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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祁失蹤的事,當然是無人知曉的。他在地下室裡又飽受了一日一夜的磋磨,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次日的傍晚。暮色昏昏,華燈初上。眼見遙遠的天邊剛覆蓋上一層淡淡的青色,謝家彆墅的庭院內便一盞一盞亮起了奪目的霓虹燈光。而隨著屹立在謝家庭院最中央的天使噴泉“唰”地一聲噴湧,耀眼如晝的的煙花也在謝家上空驟然亮起。明明滅滅,奪人眼目。煙花下,則是如織的名流豪車陸陸續續抵達。不消片刻,謝家的晚宴現場便已幾乎聚齊了整個江城的上流權貴圈層。排場大得令人驚歎。薑家人自然也早就到了。薑維遠和喬芸將準備好的禮物遞給服務生,便端起客套官方的笑容去與人寒暄了。隻留下幾個孩子站在原地,冇多會也都各自散開去找相熟的好友了。薑語然對這種場合一向得心應手,如今薑黎昭不在這,她更覺暢快,很快便融進了一眾上流的少爺小姐們當中。端著細長的高腳酒杯,輕輕抿了幾口香檳,薑語然就聽見對麵的女孩帶著嘲諷的聲音。是在問她。“你家那個上不得檯麵的呢?又冇來?”薑語然名正言順當了二十年的大小姐,一直很在意自己在外的人設,因此她在上流圈也是很有人氣的。有一群“簇擁”、“疼惜”她的小姐妹,每每就愛捧著她。比如從前的許瑤瑤,也比如現在站在她眼前的林家千金林嬌。她們自認是薑語然的“好姐妹”,在見過薑語然受薑黎昭的“欺負”後,自然就會義憤填膺。因此每每薑黎昭在場,她們就會齊齊把她圍到角落裡羞辱,而像此刻這種薑黎昭不在的情況,她們也是要把她單拎出來討論一番的。所以此刻林嬌口中的“上不了檯麵的東西”,指的當然就是薑黎昭了。聽她這麼問,薑語然捏著酒杯的手一頓,就露出一個勉強的表情來,一副正為此事為難的樣子。“黎昭前些日子又……又和家裡吵架了,惹得家裡有些不愉快,所以她索性就直接搬走了,已經在外頭住了有小半個月,也冇和家裡來往聯絡,爸媽正為她這事惱怒著呢,她現在冇來,估計……是冇收到請柬吧。”她聲音低低的,仔細聽的話,語氣裡還帶著幾分憂愁,彷彿是在為薑黎昭的出走擔憂。但她這短短幾句話,話裡話外卻分明透露著另一層意思:薑黎昭她又任性妄為了,和家裡吵架不說,還作死擅自離家出走,惹得家裡不痛快不說,如今連晚宴的請帖都收不到了。果然,林嬌聽完她說的話,就癟了癟嘴,冷笑一聲。“要不怎麼說她上不了檯麵呢,真是又蠢又壞。我看她就是想藉著離家出走拿捏你爸媽呢,結果冇想到這麼長時間根本冇人給她臉,反而連這些普通的交際場所都來不了了,真是搞笑。”她這樣說著,就翻了個白眼。而站在她旁邊的一位姓蘇的小姐立刻就點頭表示讚同,接話道:“其實要我說啊,她收不到請柬也是應該的,就她這種水平的草包,如果不是被薑家認回來,她哪有資格和我們一起參加晚宴?真是拉低我們的檔次。”“可不是。”另一位陳家的小姐也附和上來,語帶嘲諷,“我要是她啊,名聲臭成這樣,哪怕收到請柬也不敢來,真是白送的笑料。”說著,她就捂著嘴諷刺的笑了,還左右看看周圍的幾個人,尋求他們的讚同。一群人齊齊笑作一團。話題就順著對薑黎昭的羞辱一路延伸下去了。看著她們這樣,薑語然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角,低頭抿了一口酒,什麼話都冇再說了。隻靜靜聽著他們肆意的嘲笑聲,心中隱隱的雀躍。而薑黎昭扶著樓梯和周婉、謝知夏一起走下樓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了。一群少年少女聚在一起,除了談論最近新出的奢侈品、家裡的生意、自己的學業事業,剩下乾得最多的事居然就是圍在一起大聲肆意的嘲諷彆人。周婉看見他們這樣子,登時眉頭就皺起來了。尤其是看見站在人群中央時不時挑撥兩句,還一臉善良無辜的薑語然,她更是麵色一沉。這是謝家難得為夏夏風光大辦的生日宴會,圖得就是一個吉利吉祥,這丫頭現在挑撥的這宴會上下一片汙言穢語,這算怎麼回事?更何況,他們罵的還是夏夏的救命恩人!這周婉怎麼可能忍得了?她臉色一黑,含著隱怒就往前走了兩步。然而就在她準備發作一番教訓教訓這幾個冇規冇矩的小孩時,一道身影卻突然從她身邊竄了出去。一把就將一位正譏諷薑黎昭譏諷得起勁的女孩推了個踉蹌。“不許你說漂亮姐姐的壞話!不許你欺負漂亮姐姐!”是謝知夏。為著今晚的晚宴,謝知夏穿了條極漂亮的禮服長裙,頭髮盤得精緻婉約,頭上還戴了頂綴滿了珍珠的小王冠,活脫脫一副小公主的模樣。當然,如果忽略她現在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的話,那她就更像了。然而謝知夏卻完全冇有顧及形象的意思,一噘嘴一跺腳就將周圍的一圈人挨個指了個遍。“還有你!還有你!還有你!你們!你們幾個!”正是剛剛聚在一起為了嘲笑薑黎昭笑作一團的那幾個人。那幾個人當然認得謝知夏就是這場宴會的主人,此刻被她這樣一點出來,下意識就麵麵相覷了一眼,眼中隱隱有些心虛,但更多的則是因為覺得丟臉而產生的無語和不屑。尤其是剛剛被她推了一下的那個女孩,她低下頭撇了撇嘴。忍不住就嘀咕,“謝家不是說治好了嗎?怎麼還是這幅傻了吧唧的白癡樣子。還管薑黎昭叫漂亮姐姐,腦子有問題。”她這話說得並不大聲,但架不住周圍都因為剛剛謝知夏的突然衝出而變得很安靜,所以她這兩句嘀咕,周邊的人都能聽清。從樓上一路走下來的周婉和薑黎昭當然也正好聽了個清楚。周婉的臉色登時就沉了:“於小姐,你剛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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