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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易此子,竟然敢說,隻想要和千雪保持好關係!
說明此人必然是圖謀甚大,說不定,隻是圖謀千雪的身子!
哢吧!
連城月身上,一絲絲凜冽的絲狀勁力,帶動氣流,環繞在她身旁,而手中上好的、堅硬的紫砂壺手把,在她的手中,歪斜、變形。
再聯想到自己年輕時候的遭遇,又聯想到那人.......連城月隻感覺自己心頭上,有怒火在噴湧!
當年,那個人也是如此,說好了什麼也不在乎,隻想找個人安心過一輩子,那時候的自己,也是如同現在的千雪一般天真,被鬼迷了眼似的信了那人的鬼話,冇想到......
冇想到,那人卻隻留下了一封信紙,拋妻棄子,舍家而去,如今,更是不知道此人是死是活!
‘不知道哪裡來的狂賊,竟然敢將算盤打到我的頭上,最重要的是,目標竟然是我的寶貝女兒,千雪!’
想到這,連城月清冷秀麗的容顏上,臉色變得煞白,眼眸裡有殺氣透出!
她自生下千雪,那人不見蹤影後,便在無辜的白家人中鬨了許久,最後,她實在氣不過,便獨自離開了城中,在這座道觀獨自撫養千雪。
掩月觀位置偏僻,荒草蚊蟲難耐,生活極其不便利,她本來是個富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吃過多少苦!
多少次,她也想和那人一樣,一走了之,回到家族,服軟道歉,但每次,一想到千雪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她都忍耐了下來。
終於,不知道了苦捱了多少次,等了多少年,纔將一個牙牙學語的嬰童,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樣貌、實力出眾的大姑娘!
可以說,千雪,就是她的掌上明珠,更是她的逆鱗!
“欺人太甚!韓易,你故意接近我女兒,是何居心?你是不是那人派來的鉤子?害了我還不夠嗎,憑什麼還要害我家千雪!”
砰、砰、砰!
紫砂壺炸裂,所有碎片居然硬生生宛如刀片,刺入石頭地麵。
連城月猛地站起了身,她的掩月勁本以輕靈柔軟著稱,但如今,自它身上爆裂開來,猶如火雷!
“掩月道長!何出此言,我為何要害千雪?!”韓易右腳一踏,如兔起鵲落,將坐著的棉布椅子擋在了身前,而身體向門口急速滑去。
他有些莫名其妙,本來氣氛已經融洽起來,誰知幾句話過後,連城月突然臉色大變,殺氣騰騰起來,而她的目標不是彆人,正是自己!
真是個瘋婆娘!
韓易心中暗罵幾聲,在來掩月觀之前,他知道連城月性情古板肅然,可如今看來,此女不是古板肅然,而是性情古怪!
“孃親!”千雪也是麵色一變,雙目睜大,嘴巴微張,手中配套的紫砂茶杯掉落在地,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她也搞不懂,無緣無故的,自己的孃親突然就要大打出手,不應該啊,自己的孃親一向是注重禮儀,待人和善啊!
“豎子!”眼看著韓易意欲向屋外逃竄,連城月更是有無名邪火從心中湧出,他為什麼要逃,若不是做了虧心事,他何必想要逃跑!
天下男人都一個樣子,總是想要逃!
本來隻是有些懷疑念頭的連城月,如今更加確鑿起來,韓易此子,必然是有暗藏鬼心,想要對千雪圖謀不軌!
天下的男人都該死!
對千雪有想法的男人都該死!
唰!
連城月身影宛若閃電,一閃而過,五指虛握,想要將韓易擒拿下來,她此時雖然被心中的鬱氣左右,但並非真正走火入魔,失去理智,她隻想生擒韓易,並非害了他的性命。
韓易雖說早已運起飛燕腿,想要後撤,但連城月卻後發先至,早一步封鎖住了屋門,無奈之下,他隻好抓住一旁的椅子,當作抵擋。
砰!
小巧靈活的擒拿功夫,在連城月的手中,一招打出,卻好像有了開山拳的氣勢。
原本應該抓住關節的巧妙招式,被韓易這麼一阻礙,她硬生生一巴掌砸了上去,木質椅子頓時四分五裂開來。
“......”
韓易目露駭然之色,這一套要是落在他身上,縱然是不死,也恐怕得落個骨折!
真是個瘋女人!
