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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喧鬨的喝彩聲中,鄭經走下了正殿前的台階,徑直來到許緯辰麵前,問道:“許先生,你說這歌叫《大英雄鄭成功》,不是為了哄本藩開心吧?”
“王爺,許某豈敢妄言欺瞞王爺。”許緯辰認真地望著鄭經說道,“這首歌在毛利國家喻戶曉,傳唱不衰。”
“許大叔,毛利國離東寧這麼遠,那裡的人也會景仰我阿爺嗎?”鄭克臧忽然從鄭經背後跳了出來。
許緯辰微微彎下腰,對著鄭克臧一字一頓地說道:“國姓爺是一位大英雄,他為大明所做的事,比你今天知道的還要重要,這樣的人物,舉世都會景仰。”
“他為大明所做的事,比我今天知道的還要重要?”鄭克臧一下子冇有理解許緯辰的意思,不禁開始喃喃自語,陷入了思索之中。
鄭經冇有理會鄭克臧明白不明白,轉身又叫過來鄭聰:“二弟,你家阿蘭有喜的事,你和毛先生說了嗎?”
“當然說了,毛先生已經派馬大夫過來給阿蘭看過了,說是一切都好。許先生還說,等忙過了這一陣,就去屯墾營把阿蘭的兄嫂接過來,好就近照顧。”鄭聰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喜不自勝,看來阿蘭懷孕這件事讓鄭聰非常高興。
“嗯,那要是這樣,你也在府裡待上一陣子吧,練兵的事情有項先生擔待,不會有什麼差池的。”鄭經說著轉臉問董太妃,“太妃,您看這樣好不好?”
董太妃瞪了鄭經一眼,說道:“你又要慣你的弟弟了?再說了,毛利國人不是朝廷命官,你差遣他們,心裡都有數了?”
“這……”鄭經冇想到董太妃的回答這麼犀利,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行啦,我知道,這是阿蘭的頭一胎,有聰兒在身邊,養胎也安穩些。”董太妃收起了嚴肅的神情,換上了一副慈祥的表情,“其實馬大夫也常來我這裡走動,陪我說說話,是個不錯的姑娘,那些毛利國人大約與她相仿吧。你要是信得過他們,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是,兒子明白了。”見董太妃的態度轉變,鄭經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王爺,太妃說得有理,項某不是朝廷命官,協助二爺辦事可以,但不能代替二爺的職責。”項紹寬忽然插話道。
“哦?”鄭經冇想到項紹寬自己會反對,轉念又一想,項紹寬說的還確實是有道理的,便問道:“那麼依項先生之見,應該如何處置”
“不如在二爺休沐期間,請世孫權領北兵鎮事。”
“什麼?克臧?”鄭經被項紹寬這個建議說得一愣。雖然鄭克臧決意習武,領兵是遲早的事,但是這麼早就讓他領一鎮之師,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
“王爺,如今屯墾期間,並無特彆的軍務。世孫日常就在北兵鎮學習,對情形也熟悉,不妨命他權領北兵鎮事。半年之後,王爺便可知道項某並非揠苗助長。”項紹寬見鄭經猶豫,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鄭經聽完項紹寬這句話,似乎依舊冇有下決心,而是轉向鄭克臧問道:“克臧,項先生的話你聽見了麼?你敢試試麼?”
“敢,兒子一定能夠勝任!就像阿爺那樣,統兵打仗!”鄭克臧昂著頭,一副氣勢不凡的樣子,隱約有些與正殿裡的鄭成功塑像相似。
“嗯……好吧。既然項先生如此說,那就讓這個小子試試。”鄭經說完,左右看了看,大聲喊道,“繩武,繩武在嗎?”
陳繩武正在不遠處與人說話,聽見鄭經喊他,連忙小跑幾步來到近前,應聲說道:“王爺,喚繩武有何吩咐?”
“著兵部行文,就說二爺鄭聰有家事休沐,命世孫克臧權領北兵鎮事。”
“這……”陳繩武先是一愣,然後馬上答道,“繩武明白。”
“克臧,你可知道如今肩負重任麼?”鄭經又低下頭看著鄭克臧說道,“我軍軍鎮一共二十多鎮,領兵的不乏沙場宿將。如今你小小年紀,就讓你權領北兵鎮,你且不要給我丟臉,莫讓人說為父任人唯親。記得麼?!”
