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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易現在才明白了,為何澹台尋真說話的時候,總是有一副高高在上,要把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態度。
可是......
他緩緩搖頭:“就算你再怎麼說,我也不會相信,我不信這麼大的一個天下,普通人依靠自己的力量,習武修煉,會找不到出路。”
“你不信.......其實,之前的我,和你一樣天真......也不相信......”澹台尋真緩緩起身,走到山洞外側。
她繼續說道:“曾經,我也以為,依靠普通人的智慧力量,團結起來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習練最好的武功,配好最好的陣法飲食......”
“可結果,你也看到了,一條條的生命,都在追殺中受傷,死亡,凋零......蟻多吃象,終究隻是個不可能實現的臆想而已......這樣的人,連對付由凡人修煉成為的武者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更危險詭異的妖魔呢.......”
她看著外麵細密的雨線,眼神裡有些悲傷,想起了在黑鱷號上的遭遇。
花費了她大代價修煉的好手,結成陣法,卻被碧水修羅視若無物,隨意就能衝破,擊散。
若是關鍵時候,她放下了執念,血脈覺醒,一拳打死了碧水修羅,恐怕,所有人都早就死在了南湖澤,餵了鐵背鱷。
“你也看到了,普通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她走到韓易側麵,眸光閃動,“就如同那碧水修羅,是苦修多年,叱吒一地的黑道高手,也不是我的對手,而你要知道,我的血脈隻不過是剛剛覺醒而已......這樣的差距,是生來就有的.......”
當然,我們澹台家血脈,可是這天下有數的頂尖血脈,所以,纔會引來如此覬覦.......
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韓易沉默了。
妖魔,靈獸世家,武者.......
難怪之前他就覺得奇怪,相對於普通人而言,妖魔勢力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太強了。
普通人即便天賦再怎麼出眾,對武道學習再怎麼敏感,要想修煉到在遭遇鬼物時,有初步自保之力的武師,怎麼也得花費數年功夫。
而要想完全能夠戰勝最弱的妖魔,最起碼也得有數十年的苦修。
成長的這麼慢,還是妖魔所覬覦的血肉,這麼大的因素疊加起來,結果,他看見的大部分百姓還活得好好的,並且還繁衍這麼大的數量......
就拿魔災前的安延城來說,雖說之前老百姓日子苦點累點,但起碼還有著奔頭希望。
本來,他以為這一切,是大宣朝廷,是異事房,暗中保護著民眾,保護著一切......
但現在來看,或許是有另一股其它的力量.......
靈獸血脈世家的力量.......在保護著普通人,讓這個妖魔橫行,鬼怪頻生的世道,多出一點希望和安慰.......
“所以,這就是我不願意告訴你真相的原因......”澹台尋真看著韓易有些暗淡的光芒,歎息說道。
靈獸血脈世家,是人族暗中的統治者,保護者,也是妖魔鬼怪天生死對頭,這件事情,其實不算什麼秘密。
很多普通人,修煉到了一定層次,比如碧水修羅那般。或者是有一定地位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但之所以不對大眾公開的原因,就是怕打擊到普通人的修煉之心,你想想,一個苦修幾十年的人,卻被一個血脈剛覺醒的世家子打敗,整個人這輩子就差不多廢了,心氣冇了。
不少高手,就是普通人出身,在得知靈獸血脈世家後,備受打擊,一蹶不振.......
武道修煉,重在堅持,重在一口氣,這口氣要是鬆懈了,整個人就會懈怠,實力不進反退。
而且雖然武道修煉起來緩慢,修煉幾年也就是一個剛覺醒血脈的世家子弟水平,但世家子弟人數實在是太少了,僅僅依靠世家除魔,效率太慢,人手也不夠。
所以,靈獸血脈世家隱藏在暗處,也能更好的促進人族中的武風昌盛。
“我冇事......”韓易搖頭,重新回到古井無波表情。
妖魔也好,世家也罷,又能如何?有係統在手,他就不信,他攆不上這些高高在上的傢夥!
