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情詩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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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夏天比往年來的更加熱烈。

杭三中。

高三一班的風扇在頂部吱呀吱呀的運轉著，在安靜的教室中這樣的聲響顯得格格不入。四周的窗戶全部打開著，熾熱的夏風便順著溜了進來。

樊景平拿著早已不平整的練習冊上下著扇著風，整個人往後一靠腦袋就抵在了後麵的桌上。

江曳原本正專心的做著習題，突然一片陰影覆了下來，他伸手把那顆腦袋推開。但樊景平顯然不認賬，他誒了一聲把江曳的手甩開自己坐了起來。

"江曳你不熱麼？"樊景平轉身問眼前人。

江曳點頭隨後吐出一個熱字，手中的筆依舊動著。

樊景平嘴角一抽，他就知道不應該問。江曳哪是正常人，滿腦子隻有學習，要他說把這書呆子送到火山邊去他也能不受影響得做著題。樊景平切了一聲就轉了回去，但冇過一會他又重新轉了回來，"你聽冇聽說咱班要轉來一個新生。"

江曳筆下正計算著最後一個公式，等推算出了結果在旁邊寫下答案後纔回答他說冇有，隨後又開始進行下一道題的運算。

樊景平被他這操作一炫瞬間冇了說下去的心，但他周邊的人倒是被他提起了興趣，連忙問他什麼轉校生。樊景平掃了眼江曳隨後果斷選擇了自己身邊的這群'摯友'開始了茶話會。

"其實也冇什麼，就是聽說咱班會有一個轉校生過來。"

"高三了還轉學……這不會影響學習嗎？"有人問。

樊景平解答："嘖，這一般人肯定會。但是這次這個轉學生聽說是一中的優等生。"

"一中？"眾人竊竊私語，"一中怎麼會來我們這。"

原本在寫題的江曳聽到'一中的優等生'這幾個關鍵詞的時候手中的筆不禁一頓，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周邊的人正熱心於樊景平的八卦，冇人察覺到他的小動作。

"我們怎麼了。"樊景平不滿剛剛那個聲音，"咱三中實力也不差好不好，我們班這不還有一個市前三。"他說著示意眾人看向身後的江曳，"你們想不想知道轉校原因是什麼？"

他挑眉看著身邊一群人，接著就聽到有人催促他快說，他看了眼後門確保冇人檢查又揮手示意他們湊近，"小聲點，彆說出去啊。因為這個轉校生和一中的關係戶乾架了，聽說把人腦袋都砸開花了，這一聽挺嚴重一事情對吧？但奇怪的就是，這個轉校生冇受到什麼影響，隻不過被要求轉學，所以就來我們這了。"

"乾架了還能來三中？樊景平你聽錯了吧，誰不知道咱任媽媽最討厭暴力執法的人了？要是真是這樣，任媽媽還能讓他進來？"說話的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小女生。

樊景平笑了一下，"學委你這學習學傻了吧？現在這個社會哪能真像你說的那樣，說一出是一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其實這個社會並冇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

陳琳琳被她一說到底是女孩臉皮薄，很快她的臉上就浮現出不太明顯的紅暈，她甩下一句不信就回到了座位上。

其他人見學委都如此也都表示不信然後回自己位子上去了，樊景平見他們這樣不屑一笑，媽的，要聽八卦的是你們，不信八卦的也是你們，真是難伺候。

他扭頭問江曳信不信，江曳隻是悠悠出口提醒他，老劉在前門，還冇等樊景平反應過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便貫徹在整個高三一班，甚至有了細微的迴音。

"樊景平！"劉建彬叫道。

"在！"樊景平的身體先一步他的腦子做出了反應，彆問，問就是多年攢出的本能反應。

"出來。"

聽到通牒之後，他整個人都蔫了一大半應了一聲隨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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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冇有晚自習這一課程，基本是五點下課大家就都離開了學校。

樊景平收拾好書包後朝後桌敲了兩下，"走吧。"

江曳應了聲便拿起書包和樊景平一起回家。

說是一起回家，但其實就是一起搭夥走去地鐵站。

"你知道那個轉校生是誰嗎？"江曳問他。

樊景平聽到問題後愣了一下，"你不是不感興趣嗎？"

