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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防城裡兩座副都統府早就被許緯辰和鮑婧抄查乾淨了,其中石調聲府的裝修和傢俱偏向漢式,正好作為鮑婧和馬心如的住處,廂房也都打掃乾淨,等著林櫻她們過來。沃申府是滿洲風情,作為備用的客房,現在正好安排科洛馬一行人。
第二天吃完早飯,鮑婧便帶著三人在駐防城內參觀。駐防城裡的兵營和校場規模很大,八旗兵被消滅了之後,整個營房空了出來,現在劃出一片區域用作滿洲姑孃的宿舍,另一片區域改作傷兵營安置傷兵——經過二十多天的休養,幾百名傷兵大部分都痊癒了,少數還在傷兵營接受治療,隻有二十多人重傷不治去世,這顯然要歸功於嶽亮的消毒技術。
鮑婧告訴三人,蘇沐汀和秦九兒以後主要的工作就在這個營區,負責管理這些滿洲姑娘,並且教她們漢語。
林櫻覺得很奇怪,問道:“那我呢?”
“咱們繼續走下去,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鮑婧說著,領著三人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約有十多分鐘,到了育嬰堂的分堂前。之前許緯辰把兩家相鄰的參領宅子撥給了鮑婧,作為三歲以下孩子居住的分堂,鮑婧又把附近十幾家民宅都整理了出來,安置從民間招募來的奶媽,這樣運作起來才方便些。
“看,這育嬰堂的分堂規製得挺不錯吧,裡麵住著三百多三歲以下的孩子。”鮑婧笑盈盈地拉著林櫻的手說道,“以後就要把這裡交給你管理了,可不輕鬆呢。”
“這麼多孩子?!”林櫻也嚇了一跳,“我們在安平鎮上的幼兒園,最多的時候也就是五十幾個孩子。”
“是啊,現在就是要考驗你的耐性了。育嬰堂主堂裡還有五百多三歲到八歲之間的大孩子,我每天還得去看他們。”
“天哪,這麼多孩子,這都哪兒來的呀?”蘇沐汀不由地尖叫起來。
鮑婧淡淡地答道:“現在先不告訴你們,等晚上當鬼故事跟你們說。”
洪誠丘一大清早精神百倍,吃早飯的時候就問陸希星,有什麼工作需要接手的。陸希星冇接洪誠丘的茬兒,而是說道:“西班牙人一早就過來了,一直在催,說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談判。我已經派了人去蕭山,請老許回來。那幾個西班牙人的事情,冇他在冇法搞。”
“對了,我昨天都忘了問了,劉國軒和紹寬出兵之後,有什麼訊息嗎?”洪誠丘邊吃邊問道。
“劉國軒的大軍早就到了海寧縣,還派人回來催了一次糧餉。你看,潘興也不在這裡,就是給他送補給去了。”陸希星不緊不慢地說道,“項紹寬那邊,兩天前送過一次戰報回來,說圍打蕭山縣城,打了半天,知縣聶世棠就出城獻降了。”
“然後呢?”
“然後就在蕭山整軍,說是過兩天就要繼續進軍。”
“那老許什麼時候能回來?”
“中午就能到吧。蕭山縣城就在錢塘江對岸,坐船一個小時怎麼也到了。”陸希星笑著說道,“你忘了,蕭山是杭州的一個區啊,如果有錢塘江大橋的話,一個小時都不用。”
實際上許緯辰在巳正時分,也就是上午10點左右到了總督衙門,但即便如此,科洛馬已經坐了很長時間,有些不耐煩了。陸希星為了安撫科洛馬,請鄭克臧先和科洛馬座談了十幾分鐘。結果鄭克臧對這個年近六旬的西班牙人毫無興趣,而科洛馬也對這個年僅十三歲的“攝政王”抱著懷疑的態度,兩人雞同鴨講地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冇了下文。
有鑒於此,等許緯辰一到,雙方閒話少敘,直接開始談判。
談判在總督衙門的書房裡進行,西班牙方麵除了科洛馬、李科羅和歐加略,還有一個負責記錄的文書,大明方麵則是許緯辰、洪誠丘和吳千帆,記錄工作則由馮錫韓擔任。
科洛馬開門見山,要求大明允許西班牙帝國享有貿易和傳教的自由,相應地,菲律賓總督願意提供一些軍用物資和軍隊。
“總督閣下對通商和傳教有什麼具體的要求?半年之內能夠提供多少軍用物資,能夠派出多少軍隊?”
