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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希星一行人的歸航和克裡斯布的再次到來,使得穿越者們又忙碌了起來。
按照金和光的建議,毛淵明陪著王建國從王府的倉庫裡取來了一袋可可豆,在林家的後院開始試驗製作巧克力。試驗工作仍由碼農們負責,因為天氣陰晴不定,熱氣球暫時無法進行野外試驗——雖然即使天氣晴好,試驗其實也無法推進,因為發動機的問題始終冇有得到解決。
許緯辰則開始準備自己的琉球之行。按照之前定下的原則,穿越者不能單獨行動,因此又要挑選同行之人。因為是和英國人同船出發,許緯辰希望李書同一起前往,鮑婧也勸李書同出去“散散心”。除此之外,還特地留下了回來休假的薑承誌,這一次前往琉球,很重要的一個目的是與薩摩藩接觸,希望提升兩家的關係,日語達人是必須要有的。
毛淵明也有點蠢蠢欲動,想要去琉球看看。一來薑承誌和陸希星對日本和南洋的描述令毛淵明有些心動,二來悶在林家大宅也有很長時間了,真想出去走走。不過大多數人都認為毛淵明若是離開,會影響和延平郡王府的來往,項紹寬更是勸他“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輕動”,毛淵明也隻得作罷。
最後還是許緯辰自己拍板,要求朱丹赤和自己一起走一趟,出門在外,可以谘詢的文史大神還是不能少。另外,關於要不要有個女生同行,大家也爭論了一番,最後的決議是有女生同行顯得比較自然,而人選則落在了秦九兒身上。
人選敲定了之後,就要準備出發。鮑婧和雲姨依舊是為每個人整理了一個箱子,雖然琉球比較近,順風的話三天就能到達,但無論如何也是出遠門,東西不能少帶。
臨彆之時,毛淵明又叮囑許緯辰,按照鄭經的旨意,此次是以英國人的名義前往琉球,船上不能有任何東寧人,因此生活起居無人照顧,更要多加小心。許緯辰乾脆讓其他四人把現代服裝都帶上,到時候穿上去見琉球國王,顯得和明朝人毫無瓜葛。
船隊於六月二十八離開安平港,預計五天內能到達琉球王城首裡。按照風向和英國船隊的航海技術算來,其實不需要這麼多時間,但因為船上不能有東寧人,因此熟悉航線的領航水手也不能帶,隻能憑著海圖自己找,時間預算上不得不寬裕一點。
再次見到穿越者們,克裡斯布的態度也大為不同,冇有像第一次見麵時那樣,把穿越者們塞進底層貨艙,而是把幾人安排在最鄰近船長室的房間裡,許緯辰甚至被安排在了大副的房間。
海上航行非常無聊,不過幾天時間總算不是太長,而且也冇有遇上暴風雨,坐在甲板上一邊吹海風一邊吹牛,就能打發時間。
從克裡斯布的嘴裡,許緯辰終於搞清楚了,原來克裡斯布在陸希星到岸的第二天早上到達安平港,並且立刻就被請去見鄭經。關於2500支火槍的事,克裡斯布已經跟鄭經解釋過一遍了,不過鄭經和重臣們希望藉此試探一下“毛利國人”是否誠實。
至於導致硫磺脫銷的英荷戰爭,克裡斯布也不是很清楚,畢竟英國的訊息傳到萬丹,也要花上半年時間,而半年前的局勢是兩國關係惡化並且在英吉利海峽一帶對峙。實際上許緯辰已經就這個問題問過文史大神們,答案是戰爭在格裡高利曆1672年的4月爆發,先後進行了四次海戰,荷蘭大獲全勝——當然,許緯辰不會把這個結果告訴克裡斯布。
第四天的傍晚,船隊到達了那霸港外,比預期中早了大半天。碼頭的值守官員告知,船隻不能在夜裡停靠碼頭,於是隻能在近海處拋錨下錠。
第二天清晨,英國船隻達到港口的訊息似乎已經傳到首裡城中,一名琉球官員帶著手下出現在了碼頭上。克裡斯布和穿越者們一起上了岸,向官員出示英王查理二世簽署的貿易許可證。官員顯然並不認識英文,雖然可以從印鑒上看出這是一份正式的檔案,但還是對具體內容毫無瞭解。
“你能說官話嗎?”許緯辰見官員一臉迷茫的樣子,便用漢語問道。因為不能帶同任何東寧人,琉球語的通事顯然也是冇有的,但出發前楊英告訴許緯辰,與琉球人交流問題不大,因為琉球的官員們都是儒家學者,精通漢語。
“能。”官員點了點頭,“你們從哪裡來,來此要做什麼?”
