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對白衣渡江必然發生的自信,我一切安排都是針對白衣渡江而定的。畢竟此時荊州軍滿打滿算一萬兩千,麵對總數數倍於自己的敵人,不僅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還要精確的利用人心,人性,去算計對手。後世一位偉大的圖書管理員說的好啊,“積極防禦,又叫攻勢防禦,決戰防禦,隻有積極防禦纔是真防禦,是為了反攻的防禦。”此時天時地利都歸我,隻爭一個人和!
不多時,我們派遣的密偵回報:“原東南三十裡處東吳水寨炊煙極多,估有三萬之眾。”這就是經驗的好處了,要是我去看,那可能隻能得出前一個結論:炊煙極多,此時又是一句湖南話飄入耳中:理論,要結合實踐那。
正在我浮想翩翩時,關興和關銀屏找了過來,關興問道:“果真為閣下言中,今閣下胸有成竹,必有良策,可否見教?”
“無妨,吾且拋出三問,再論是也不是。”我頓了頓說:“若公用兵,縱使奇襲荊州,肅定沿江烽火台,須人馬幾何?”
關銀屏眨巴著她那24K的大眼睛,不知所措,關興想了想,說:“至少萬數。”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彼欲隱藏行蹤,扮作商賈,尋常商船可載眾幾何?”
這次卻是關銀屏搶答:“此事我曉得,吾嘗見荊州大船,然縱使空貨,一船至多載三百人。”
說到這裡,我神秘一笑,不再發問,而是靜靜地看著這兩兄妹。關興若有所思,關銀屏等了好久,說:“還有一問?”
卻是關興打斷她,說道:“如此一來,彼為行蹤不至暴露,必少船多載,且尋常商隊安有三十船同行之理?我等占得先機,必能發現!”
我點點頭,還是不說話。關興接著說道:“擊其半渡,破其鋒銳,彼得知計劃敗露,吾等早有準備,或將棄之。”
關銀屏聽完後,也不顧淑女形象,直接跳起來叫喚道:“妙啊!博研這是有未卜先知之法?”
我搖了搖頭,玩味一笑,繼續不說話。
關銀屏嗔道:“何不言語?莫打啞迷!”
“吾搖首者,在吾之計非但如此。”我走回營帳,坐在地圖前,拿木棍指著地圖繼續說道:“江東水軍天下第一,然其縮於商船之中,不過龍遊淺海,虎落平陽,縱有萬數軍馬,束手束腳,無甚戰力。吾已預伏快船二十於上遊,待其半渡,安國公可於岸射之,吾率兩千水軍沿江而下,截其歸路。湘江水急,商船又輕,極難調轉,待吾到後,公可再出水軍兩麵夾攻,必得而殲之!”
留下麵麵相覷的兩兄妹,我瀟灑的扔掉木棍,心想:這我不趁著僅存的上帝視角乾一筆大的,多彰顯點水平,都對不起我這天胡開局!
不一會兒,我就等來了他們的高見。他倆異口同聲的說道:“啊?”
不得不說,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就這一個字可以有多種情緒表達。於是乎安排完畢,我和關銀屏一起行動,關興也是蓄勢待發。
三日後的晌午,滅滅的太陽讓人很是心煩,我百無聊賴的坐在船上,心想:這古人真是悠閒,要不是身邊有個小百靈說話解悶,這三天都能把我閒出鳥來。呂蒙你快點啊,等你“人船借箭”呢,虧我火急火燎地佈置好,你兵力優勢,荊州也全然不知,這不趕緊梭哈?
“嘭!”
嚇的我一個趔趄,一邊感歎這號炮的響聲,一邊趕緊指揮旗手舉旗發號,百艘快船拔錨揚帆啟航。然而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急忙喊:“屏兒,屏兒!”
“在”,其聲先至,我回頭望去,隻見身後船艙冒出個腦袋,關銀屏一臉憨笑問道:“何事?”
“汝識得呂蒙否?”
“識得!”
“屆時指與我看,莫令其逃脫嘍!”又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刀劍無眼,小心。”
她回了我一個柔和的笑臉,嗯了一聲,比了一個知道了的手勢,然後提著她那把光看著都重的大刀站到我身邊。
不多時,已看見三十餘艘商船橫七豎八的躺在江心,活生生一堆刺蝟。這邊關興已經幾輪齊射,江中已有不少屍體,還有不少奮力求生的士兵,最西邊一艘船上,有一位中年“商人”艱難地指揮,隻是他的吼聲完全被其他人的喊叫聲淹冇,頗有幾分悲壯和滑稽。
“擂鼓!”我下令道。然後指著“商人”輕聲問旁邊的小百靈:“是呂蒙否?”
關銀屏似乎詫異於眼前的景象,又似乎是在確認人物,一會兒後,抬頭看著我說:“是他。”
我能感覺到她握刀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我握住她的手,同時對上她看過來的眼神,輕輕一笑,示以加油打氣。她回我一笑後,點了點頭。
“殺!”我大喝。
“殺!”西邊一聲洪亮的吼聲,關興也將部隊展開。
我這邊艨艟猛的插入戰鬥,把本來橫七豎八的東吳兵衝了個七零八落;關興的加入又把落入江中的殘兵殺了個七葷八素。“商人”停止了掙紮,看著眼前的狼藉,麵如死灰,一口老血噴出,墜入江中。
正是:運籌多時成泡影,嘔心瀝血為誰亡。
“打倒吳狗,活捉呂蒙!”漢軍士氣高昂,這如喝湯般的軍功,誰不心動?
我下令拋錨停船,回頭加入這場單方麵的屠殺。隻是,大家都冇注意,他們口口聲聲要找的呂蒙,已經急火攻心,舊病複發,溺於滾滾湘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