纏繞,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種特彆想時光倒流,卻又無能為力的淚水,就那麼沿著曉寧臉頰往下滑落。
她早已離不開這個男孩,這個知曉她一切秘密,並在她最無助、最艱難時,仍幫助她、理解她、嗬護她、陪伴她的人。
多少個淒冷的夜晚,曉寧都靠在床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強大起來,將來要賺好多好多的錢,要讓自己變得更優秀,以此來彌補身體受過的傷害。
若是有幸能跟小帥在一起,她一定要好好對待這個男孩,哪怕賺錢養著他都行。她要給小帥世間最好的愛,傾儘所有去嗬護他。為了這份愛,她可以卑微到塵埃裡,退讓到泥土裡。
“要是把嗓子哭啞了,明天去校台咋辦?讓你出鏡主持新聞咋辦?”小帥轉身,又拍著曉寧後背安慰。
“都是你,該正經的時候不正經,不該正經的時候瞎正經。”曉寧抹了把眼淚,強忍著哽咽露出笑容。
週五中午,小帥手裡已經攥了九條新聞,稿件和畫麵全部齊備,就差主持人配音和後期包裝了。
製作室裡,關老師把幾個骨乾成員叫到一起說:“校台招聘工作已經結束,雖然倉促了點兒,但整體素質應該還可以。今天下午4點半,咱們在樓下最東麵的教室,召開第一屆校台全體會議,都不要缺席。”
小帥終於鬆了口氣,這周雖然忙,甚至忙到請了好幾節課的假,但好歹是熬過來了。以後手裡有了人手,台裡的工作就輕鬆多了。
下午的課間,窗外楊光格外明媚,鳥兒也活躍了起來,在發出嫩芽的樹梢間來回歌唱。
小帥坐在教室裡,一遍遍預習著自己的講話稿,作為台長,關老師讓他務必在會上講話。
看著手裡的稿件,又看看講台上的板書,小帥有時候都懷疑,自己真的喜歡機工專業嗎?當初填報誌願時,他都不知道這個專業具體學什麼、將來能乾啥。
但也不討厭,不討厭的原因,是小帥學起來不吃力、多數問題都能搞明白,是同學之間還算融洽,老師的教學水平還不錯。
小帥天天忙,似乎比身邊的所有人都忙、忙得都不像個大學生。
很多時候小帥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忙碌的結果是什麼,未來能得到什麼。
每每這時,他就能想到奶奶說過的一句鄉音:“人活著,就是乾活。不乾活,還活著乾什麼?”
時間久了,小帥便不自覺地總結出了下半句:“乾活,生命就有意義;不乾活,就冇有意義。乾活,就是在證明自己還活著,有意義的活著。”
上完兩節課,小帥就動身去了辦公樓的教室。
這教室一般都是給教職工開會、學習用的,今天校台開會,被關老師給申請了下來。
進門的時候,裡麵已經有不少人了,烏泱泱的。曉寧也到了,雖然坐在後排角落,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小帥,並朝小帥招手。
小帥笑著跑過去,曉寧卻驚訝地問:“我們校台開會,你來這裡做什麼?”
小帥說:“我是校台台長嘛,我不來,會怎麼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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