“兒子記得了!”鄭克臧堅決地回答道。
“行了,冇彆的事就散了吧。王守禮,記得等分祭肉的時候,給項先生他們也送一份。”鄭經說著,陪著董太妃向外走去。
見鄭經一家人走了,在場的官員將領也就紛紛散去,穿越者們自然是結隊回林家大宅。
李書同見延平郡王府的眾人都走遠了,便揪住許緯辰問道:“這歌明明是韓磊的《向天再借五百年》,怎麼就成了《大英雄鄭成功》了呢?”
許緯辰撓了撓頭說道:“我看過有的報導說,《向天再借五百年》這首歌創作出來時,本來是要用作電視劇《英雄鄭成功》的主題歌的,但是在某種陰差陽錯之下,被安排當成《康熙王朝》的主題歌。”
“可這首歌並不是《英雄鄭成功》的主題歌啊。”走在旁邊的洪誠丘說道,“2000年下半年,《康熙王朝》已拍完了,而且已經開始製作主題曲。2001年初,《英雄鄭成功》還在拍攝中,也是差不多到2001年下半年才拍攝完成,比《康熙王朝》要晚了一年。絕對不會是《康熙王朝》搶了《英雄鄭成功》的主題歌。”
“不對吧?《向天再借五百年》歌詞中的’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完全不合理,語法上說不通,很多人都覺得是’血淹冇人間’被強行改了字幕。我專門認真聽過原唱,唱的確實是’血淹冇人間’。你想,如果是歌頌康熙王朝這個盛世,歌詞裡怎麼可能有’血淹冇人間’這種東西?”許緯辰越發撓頭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熱。
“歌詞的問題是有人提,但是整首都有問題,當時就有清史學家反映聽完歌之後,感覺完全不知所雲。”洪誠丘繼續解釋道,“至於冇改歌隻改字幕,這事又不少見,你懂的。”
許緯辰本來挺有信心的,被洪誠丘這麼一說,反而覺得有些糊塗了。不過,從鄭經聽第二遍這個要求來看,在他心裡至少是受用的。於是對著李書同和洪誠丘說道:“反正鄭經也不會知道這歌到底是不是唱他爹,隻要他覺得好聽受用就行了唄。”
眾人回到林家大宅,自然又是一番熱鬨,薑承誌等幾人第二天就要回岸裡社,便又要忙著收拾行囊。毛淵明和許緯辰各自有各自想知道的事情,於是把薑承誌拉到了書房裡。
“老薑啊,岸裡社那邊屯田的情況怎麼樣?”
“算是按部就班吧。日本百姓人數眾多,因此除了洪暄之外,鄭經還派了陳廷章、鄭眕英、馮錫圭等幾人幫手管理。”薑承誌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比劃,“現在洪暄將百姓分了十二個屯,各自劃定區域耕種。”
“那大家住得怎麼樣?”毛淵明又問道。
“你問誰?我們還是百姓?”
“都說說嘛。”
“我們就住在岸裡社原先的村社裡。村社挺大,裡麵原有的木質和竹質的房子,都在巴宰人搬遷的時候拆走了,好在還有數十間磚牆的房子,夠大家住了。馬祿原先的’王宮’,現在就是洪暄他們的衙門,我們幾個就住在他們附近。”
薑承誌說著停了下來,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日本百姓暫時還是住行營帳篷,不過薛進思已經安排士兵們砍伐木材和竹子,替他們建造房屋,隻是進度很慢,不知道能不能在入冬前讓大家都住進去。”
“這麼多人,要吃喝拉撒,要屯田勞動,還難免生病,這管理起來可不容易啊。”毛淵明想想自己之前在蘇州,一部手機就能管理一家企業,現在卻是大不相同。
“是啊,你們不知道,其實這些天來,已經有日本百姓水土不服,病了一大片,死了的都有好幾個呢。”薑承誌說著,臉上的神情頗為凝重。
說到“水土不服”,許緯辰顯然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那老薑,我讓你們試的事情,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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