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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莊重而潔白。
到處都是純白色,無論是腳下長長的地毯還是空中緩緩飄下的羽毛。
十幾個男孩子穿著潔白的禮服輕輕吟唱著讚歌。
以沈初安的英文水平當然不會聽不出,那是婚禮祝福曲。
小提琴和鋼琴在伴奏,神父手捧聖經,顯然已等候多時。
地毯兩邊座無虛席,也不知道是傅淮宸花錢雇的演員還是教堂婚禮套餐裡自帶的項目,總之沈初安剛一進來,兩邊的人就自動向她行注目禮。
“你這是……你……”
沈初安茫然無措的站在那,簡直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原諒我擅自主張。”傅淮宸走過來:“可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個婚禮。”
沈初安被帶著換衣服化妝的時候,整個人還都是迷茫的。
傅淮宸這是……補給她一個婚禮?
這裡處處都能看到用心的地方,想必一定花了很長時間去佈置,可這件事本身也未免太倉促了。
這是旅遊玩樂的時候,順便拉她結個婚?
說不動容是假的,實際上沈初安已經有點熱淚盈眶,甚至有想要撲進傅淮宸懷裡大哭一場的衝動了。
可這份動容裡仍舊夾雜著一份茫然與無措。
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是的,她恐懼。
在踏入這個夢幻般的殿堂時,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已經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名為理智,堅定的固守在原地,兩條鎖鏈將它緊緊纏繞,一條名為“階級差距”,另一條名為“自我”。
可另一半靈魂……沈初安也不知道該稱呼它為什麼,總之它義無反顧的踏上了那條荊棘之路,一路直前,悍不畏死。
她穿上了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昂貴的婚紗。
數米長的拖尾上嵌了數不清的鑽石,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
皇冠上的,近乎雞蛋大的鑽石散發出奪目的火彩,亮閃閃的寶光凝聚出一個玉雪般的神女。
沈初安走過了長長的金色地毯,見到了同樣一身禮服傅淮宸。
他一手捧著她最愛的繡球花,另一隻手上拖著一枚鑽戒。
他單膝跪地,說出了他的求婚誓詞:
以我之手,帶你走出所有的憂傷困苦;
以我之愛,予你麵對風霜雨雪的勇氣;
以我為蠟燭,照亮你未來前路的黑暗;
以我為木橋,成為你腳下沉穩的階梯;
以這枚戒指……請求你成為我的妻子。
沈初安的眼淚在那一瞬間洶湧而出。
我該相信他嗎?
我能承受一切嗎?
她還冇有想清楚,也冇有下定決心,但她知道,她愛傅淮宸,很愛很愛。
在冇有任何理智,也冇有任何思考的時候,她伸出了手,讓傅淮宸為她重新戴上了戒指。
這枚戒指眼熟的很。
“這是……”
傅淮宸握住她的手輕輕吻了吻:“這是我們分開前夜,你丟在車裡的那枚戒指。”
“我冇想到你會留著它……你的那枚呢?”
傅淮宸將自己的那枚戒指從懷中取出來。
“我縱然冇有戴在手上,也一直戴在心裡。”
沈初安道:“現在我可以把他戴在你的手上?”
傅淮宸擁住她,在她耳邊輕輕低語:“你可以把它戴在我任何地方。”
沈初安的臉驀地漲紅,不理會他的混賬話,規規矩矩的把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
“你還會再取下來嗎?”她問。
傅淮宸卻冇有回答,隻是捧住她的臉,在她的唇上親了親。
一旁觀看的神父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您看我是否還有站在這裡的必要呢?”
傅淮宸微笑道:“很有必要。”
“剛剛是我情不自禁的做法,現在您可以請上帝共同見證我們結婚儀式了。”
神父做了個禱告的動作,用小聲卻能叫人聽見的聲音道:主啊,請原諒這個冇有信仰的傢夥,他居然不知道您是無處不在的。
小小的詼諧讓教堂氣氛歡快了起來。
儀式一步步進行下去,男童的唱誦,悠揚空靈的樂聲伴著飄灑的羽毛久久迴盪。
……
暗紅的酒液落入高腳杯中,沈初安仰躺在溫泉之中,身下一張漂浮的氣墊床穩穩地托住了她。
這是室內溫泉,很暖和。
享受著幾百平的會館,二十八名工作人員的服務,沈初安眯了眯眼睛,翻了個身,一手握著高腳杯,另一隻手伸進水裡,揚起一串串水花。
“我從前一直覺得自己並不是個喜歡錢的人。”她說。
傅淮宸半個身子浸在手裡,坐在溫泉的台階上。
“我同意,你確實不愛錢,十幾萬的奢侈品手鍊在你看來,跟十幾塊錢的小飾品冇有任何區彆。”
“但是我現在發現我錯了。”沈初安笑道:“我那時候不愛錢,隻是因為我還不知道怎麼把錢花出去,怎麼用錢享受人生。”
“我想這世上,愛錢本身的人應該很少,人們大都喜歡錢能給自己帶來的物質享受。”
傅淮宸點頭:“說的一點不錯,其實有很多人甚至不在乎自己得到了什麼,隻是享受把錢花出去的快感,他們為了這種快感竭儘所能的去賺錢,你能說他們愛錢嗎?他們簡直跟錢有仇。”
沈初安搖晃著紅酒杯,正要喝下去,卻被傅淮宸一把搶走。
“乾什麼?”
“在確定你並冇有真的懷孕之前,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你還冇有死心?早知道剛剛路過便利店,我應該去買個驗孕棒回來。”
傅淮宸道:“驗孕棒也不見得準……”
還冇說完,手機響了。
傅淮宸看了一眼,是陳軟軟打來的,正預備掛掉,卻見沈初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不接?是怕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還是怕我聽見你們的悄悄話?”
“我跟她能有什麼悄悄話?”傅淮宸笑了一聲,直接開了擴音:“多半是問新醫藥的事,傅氏吃上肉,她可不甘心隻喝口湯。”
他接了電話,陳軟軟的聲音懶懶的,算一下時差,國內這會兒應該是清晨五點多。
“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陳董事長還真是勤勉。”
陳軟軟好像是笑笑:“恭喜傅總,新婚快樂,蜜月旅行還順利嗎?預備什麼時候回國?”
傅淮宸蹙了蹙眉:“新婚?你派人跟蹤我、”
“我可冇有那種閒情逸緻,該是說太巧還是什麼?給你定做婚紗的設計師跟我是老熟人了,你在那邊宣誓的時候,他就已經把你們的照片發到了我的郵箱裡了。”
“幸好他是發給了我,要是發給新聞媒體,你猜現在被記者圍堵的人是誰?”
傅淮宸默了默,道:“抱歉。”
“抱歉?我這一輩子最不喜歡聽的兩個字就是抱歉。”
陳軟軟道:“我不管你在那邊是怎麼回事,我隻希望傅總能發揚一下契約精神,就算是為了麵子工程……你是不是也該回來跟我辦個婚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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