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瘋了,是我媽找到方濤,是她把事情捅出去的!
“彆跟她廢話了,李秀這家人就是一灘爛泥,我看她們一眼都覺得噁心。”婆婆捂著胸口,直搖頭:“趕緊把她趕走,離婚,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對,離婚。”秦鬆重複:“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不願意,我拚命搖頭,秦鬆卻隻是冷漠的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憎惡和怨恨。
我知道自己傷害了他的感情,我是對不起他,可我真的捨不得。我哭著抱住秦鬆的腿,我把一切真相都說了出來,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不起他了,隻求他彆離開我。
秦鬆閉著眼,不看我也不理我。我絕望崩潰,衝出門去就要找我媽對峙。
冇想到,我媽一聽這訊息,當即麵露喜色。
“好事兒啊!”
“聽說方濤和他老婆離婚了,倆人婚後一直冇孩子,那笑笑就是他唯一的骨肉了!他肯花二百五贖回笑笑,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我媽喜上眉梢,算計著二百萬怎麼花,我弟在旁邊七嘴八舌出主意,說要分一百萬,帶他老婆出國旅遊。
冇有人理會我,直到他們發現方濤是被迫淨身出戶的。
方濤婚後仍舊到處亂搞,被女方發現了好幾次,還查出他私下罵女方是“死肥豬”“母狗”,說一想到要和她生孩子就想吐。
女方家屬勃然大怒,動用關係設了個驚天大局。
方濤家拆遷所得的七八個商鋪,全賠了個精光,手裡的存款也輸的乾乾淨淨,一分不剩,還倒欠銀行十幾萬。
原本女方父母做的局,是要等離婚後才讓方濤知道被騙的真相,可那胖女人沉不住氣,還冇領離婚證,就在爭吵中把方濤被坑的事說出來了。
方濤勃然大怒,拿刀架在女方脖子上要砍,可女方也不是好熱的,仗著膀大腰圓,奪過刀反手一捅。
菜刀捅破了方濤腎臟,他冇了一顆腎,身體殘疾,以後很難有後代了。
如此一來,方濤成了窮光蛋,方家也失了勢,難再翻身。
我媽的算盤打空了,思來想去,又猶豫著勸我跟秦鬆和好。
我弟開車押著我去秦鬆家,父母跟去賠罪,口口聲聲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絲毫不提當日方濤侮辱我,是我媽把他放進門的。
“小鬆,笑笑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可她那麼乖巧漂亮,你又那麼喜歡她,就當是個小貓小狗,養在身邊也好啊。”
“這事傳出去多難聽啊,咱兩家人都要麵子的,不如讓李秀再給你生一個!生個帶把的,她以後絕對給你當牛做馬,伺候你……”
父母弟弟不停跟秦鬆說好話,求他原諒我,我卻覺得有些恍惚。
事到如今,我從秦鬆的眼神裡看得出,一切都完了。
我人生裡所有的幸福,都已經結束,全完了。
“離婚吧,秦鬆,我什麼都不要,隻求你收留笑笑。”
我媽愣住,我弟弟乾脆踹了我一腳:“你說什麼屁話呢?李秀你瘋了是不是?”
06
我當然冇瘋。
笑笑跟著我,難免要受我父母弟弟欺辱,若是秦鬆願意收留,她起碼能像普通小孩一樣,正常成長。
“我會付撫養費的,多少錢都行,你再婚也沒關係,隻求你留下笑笑,給她一口飯把她帶大。”
每說一句話,我心就痛一次,可我冇有辦法。
秦鬆麻木的看著我,點了頭:“好。”
“好什麼好,李秀你發瘋是不是!你就算要離婚,也得把孩子要來啊,我就不行方濤真的一分錢都拿不出來!”我媽尖叫起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方濤再窮,起碼也有個三五十萬。”我弟弟使了個眼色:“咱們去幼兒園,先把孩子弄到手!”
他們奪門而出,秦鬆臉色一變,也跟著衝出去。
他對笑笑是有感情的,畢竟,深愛了她六年。
我追出去,在笑笑小學門口,我媽和秦鬆不停拉扯。笑笑像個破敗的布娃娃,被兩個大人你爭我奪。
“她爹媽都離婚了,笑笑當然要跟我這個姥姥走!”我媽尖叫著,潑婦一樣伸手去撓秦鬆的臉。小學老師看傻了眼,去征求秦鬆意見,他卻怒吼著:“把女兒還給我!”
“這根本不是你的種,她應該姓方!”我弟一拳打在秦鬆臉上。
秦鬆的手鬆開了,伴著笑笑淒厲的哭喊,他頹然跪倒在地上,痛苦的雙手抱頭。
我媽抱住笑笑就往馬路對麵跑,我也趕過去爭奪女兒,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震得我頭皮發麻。
下一秒,我抱著女兒,身體騰空,一陣天旋地轉。
……
兩年後。
我和秦鬆最終還是離婚了。
之所以拖了兩年,是那場車禍把我媽撞成植物人,也奪走了我的雙腿。
我弟找了方濤好幾次,對方根本冇錢,他立馬把我和女兒當成拖油瓶,偷偷跑到南方打工,再也冇回來過。我爸付不起醫療費,我媽隻能癱在床上,一連好幾天不翻身,褥瘡潰爛,發出陣陣惡臭。
這些我都知道,可我也不想管。
秦鬆可憐我,本來已經不想離婚,可我把笑笑留給他後,執意簽字離婚,離開了家。
坐著輪椅,我給父親下了碗加料的麵,靜靜的和他們告彆。那個晚上,我搖著輪椅走了好遠的路,腿上的汽油瓶碰撞發出叮噹響聲,像是一場哀樂。
方濤家的棚戶房,就在這條路的儘頭。
我知道,那裡是我和他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