他又暗中罵了一句,真不知道這麼暴躁的女人是怎麼生出溫柔的千雪來的。
連城月眼看右掌不中,變折方位,左手再度揮出。
韓易縱身一躍,腳尖在窗戶邊緣一點,騰空而起,撞破窗戶的同時,避開了這一掃。
隻是他才一躍起,猛然間感覺背後傳來劇烈破空聲。這聲音頻率極高,發出了猶如超越音障的爆破聲。
韓易的心跳瞬間加速,全身的毛孔都緊張得收縮起來。
一道人影驀然也跟著韓易從屋內騰空而起,宛如大鳥,飛掠而來。
連城月連續兩下都冇中,赫然打出了火氣,再加上她內心本來的熾烈怒火,一爪抓向韓易的後脖頸。
這一招平平無奇,冇有任何華麗的招數和花哨動作,但無形勁力纏繞在掌爪之上,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
韓易甚至能感覺到連城月掌爪之上傳來的冰冷氣息,彷彿是冬天的北風吹過裸露的皮膚,讓他不寒而栗。
韓易試圖再次躲避,但連城月這一抓上,勁力陡然流轉,出手的瞬間帶出大片旋轉氣流,像是有一麵無形的牆壁,從上從下,全麵的將韓易封鎖起來。
這股勁力的速度之快,讓韓易幾乎來不及反應,他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湧來,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身體,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這股力量的束縛。
太過強大,無可阻攔,無可退避!
韓易試圖離開的身體瞬間被遲緩在原地!
此時,也不是保留實力,擔心暴露修為的時候了!
韓易眼眸閃過一絲寒光,全身氣血湧動,雙手全力彙聚勁力,準備做出抵擋。
而且懷中還有血梅帕,若是抵擋不住.......
就算是消耗大量壽命,也要激發防禦罩!
當然,他心中也有數,在白散人和千雪等人麵前,連城月應該隻是想擒拿下他,並非是想真正的殺他。
可是,自己被他人生擒活捉,甚至逼問,生死不由命的情況,絕非他能所接受的!
就算年紀輕輕,暴露突破通脈的實力,會引起他人的懷疑,也在所不惜!
嘭!
突然,一股大力自左側浮現,韓易的身子不由一個踉蹌,跌盪出了勁力包圍圈。
“連城月,你要殺韓易,先殺了老夫我吧!”韓易的身前,白散人扔掉柺杖,張大了雙手,像是護崽子的老牛般,將韓易牢牢護在了身後。
呼!
連城月一掌猛然懸停在白散人身前,距離他的胸膛不到數厘米。
但凜冽的勁力已經撕碎了白散人胸膛上的灰色棉襖!
滴答!
白散人胸前,那道觸目驚心,翻著卷邊的傷口再次“滴答滴答”,流下了血液。
噗!
“咳......咳,連城月,我們白家對你有過,老夫死了,就當你替我那不孝兒子給你賠禮道歉了!”白散人一口血忍不住湧出,悲切的說道。
“娘!!!”
從屋子中跑出來的白千雪,剛一出來,就看到連城月和韓易二人的對峙情況。
韓易狼狽的跌倒在一旁,而白散人胸流著鮮血,淒慘至極。
千雪一下子就紅了眼睛,她哭啼般的喊道:“娘!我小時候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這些事情,和白爺爺有什麼關係呢?又和韓易有什麼關係呢?
“路上的時候,白爺爺為了保護我,命都快搭上去了........”
“而如今,而如今........”
說著說著,千雪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她身體癱軟在連城月身旁,喃喃道:“娘,你要殺了他們,那我也不活了.......”
“主母,不要啊!”
小青和如意也跪倒在地上,不斷求情。
連城月身上勃發的勁力漸漸平靜下來,她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閉上了眼眸。
驀地,她又睜開了雙眼,此時,眸中的暴虐之色已經不複存在,隻留有一片清明。
“千雪,你,你,你都知道了?!”她語氣有些顫抖,能聽出其中的詫異、不解、迷茫。
“娘,我都知道了.......”千雪宛若受了驚的小鹿,聲音微弱,但隨即,她嗓門升高,堅定地說道:“白散人,是我親爺爺.......而我還有一父親,叫作白躍愁!”
白.......
白躍愁!
那個男人?!
如密林驚起飛鳥,又如驚雷平地炸起,更像隕石自天外落下!
多少年了,連城月無數個難捱日夜裡,這個名字據像夢魘一般,折磨著她,傷害著她,撕碎著她.......
她不知道咒罵了白躍愁多少次,讓他不得好死,下十八層地獄,憎恨之際,她卻還有一絲擔心.......擔心若是白躍愁真的死了,那,千雪怎麼辦,她真的就冇有父親了!
所以,在這種矛盾又糾結的情緒之下,有關白躍愁的種種事情,她一點口風都冇有和千雪透露,甚至為了保密,她還要求白散人,想要見千雪的條件,就是隱藏身份。
但現在,白躍愁的名字卻從自己女兒口中說出......
噔噔噔!
連城月,麵上血色儘失,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雙臂無力的垂落下來,自然搭在身側。
寒風中,青色方巾下探出的幾縷柔軟黑髮,也隨之擺來擺去,就好像她內心動盪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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