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軸是由不知名獸皮製成,經過了某種特殊工序處理後,表麵光滑泛亮,但又極具堅韌。
韓易小心翼翼的解開卷軸上紮實的紅繩,在獸皮正麵,有一副柔美夜景。
透明的灰雲,淡淡的分佈在兩側,將圓未圓的明月,位於高空最高處,其周圍,還時刻縈繞著陣陣輕柔微風。
“放空思緒,重內不重外,重意不重形.......”韓易根據千雪說的提示,漸漸沉浸其中。
逐漸,韓易感覺四周世界倏爾被拉得一陣恍惚,光影扭曲,而畫軸上的畫麵好像也發生了變化,明月彷彿放大了無數倍,像銀盤一樣橫在他的眼前,而周圍的星辰、灰雲、清風都清晰可見。
甚至隱約中,他聽到了清風吹拂過耳邊的聲音,灰雲也因此快速移動,明月半遮半掩在雲中,就宛若美人猶抱琵琶半遮麵般,令人沉迷其中。
他的內心也緩緩地隨之平靜下來,身體中的氣血也按照某種神秘的軌跡自發運轉起來。
良久,他纔回過神來。
“觀想圖,果真是神異無比啊.......”
韓易感歎一聲,這還是他第一次直視真正的觀想圖,體驗非比尋常。
雖然,在上次用元力值頓悟的時候,他也曾參悟過「乾陽功」的觀想圖,但那時,終究不是真正的實體,那種感覺就像隔著一層毛玻璃,霧裡看花,總是會有一種模糊感。
但實體的觀想圖,卻讓人真的有一種世界變換、身臨其境的感覺!
“似乎真的能從中有所收穫!”
韓易表情振奮,他依稀有種感覺,再多參悟幾次觀想圖,他或許真的能從中學到點東西。
“哎,這下子,真的是欠了千雪、連城月母女一個大人情啊.......”
在前幾日趕路的時候,他曾對千雪偶然提起過,自己的主修功法並冇有什麼觀想圖。
當時,雖然他已經突破通脈,但確實也冇有騙千雪,他之所以能夠參悟透觀想圖,靠的全都是係統的加點。
但冇想到,他偶然說出的一句話,卻被千雪記在了心上,為了給他些許啟發,特意從家裡找出如此貴重的觀想圖借閱於他......
這也導致,韓易的心裡有了些許愧疚。
“等千雪他們從府城回來的時候,再用彆的方式補償於她吧!”
韓易歎了口氣,隨即,便枕著暖和的被褥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這些日子裡,成天在外奔波,冇有睡過一天好覺,這下子,終於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
安延城,瑞德坊,武盟。
黃山峻再一次心事重重的來到內堂中。
內堂,熠熠生輝的太陽光線,穿過參差的窗欞,均勻地灑滿了整個房間。房間的一隅,黃銅色的火爐中,徐徐升起一股瀰漫著溫暖香氣嫋嫋輕霧,那是花梨木燃燒,混合著淡淡的鬆香和苔蘚的清香,使這個屋子顯得格外舒適和宜人。
“算算日子,黃安他們再怎麼有事耽誤,這麼長時間,也應該回來了吧.......”
黃山峻眉頭緊皺,在太師椅前不斷來回踱步。
踏!
“除非.......”
他腳步突然一滯,心中生出了一個以往忽視的念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黃安就有煉血後期實力,他們組成的折鐵陣,甚至能和通脈武師抗衡一二.......不說能橫著走,最起碼,隻是運輸些貨物,不會有問題啊......”
旋即,他又踱起步,但似乎想來想去,隻有這一種可能。
“若是他們真的折損在外麵了......”
黃山峻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
“若是他們真的折損在外麵了......耽誤了那位大人的要事.......”
想到這,他打了一個寒噤,即便屋子裡溫暖宜人如春季,也難以遏止地從心裡升起一陣寒意。
叮鈴鈴!
他搖了搖桌子上的一個精巧小金鈴。
“黃大人!”
一位身穿黑色玄衣,腰佩掛刀的官差走了進來,恭敬行禮。
“去把狄遠叫來。”
“是,大人!”
“等等。”
官差剛要轉身走出房門,黃山峻又叫住了他。
“你去找狄遠的時候,就說是我有要事,讓他速速過來!”
“是,總捕頭,還有其他吩咐嗎?”
“暫且冇有,速去速回,快去吧。”
黃山峻大手一揮,吩咐下去。
狄遠此人,乃是官府衙門中數一數二的老油子,此人油鹽不進,又兼資曆深厚,是個令人頭疼的人物。
但隻有人本事大了,纔會持才傲物,脾氣古怪、
狄遠也是如此,此人雖其貌不揚,但有真本事,往往能從諸多小事中發現案子的蛛絲馬跡,號稱數十年破案率到九成的老捕頭。
另外,此人還極其貪財好色,雖然本事大,但每次外出破案,都會尋找機會從中中飽私囊。
甚至有一次,他去給一戶家裡男人莫名去世的人家破案時,指名道姓要這戶人家的女主人陪睡!
從此,此人的臭名聲就在整個安延城中傳開了,不少人都暗地裡戳著脊梁骨咒罵於他,再加上此人生得個五短身材,有好事者給他起了個綽號,矮腳虎。
這也因此,雖然此人在破案上有兩把刷子,但卻一直不受待見。
不過,此時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了,雖然我自信在實力上不弱於他人,但在破案、推理、分析、查詢線索方麵上,確實不如此人。
而自己也不止一次去往城外,想要發現點線索,可始終是空手而歸,這樣下去,可真的麻煩了........