......
......
夜色漸漸深了,大雨也開始變得有些小了。
山洞內,安排在洞穴值夜的兩名護衛,也不斷的低著頭,打著哈欠兒。
他們實在是太累了,連日不斷的瘋狂追殺,親朋好友的受傷死亡,吃喝飲食的匱乏不足,種種因素加起來,讓他們身心俱疲,難得有這麼一處安全的地方,所以,根本抵擋不住睡意。
細細沙沙......
山洞內,一個嬌小的身影忽然起身,藉著有些熄滅的篝火,摸索著走動。
她小心翼翼,仔細的聽著周圍人的鼾聲,動靜稍微一停,她就迅速收住腳步,等到那鼾聲重新響起來時,她纔會繼續走動。
“終於出來了......”
她繞過在洞口兩側打瞌睡的兩個護衛,走出山洞。
山洞外,黑雲散去,月光如薄紗一般灑落,將外麵照的一片光明,雨也快停了,隻有幾乎感受不到的毛毛雨存在。
“好不容易纔逮到機會......那老頭子是越來越謹慎了.......”姣姣光輝下,一張有些黑灰血汙,但隱約能看出嬌俏貌美的麵龐出現,正是澹台尋真一直認真保護著的,從小一起長大的貼身侍女,雅兒。
“隻要完成了這次任務.......他就答應來娶我.......”
雅兒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男子的麵孔,那男子並不是特彆英俊,但眼神純淨,雙瞳就像是蘊含有無窮魔力般,令人著迷。
她也是一次外出替小姐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了此人,隨後,整個人就徹底不能自己,全部的身心都給了那個男人。
一想到這事,她鼻息微微有些粗重,臉頰嬌紅,雙手捂住下體,似乎隱隱動了情。
“秦郎.......等我!”她眼眸閃過一絲媚意,春水像小溪一般泛出。
就這麼過了一小會之後,她緩了緩,略微收拾了下狼狽場景,回頭看了看山洞裡麵的情形。
山洞裡麵,眾人還是在呼呼大睡,一個都冇有醒。
“小姐,不能怪我.......秦郎......秦郎說的有道理......”
她緩緩從衣服內側,拿出一個黃色紙包,又慢慢將上麵的綁的死死的細線一點點仔細拆下,拿到嘴邊。
她深吸了一口氣,剛要一口氣全吹出去。
“你在乾什麼?”忽然,她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雅兒嚇得手猛然一哆嗦,心肝都差點被嚇到。
她回過頭來,發現站在她身後的,是晚上吃飯時候,和小姐發生過爭論的韓易。
“韓......韓大哥.......”她從牙縫裡擠出來一點笑容,慘白慘白的笑著,“我,晚上水喝多了,被憋醒了,上廁所呢......”
邊說著話,她邊迅速將手中舉起的黃紙包放下,粉末又灑了出來。
“上廁所......”韓易眯著眼,看著她,隨口問道,“怎麼不在裡麵解決,這外麵多麼危險,你又不會武功,萬一遇到什麼野獸毒蟲的,怎麼辦?”
這大晚上的,又是在荒郊野外,也冇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禮儀道德之類的講究了,往山洞角落裡走走,找個犄角旮旯挖個坑解決就是,還跑出來?
有些奇怪。
“我......我,害羞.......”雅兒撒了個謊,“人太多,我尿不出來。”
“哦......”韓易恍然,這世家就是不一樣,隨隨便便出來一個侍女,那都是知書達理,恭而有禮。
“好吧,那你快上吧,我去外麵看看有冇有什麼獵物。”他向雅兒走去,似乎準備去檢視來的時候,佈下的陷阱有冇有作用。
“我,我上完了.......”雅兒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韓易,心中越發緊張。
可越是緊張,就越容易出錯。
啪!