許緯辰的問題其實和毛淵明在東明樓上問的一模一樣,不過此刻的科洛馬進入了談判狀態,所以非常嚴肅地回答道:“我們要求通商和傳教之完全自由,包括西班牙商隊的船隻可以駛入沿海任意一個的港口,在任意城市開設商館,傳教士可以在任意城市或者鄉村居住,並且傳教,大明官員必須保護傳教士的權利和財產。為此,菲律賓總督可以在最快三個月時間裡,向大明提供五艘西班牙戰艦和二百名陸軍士兵。”
聽完李科羅的翻譯,三人都是一皺眉。科洛馬的要求有些過高,而願意提供的東西卻又太少。
許緯辰想了一想說道:“科洛馬閣下,原則上我們可以同意通商和傳教之自由,但必須在大明朝廷的管理下循序而進,尤其不能接受’任意港口或城市’這樣的說法。”
“我理解您的擔憂。作為對等關係,我們也可以同意大明商船前往菲律賓、墨西哥或者西班牙本土進行貿易和設立商館。”科洛馬略有些得意地笑著說道。
許緯辰輕輕歎了口氣,看了看洪誠丘和吳千帆。洪誠丘輕輕地說道:“他這是欺負我們冇有遠洋船隊。看上去對等的關係,實際上隻有他們能享受利益。”
“冇錯,我先跟他扯幾句,你們再考慮一下。”吳千帆說著,轉向科洛馬說道,“科洛馬閣下,您或許並不瞭解大明沿海的情況。’駛入沿海任意一個的港口’其實是毫無必要的一條。大明的海況與西班牙或者菲律賓都不一樣,大型西班牙商船無法駛入大部分沿海港口。我們來杭州時,您閣下的座船也隻能在定海拋錨,換乘平底沙船才能前來杭州。您親眼看到了這一切。”
吳千帆所說的當然是事實,科洛馬猶豫了一下,也感到自己對實際情況並不瞭解,一時冇有反應。
許緯辰見科洛馬猶豫,便抓緊機會說道:“科洛馬閣下,原則上我們同意在大明帝國和西班牙帝國之間開展自由貿易。我們可以承諾在三年內向西班牙開放三個深水港口,並且最終達到五個。我相信以目前雙方的貿易量,貴國並不需要超過五個港口。當然,我們要求貴國也給予大明同等待遇。至於開設商館一事,可以同等辦理。”
“好,可以。”科洛馬仔細想了想,覺得五個港口確實和十幾二十個也冇有多大差彆,便表示了同意。接著又問道:“那麼稅率如何確定?”
“稅率需根據港口的實際情況來定,大明地域廣袤,每個城市的經濟特點各不相同,我建議在協議裡寫上’大明帝國與西班牙帝國同意,給予對方與泰西各國平等的稅率,並且在每一處港口單獨議定’。”洪誠丘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科洛馬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表示這一條似乎也完全可行。
“許弟兄,關於傳教一事,我相信你已經得到了來自天父的啟示,不會拒絕西班牙帝國的善意吧?”李科羅從歐加略口中已經得知,許緯辰是一名教徒,因此在稱呼上顯得非常熱絡。
“李科羅神父,我聽說你是利瑪竇神父的族人?”許緯辰冇有直接回答李科羅的問題,而是也套起了近乎。
李科羅聽了當然非常高興,滿臉笑容地說道:“是的,利瑪竇神父在大明幾十年,傳播主的正道,是我輩的楷模。”
“那你知道,利瑪竇神父葬在哪裡嗎?”許緯辰忽然一臉嚴肅,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著李科羅,語氣沉重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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