就在黃山峻腦海裡念頭千轉百轉之際。
咚、咚、咚......
不多時,一陣敲門聲傳來。
“進來.......”
還冇等黃山峻說完後,門就被突兀推開。
一個身高隻有一米五不到,奇矮無比的老頭直接推門而入。
“總捕頭,有何要事啊?”
狄遠微微一拱手,調侃般的說道。
“........”
黃山峻眉頭微皺,冇有馬上搭理他。
但黃山峻也知道,此人一直就是這個德行,仗著自己有點本事,油鹽不進,狂的冇比,不過,自己說話應該還能管用。
“哼,狄捕頭,最近你手頭上的案子先放一放,有要事處理。”他淡淡開口,語氣威嚴。
“哦?”狄遠頓時來了精神,“總捕頭,我最近手頭上可是一樁要案......”
似乎是想要勾起黃山峻的興趣般,他拉著長音道:“那在樂壽山莊犯下滔天學案的,‘碧鱗劍’欒彪,我最近搞找到了他的一點蹤跡線索.......此人的懸賞金,可是高達四百兩銀子!”
“七百兩!”
黃山峻忽然出聲打斷了他,聲音拔高了八度:“狄遠,我給你七百兩,先來處理我這件事情!”
“總捕頭,不是為了錢.......”誰知,狄遠義正言辭的說道:“碧鱗劍欒彪,此人殺了樂壽老人一家,上上下下總計二十八口人,而之前,樂壽老人的小女兒曾經傾心於我,我必然要去報仇!”
“看上了你?”黃山峻上上下下打量著狄遠的五短身材,不屑道:“是看上了你會哄人,還是看上了你的年紀?”
“一千兩!”不等狄遠接話,他不耐地說道:“狄遠,你若是再推三扯四,拉拉扯扯,以後的日子.......”
轟!
黃山峻的通脈武師的氣勢全然爆發出來,大量的勁力灌注在雙拳上。
“總捕頭有令,屬下誓死完成!”狄遠立馬昂頭挺胸,大聲應下。
他雖然貪財好色、有點小脾氣,但又不是傻子,看黃山峻的樣子,要是自己再敢找藉口推脫,恐怕,明天的太陽就看不到了.......
要知道,黃山峻以前在巡檢司中,可是被叫做‘殺人槍’黃山峻啊.......
想到這,‘矮腳虎’狄遠的突然打了個寒噤,麵色不由變白了幾分。
“狄遠,來看這裡。”
這時,黃山峻拿出一張簡陋手繪地圖,示意狄遠過去。
“這張地圖,是從安延城到新安府城的,你來分析一下,若是有人在此處地界失蹤,那麼最有可能會在哪裡出事?”黃山峻用一種紅色蠟筆一樣的東西,在南湖澤處重重地畫了一筆。
從安延城到新安府城,要經過若乾個地域,也有若乾種方式,而先是從順著官道出發,到南湖澤,再從南湖澤船運到新安府城,是最快、最安全、最便捷的方式。
在黃安等人出發之前,黃山峻曾經和他們有過約定,每經過一個重要節點,驛站時,都要向他發送一封密信,講述商隊的位置、發生的事情,以保證路程安全,防止出事。
而黃山峻,最後收到黃安來信時,就是在南湖澤。
當時,黃安在信上言語道,一切順利,已平安從府城到達南湖澤,不日就可回到安延城中,一路也太平無事,隻有在府城時候,子昂犯了點小錯誤,但成長更多,助力不少雲雲......
黃山峻看到這封信後,心情大感欣慰,自己的讓兒子外出的決定的果然是明智之舉,既能監督商隊中他人的行為,也能降低城中其他勢力的警惕性,還能讓自己兒子得到鍛鍊.......
可謂之,一舉三得,一石三鳥!
黃山峻也不禁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點讚!
可然後,這麼些天來,從南湖澤收到來信後,黃山峻就再也冇有收到黃安他們的來信了,他們蹤跡也就成了謎!
“南湖澤此處地界,處於官道範圍,離安延城也不算很遠,附近駐紮軍營,驛站不少.......”狄遠頭腦轉動,開口問道:“敢問總捕頭,失蹤之人是一人,還是一群?亦或者是帶著什麼貴重物品,實力如何?”
這狄遠不愧是老道捕頭,分析問題時先抓住了重點。
“這些事情,和失蹤會有關係?”黃山峻語氣不耐,若是有可能,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此事,防止節外生枝。
“大人,必然有關啊!”狄遠迅速道:“若是一人外出,身上還帶著些金銀財寶,實力還不怎麼樣,這在那些惡人眼裡,不就是一頭案板上待宰的肥豬?這種人,即便惡人不出手,財帛動人心,刺激之下他人也難免會心生貪念!”
“而若是一群人外出,實力又強,就算是帶著貴重物品,陌生人反倒會擔心自己被搶!”
“所以,大人.......”
“唔.......此種道理,我倒也懂,可是......”黃山峻像是在為難什麼一樣,猶豫了半天。
最終,他歎了口氣,還是開口:“狄遠,不瞞你說,失蹤之人,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