一聲輕響,黃色紙包掉落在地上,大量的粉末灑在剛纔她動情,留下的一灘水跡中。
“這是......什麼東西?!”韓易頓時就停下了腳步,眯眼看向雅兒。
雅兒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起來,結結巴巴,語無倫次:“這......這......這是,香粉!”
“香粉?”
韓易這時候離得近了,果然聞到一股像是梔子花開的那股子香味。
“嗯......”
雅兒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低著頭,快速從韓易身邊擦身而過。
“哎呀哎呀......這靈獸世家的人,就是不一樣啊......”韓易看著和不知道是水,還是什麼液體混合在一起的粉末,心中感歎。
這日子,飯都吃不飽了,上廁所噓噓的時候,竟然還會隨身帶著祛除臭味的香粉?
果真是大戶人家,不同凡響!
“雅兒,你這粉包裡還有點粉末,都不要了麼?”
他回頭,問了一句。
也不知道雅兒是聽冇聽見,也有可能是聽見了,但是更羞澀了,連頭都冇回,直沖沖的向山洞內走去。
“也是......這小丫頭,年紀也不大,害羞也正常......”韓易看著地上的一灘水跡,以及和水漬混合在一起的濃稠粉末。
“隻不過,這小丫頭,也太不講衛生了,上廁所,好歹也得挖個坑啊......”
韓易麵色變了變,最終還是捏著鼻子,一掌打出個深坑,將這裡埋了起來。
“好了......”他拍了拍手,準備去看看陷阱收穫。
乾陽勁帶來的回春特性,讓他能在缺少藥物,缺乏醫師,人人帶傷的情況下,最好的儲存了體力。
所以他晚上隻睡了一小會兒,就睡不著了,他的腦海裡,還在想著澹台尋真說的,靈獸血脈世家一事。
“其實,我還是有些不理解,為何那些人......會苦苦追殺澹台尋真不放?像她這樣的血脈世家子弟,不應該受到特彆保護,或者說,就算是有敵對勢力,也不可能會這麼明張目膽的追殺啊.......難道就不怕澹台世家中的大人物,出手報複?”
這一方麵,澹台尋真並冇有和他詳細解釋,隻是一筆帶過。
韓易隱隱覺察出,這裡麵,似乎牽扯到了一個關係甚大的隱情,所以,他也識趣,冇有追問,他得到的資訊情報,已經足夠消化一陣子了。
“據她所說,這平州,因為地處偏遠地帶,普通人數量少,武者平均實力也是偏弱,就是一個小州,所以,妖魔鬼怪什麼的,也基本不會在這裡看到蹤跡。而血脈世家,也是大都駐紮在其他繁華大州.......”
“要不是這次安延城鬨了魔災,恐怕這天下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個在地圖上隻是一個小點點的小城......”
“平州,既冇有血脈世家鎮壓,也冇有什麼強大武者......更何況,就連邊緣的安延城,都陷入了魔災中,那麼若是真的爆發戰鬥......這平州府,好像情況也不會好上很多.......”
他皺著眉,思考這個問題。
本來,他是想和鄭胖子一起前往平州府的,可是,這一路上的觀察,加上王雲開和澹台尋真給出的資訊來看......
前往平州府,似乎並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他現在隻想找一個安安靜靜,武道資源充沛的地方,低調修煉,他卡在二勁武師的時間,已經實在是太久了......
“如此一來,雲州......”
韓易一開始的想法,隱隱有些動搖。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再說吧。”他搖了搖頭,準備在附近逛一圈,若是陷阱裡冇有收穫,那就看看能不能獵殺幾頭野獸。
這夜間的山林中,正好是肉食動物最活躍的時候。
閒著也是閒著,他們這一行的隊伍裡,現在,也就是數著他還有這精神,有餘力去折騰其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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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山林間雲霧繚繞,朝露不間斷的從葉子上滑落,草地,林間,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一片。
“王叔,那件事......有頭緒了嗎?”
隊伍前方,澹台尋真低著頭,小聲問到王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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