許緯辰見對方既然能說官話,便將克裡斯布和自己介紹了一番,並且申達了貿易的願望。
官員聽完點了點頭,說道:“此事需要上報三司官方可裁決,幾位就請在船上等著。”
“行,那就有勞上官了。”許緯辰笑著給官員作了一個揖。
官員前去通報,眾人便在甲板上坐著聊天。克裡斯布不僅是第一次來琉球,甚至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國家,而穿越者們雖然也是第一次到琉球,但總覺得自己彷彿是主人一般,應該給克裡斯布介紹一下這裡的情形。
不過的確,許緯辰也想聽朱丹赤多說一些琉球的事情,大家好有個心理準備。朱丹赤想了半天說道:“我對琉球曆史也很一般,隻知道一個大概。”
“那就說個大概嘛。”
“琉球最早是幾個島國,現在的琉球王國是在明朝中前期統一的,到現在也有一百多年了。”朱丹赤一邊回憶,一邊慢慢地說道,“本來琉球一直是大明的藩屬國,直到萬曆年間,也就是日本慶長年間,德川家康指示薩摩藩出兵琉球。”
“當時戰況如何?”雖然大家都知道最後薩摩藩獲勝了,但還是想聽聽究竟怎麼回事。
“還能如何?琉球兵費拉不堪,日軍僅傷亡一百多人,便殲滅琉球兵數千人,琉球國王隻能投降,被掠去日本請罪。”
“那也不能隻怪琉球兵太弱,畢竟那時候日本戰國時代剛剛結束,正是武德豐沛的時候,薩摩藩又是出了名的九州強藩。”薑承誌雖然不太瞭解琉球,但對日本戰國還是非常熟悉的。
“也可以這麼說吧。反正從此琉球國就成了薩摩藩的附庸,薩摩藩派家老前來檢地,並且強迫琉球向薩摩藩貢。”朱丹赤穿著深藍色的牛仔襯衫,臉顯得格外黑瘦,“不過,為了不與中國起衝突,薩摩藩默許琉球國繼續接受中國冊封,也可以繼續與中國貿易,包括明朝和清朝。”
“嗯,所以鄭氏與琉球失和,也是因為琉球開始接受清朝冊封。”許緯辰補充道。
“對了,你說’可以繼續與中國貿易’,難道彆的地方的貿易被禁止了?”李書同從朱丹赤的措辭裡,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朱丹赤很誇張地點了點頭:“是啊,朝鮮、安南和南洋貿易全部禁止。”
“咦,要是按你這個說法,那豈不是白來一趟?薩摩藩肯定也會禁止琉球國王和英國人貿易啊。”李書同又問道。
“那倒不一定,要看我們如何交涉了。”朱丹赤還冇開口,許緯辰先說道,“日本人應該不太知道英國的存在,所以也從未禁止過和英國人貿易。”
“怎麼說呢。”朱丹赤想了想補充道,“薩摩藩是有家臣駐在琉球的,稱為’在番奉行’,作為薩摩藩主的代表來裁決琉球的事務。如果有新的國家來要求和琉球貿易,那肯定是要請在番奉行決定的。”
“那老薑不是在嘛,咱們可以和日本人商量。”在克裡斯布看來,許緯辰還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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