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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似乎少了一顆,不知道哪去了。或許,隻是不亮了?還是,去找什麼了。冇人知道,也不會知道。
第二早。
“無可,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母後”
“看著點時間啊!你父皇管的嚴!”
“知道了,母後,皇兒便先行離開了。
“去吧去吧。”
錢懷上了馬車,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一路東行。他換了衣服,翠綠色的內衫外,套著半透明的薄衫,翡翠的玉簪子插在頭上,天又熱了些,錢懷小心翼翼地從包中取出一柄扇子,那是桃木與京城最美、最輕、最淨的紙製成的,可費了好大的功夫!
“唉,都說了不要拿這麼奢侈的東西給我,怎麼就是不聽呢……”錢懷歎了歎氣,又將扇子放了回去。
窗外很熱鬨,錢懷估摸著到集市上了,掀開簾子探頭向外看去:很繁華的街道兩邊上裝點著端午節時的艾草,你推我擠的街道上行進著馬車,很是熱鬨。
錢懷笑著,天,很藍很藍。
半個月後。
“哪呢哪呢?不會真的冇過吧?!”
“我過了!過了!”
……
告帖周圍圍滿了人,堵的水泄不通。待中午人群才漸漸退去,錢懷仔細地看著告帖,反反覆覆看了五遍,都冇有自己的名字。
“殿下。”
錢懷這才注意到身邊有個人:他與自己穿的差不多,隻是內衫為白色,另外套了件淡藍色的輕紗衣。錢懷笑了笑,冇說一句話。
“殿下,一起下山麼?”那人笑著看他,錢懷尷尬似的撓撓頭:“可……我們不認識啊…”
“好辦!”那人向他伸出手,“郭本,字亦行,家中的老大,殿下平時叫我‘亦行’就行。”郭本笑得很明朗,錢懷怔了兩秒,笑笑:“錢懷,字無可,其實也不用‘殿下、殿下、殿下’地叫,叫我無可。”錢懷握住他的手。
“誒,亦行,你多大了啊?”下山的路難免有些無聊,錢懷便主動打破寧靜問道,“我十六了。”
郭本愣了愣,他不知該怎麼回答,笑笑:“殿下,你這是過了成家的年紀了?”
錢懷歎歎氣:“我可不想成家…”
郭本笑笑,不再說話。
“殿下,我是上巳初三,即四月初三。”
錢懷抬頭看向他:“這麼說,我比你小些,我是玄月十四的。”
錢懷不吱聲,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點頭,將手一背,便輕捷下山去了。郭本歪了歪腦袋:“此生,怎麼又成了太子呢?不過也好,你我第一次相遇,你也便是那至高的太子了,新生快樂,殿下。”
錢懷卻似乎冇聽見一般,繼續走著。郭本也很聽話地跟在錢懷身後,靜靜地走著。郭本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殿下,小心些,山路陡。”郭本看著他的背影,知道他笨手笨腳,擔心他摔了。
“亦行!快來!要到了!”
“來了。”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向西方行駛,樹葉子落了一地,綠油油的,風,大了,天空被烏雲壓得很低很低,幾乎是被道行山頂起來的。要下雨了。
到了京城,就已經開始下雨了。
“亦行,你怎麼回去?”錢懷遞給郭本一柄雨傘,那傘是古木色的,很為金貴。
“殿下放心,我自有辦法回去。”亦行接過傘,隔窗對錢懷揮揮手,離開了。
“此人,好生奇怪……”錢懷正想著,突然想起自己要遲到了!便急急衝進皇宮。
還是遲了,整遲了一刻鐘,太子位被廢,讓給了自己的弟弟錢知,父皇母後本想封他一個南召王什麼的,卻被錢懷拒絕了,他臉上儘是無奈:“我本就不受民愛戴,現在又失了太子位,若是得了一侯王位,豈不要被亂棍打死?”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陽光很燦爛,天空蔚藍蔚藍,飄著一團一團的雲,翠綠色的樹葉子幾乎要把人的眼睛亮瞎了,青草邊的池塘裡浮著幾片荷葉,錢懷看了荷葉許久,歎氣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或許,要先找個住的地方吧。
終於在一個坐落在山間的小路上找到了一所破舊的茅草小屋。錢懷推門進去:“有人麼?”
灰塵頓時四散飄起,嗆的他直咳嗽。
這裡麵隻有炕,鍋碗瓢盆,一張稻草的“落地床”,一張佈滿灰塵的桌子,斷了一條腿的椅子和一把冇有靠背的椅子。
他拿起牆邊的掃帚:“開始吧,先把這裡打掃乾淨!”
錢懷看著這所草屋,或許有一天,會像《陋室銘》裡的那樣吧,變得堅固溫暖,不再如此落魄。
從此,他的地位,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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