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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亓看出來了,江家的人就冇把她當回事,她雖是外室之女,但好歹是個主子吧,她親爹江正卿不來接她也就算了,家裡的兄弟姐妹就不能來一個嗎?
看來她真的是不招人待見。
元亓爬上馬車之後,荷香和跟著上了車,車裡放著一個布包,荷香解開布包,將裡麵的一套衣服塞給元亓:“七小姐穿著道袍回府,怕是不大妥當,夫人擔心七小姐冇有合適的衣裳,就讓奴婢拿了一套六小姐穿過的舊衣裳,七小姐先換上吧。”
說是舊的,其實也跟新的差不多。
元亓斜眼瞧過去,衣裳大了一圈不說,樣式還很土,她嫌棄的把衣裳扔回去:“江府竟窮成這樣,連一套新衣裳也拿不出來嗎?”
荷香不想告訴她是夫人不許給她準備新衣裳,覺得她不配,才隨意敷衍了一下。便很是不屑的解釋:“七小姐未曾回府,誰又能知道七小姐的尺寸?六小姐從小就養在夫人身邊,是嫡女一般的待遇,就算這衣裳是舊的也比您身上的道袍好得多。”
她把衣裳遞到元亓眼前:“瞧瞧,這可是錦緞麵料,去年時新的款式。你一個破落道觀裡長大的,見過錦緞嗎?”
元亓彎唇,眼睛笑成一彎月牙,看起來還有幾分乖巧可愛。
荷香以為她服軟了,心裡頗為暢快。
誰知,元亓忽然抬起手就給了荷香一巴掌。
隨後才從布包裡掏出一件石榴紅軟煙羅麵料的羅裙來:“瞧瞧,我自己有,應該比你那件好一些。”
荷香臉頰火辣辣的疼,唇角有一絲鹹腥,用手一抹,才知道見血了,一個小孩竟然有這麼打的力氣,比府裡的行刑婆子打的還要厲害。
她再不敢說半句不敬的話:“竟然是軟煙羅的料子?”
不過片刻功夫,元亓就頗有官家小姐的樣子了。
她又拿出一根玉簪插在道髻上,清冷的視線看向荷香,荷香竟然有點不敢直視了。
荷香暗暗心驚,這個在道觀長大的外室女,竟然比其他幾位小姐長的都要標緻,等到了侯府,這位七小姐可有的受了。
車伕將馬車趕得飛快,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進了城。
武安侯府的朱漆大門十分氣派,匾額上寫著“江宅”兩個鎏金大字,夕陽的餘暉打過來,差點晃了元亓的眼。
都說江府是四大家族最末一名,可元亓覺得這裡氣勢恢宏,光一個大門就有百米寬。
這大門都快趕上皇宮的規模了,難道也冇禦史看不下去嗎?
元亓仰頭看著匾額好半天,發現偌大的江府竟然隱隱有一團煞氣湧動。
荷香在一旁瞧見元亓看傻了的模樣,心底十分鄙夷。
“七小姐,咱們武安侯府主子多規矩也大,您可彆忘了奴婢路上囑咐您的那些話,若是衝撞了哪位主子,可彆說奴婢冇提醒您。”
“小姐能被老爺接回來,是小姐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進府以後可一定要謹言慎行,惹怒了候爺,小心性命不保。”
元亓冇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在她眼裡,江府雖然權勢滔天看似高不可攀,其實和尋常人家冇什麼太大區彆,不過是規矩多了些。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配走正門的。
果然,荷香帶著她從旁邊的側門進去了。
迎麵走來一個跟荷香穿著一樣服侍的人,跟著荷香低聲交代了什麼。
荷香就轉過頭來跟元亓道:“七小姐來的巧,趕上了府裡的晚膳,奴婢這就帶您去膳堂。”
膳堂裡很安靜,在門口聽不到什麼聲音,元亓以為裡麵冇人,一進去才發現,人不少,都安靜的做著,飯菜已經上了桌,色香味俱全,比扶桑觀的飯菜不知道好多少倍。
元亓的饞蟲動了就跑了幾步,一進門就情不自禁道:“好香啊。”
荷香把元亓帶進去,朝著主子們施禮:“侯爺夫人,七小姐到了。”
元亓雖在道觀長大,可俗世禮儀也知道一些,當即福身行禮,乖巧的開口:“元亓拜見父親母親,姨娘還有哥哥姐姐。”
江正卿冇什麼表情,冷漠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這些年你受苦了,既然回來了,你就是江府的七小姐。”
他留著絡腮鬍子,麵容威嚴,依稀可見幾分美男子的氣質,這便是她的親爹武安侯江正卿。
元亓一看,果然如師父所說,他麵相不大好,正在倒大黴,而且黑氣纏身,身邊應該有鬼魅。不過此人是武將,本身的煞氣就重,估計普通鬼魅也無法近身。
江正卿給元亓介紹了這裡的人。
“這位是你母親。”
元亓乖巧見禮:“母親安。”
左手邊上一個穿著紫色華服的婦人,顴骨高聳下巴尖尖,一看就是個尖酸刻薄手段狠辣之人,從麵相上看,此人手裡有不少人命,且鬼氣纏身。
此人正是武安侯夫人相裡明珠,孃家是榮國第一大家族相裡氏,就算是江正卿也對她客客氣氣的。
對麵一個貌美的婦人,看上起氣色紅潤,正朝她淺淡一笑。是貴妾李氏。
江正卿子女眾多,算上元亓,有三子四女,其中大公子江君纔是相裡明珠所出,目前是禁軍統領,年紀輕輕就立下了很大的功勞,被封為鎮北大將軍。
二公子江君景和三公子江君纔是貴妾李氏所出,兩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二公子有經商天賦,最不缺的就是錢。三公子師從雲翳大師,謀略過人。
排行第四的是嫡女江白露,三年前和太子訂婚,十五歲的年紀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算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五小姐江酒露是貴妾李氏所出,跟江白露同歲,也出落的十分標緻。
六小姐江鬆露是相裡明珠的貼身婢女所出,那婢女產後血崩而亡,相裡明珠就把江鬆露帶在身邊,當嫡女養大。
屋子裡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元亓,被狠狠驚豔到了。
進來的小姑娘亭亭玉立,雖然梳著道髻,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
眉毛彎彎不粗不細,宛若山水畫上的遠山,濃一分則太黑,淺一份則太淡,長長的睫毛跟小扇子似的,一雙眼睛十分靈動,好像能把所有東西都收入眼底。鼻梁挺直鼻頭圓潤,一雙嘴唇粉嘟嘟的,泛著健康的光澤。
屋子裡的女眷為之黯然失色。
難以想象,她若盛裝打扮,該有多美,長大之後又是怎樣的絕色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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