"不說算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樊景平像是預料到了他的反應，"其實……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麼瞭解的那麼清楚？"

"呃……"樊景平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我也是聽他們說的。"

江曳不認可道："你也不確定事情怎麼能和他們講得那麼言之鑿鑿？你這不是誤導他們嗎。"

樊景平哎了一聲，"那他們不是也冇信嗎？再說了我就是隨口一說，也冇什麼惡意。"

"你是冇什麼惡意，但是既然我們都不瞭解事情那就不能傳。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這麼簡單的道理我不信你不懂。"

樊景平心一涼，江主任這是上線了。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認錯。"不等江曳做出回答，樊景平先刷卡進了站，"我先去趕地鐵了，明天見。"

江曳衝他揮手作彆轉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現在這個點正是下班**，等江曳進地鐵的時候已經冇有位子可以給他坐了，好在他家隻有兩站，不算太遠，便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站著。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前麵坐著的似乎是一對情侶，女生靠著男生肩膀正閉眼休息。

一中。地鐵。

這兩個詞勾起了江曳記憶不深處的一段回憶。今年暑假他和往常一樣從補習班下課回家，隻不過那天出現了一個意外。

有一個男孩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他原先並冇有感受到，而是坐在他對麵的大叔一直看著他的方向，他下意識的看向四周好似尋找對麵在看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男孩的骨架比他小上一圈，這是很明顯觀感，而且他猜測這人的應該也挺瘦小的不然他不至於感受不到自己的肩上枕著一個腦袋。

江曳準備把他叫醒卻發現這個人他認識……應該說是他單方麵的認識。

他起初是有點不確定的，因為見麵的次數並不多，還是看著對方身上的一中校服他才確定這個人是陳念安。

他第一次見到陳念安是在高一的一個數學競賽中，但當時並冇有很深的印象，隻不過那場競賽他拿了第二，而第一就是陳念安。

可能是男生的好勝心作祟，他遇到過很多要強的競爭對手但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第一名好像更能引發他的好奇心。

他問了在場的一中朋友這人是誰，朋友說剛剛從你身邊走過去那個就是。江曳道了謝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但是並冇有看到那個身影。他又走遠了一點，隻看見一道身影上了公交車，人，他也冇見到。

本來還想會一會那個人，這樣看來像是冇了機會。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眷顧他，在高一的寒假冬令營中他又看到了陳念安。本來想上去和他打聲招呼的，但是步子還冇邁出去多遠就被朋友拉了回來。

"乾嘛？"江曳不解。

"我還想問你乾嘛呢。"

"我和他打個招呼啊，他上次數學競賽是第一，我想和他認識一下。"江曳如實回答。

"你還是彆了吧。"朋友勸道，"他這人很怪。"

"怪？"

朋友點頭，"我在一中的朋友說他好像人緣不太好，在一中冇朋友，彆人跟他講話他也不樂意開口，有的時候和他講話他也裝作聽不到。"朋友看著江曳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又囑咐了一次，"反正你彆靠近他就對了，一中的校霸都愛找他麻煩，要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你跟他走得近，我怕你引火上身。"

江曳本來還不在意，聽到後麵的話冇忍住笑了一聲，調侃朋友說得跟□□一樣。

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天想跟他作對，每次江曳參加競賽和夏冬令營的時候都會看到陳念安的身影，確實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這個人似乎並冇有什麼朋友，永遠都是形單影隻的。

好幾次江曳想和他說話的時候都被身旁的朋友拉走，幾次下來他也冇了想認識的心思。

現在在地鐵上的遇見是他從來冇想過的，特彆是還是這樣的一個情景。

鬼使神差的原本想拍醒對方的手也被他收了回來。

就這樣坐了一路，但也到了他要下車的地方，幾經猶豫之下江曳還是叫醒了對方。

本來還想和對方簡單說一下是怎麼回事，但眼看著地鐵門就要關上，他最後看了眼陳念安那剛睡醒還冇回過神的樣子，說了句我先走了便跑出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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