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與慕容婉這般寵愛,自然捨不得蕭廷奕累到一星半點兒。洗三宴上,蕭廷奕剛打瞌睡,皇帝便命人帶小皇孫下去休息。
“太子太子妃真是好福氣,在宮外生產,不聲不響的,頭一胎便是個小子。父皇對皇孫如此喜愛,太子妃可以說是子榮母貴了吧?”平王妃看著這熱鬧的宴會,心裏直泛酸。
慕容婉冷眼看著平王妃,“要本宮說,太子妃是有福氣。不過,平王妃,你也用不著羨慕嫉妒。”
“慕容母妃可真護著太子妃,我不過是打趣了兩句,母妃竟忙著替她說話。”平王妃意有所指地說,本王聽見,不悅皺眉。
“胡言亂語些什麽?”
他正是韜光養晦之際,出風頭的事從來不喜,更不會輕易得罪人。平王妃倒好,平日不聲不響,忽然和後宮最得罪不得的慕容婉杠上了。
“王爺,妾身哪裏胡言亂語?不會是玩笑罷了!”平王妃半委屈地說。
“平王妃,本宮不是護著太子妃。太子妃與太子成親,已有兩載。太子此前身體不好,本宮對他子嗣並無多大期待。幸而上蒼垂簾,太子妃細心嗬護,總算治好了太子的身體。水到渠成,懷孕自然是有的。”
說著,慕容婉停下來,看著平王妃。
平王妃臉色微白,慕容婉要說什麽,她自然知道。事實上,已有不少人拿這件事或取笑或斥責她,漸漸的,成為她的心病。
“你嫁與平王,是在太子妃嫁與太子之前。如今,太子已有嫡子,可你依舊無所出。”
果然,慕容婉說得就是這件事!
平時即便有人和她說起,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大肆聲張。然而,慕容婉居然在如此熱鬧的場合說出來,根本是不給她麵子。
“慕容母妃是在責怪我嗎?”平王妃淚眼盈盈,用起了哀兵之計。
“本宮當然要責怪你!”可慕容婉根本不吃這套。
“慕容母妃素來好運,自然不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不想給王爺生個孩子嗎?我也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慕容母妃為什麽偏偏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你的苦衷?後院的醃臢事本宮不想說。平王府這麽些年,你毫無所出也就算了,平王竟然連個庶子庶女都沒有。平王妃,你還要讓本宮說下去嗎?”慕容婉冷冷地看著他。
這邊的動靜不小,很多人都關注到了。皇帝也在此列。聽到慕容婉的發問,他顯然是想到了什麽,打量著平王妃。
“慕容母妃息怒,王妃她不懂事。其實她也是求子心切,所以才情緒激動,還請慕容母妃見諒。”平王暗恨平王妃不分場合隨意使性子,可卻不得不出來給她打圓場。
“但願如此吧!”慕容婉隻是冷哼一聲,隨即看向淚眼盈盈的平王妃,“今日是皇孫洗三的大好日子,平王妃的眼淚還是收起來吧!”
此話一出,本來情緒隻是低沉不愉的皇帝瞬間眼裏著了火。
平王妃算計後院,讓平王到現在還沒個子嗣,皇帝雖然不悅,但還沒有到憤怒的階段。可被智緣大師洗腦的皇帝卻聽不得不利蕭廷奕的一星半點兒!好好的大喜日子,成王妃掉眼淚,是在和誰過不去?
皇帝的視線太刺眼,也太明顯。
平王妃立刻感覺到,頓時如坐針氈,連怎麽哭泣幾乎都忘記了。
平王叫苦不迭,深感蕭廷奕就是來克他的。平王妃平日裏好好的,怎麽今日就魔障了?
戰戰兢兢熬過一天,平王平王妃回府時,誰的臉色都不好看。一個是陰沉,一個則是後悔害怕。
“父皇,兒臣就先帶著團子回府了。”宴會結束,蕭天湛對皇帝說。承諾著答應宋清瑩的話,蕭廷奕休息時,蕭天湛都跟隨在他身邊,因此,暫時還不知道平王妃在宴席上的舉止。
“要不今日就住在宮裏?”皇帝頗有些捨不得。
蕭天湛哪裏願意?“父皇,團子黏他母親的緊,今日去休息,醒來後發現沒有太子妃,哭得撕心裂肺,聽得兒臣心疼。等他大些,必定時常陪伴父皇。”
蕭天湛不忍心,皇帝聞言,更是心疼不已。
“好好好,那你就帶著他回去!小可憐,還挺嬌氣的!”難以妥協的帝王此刻卻很輕易的改變原先想法,“朕年紀大了,也不知有沒有那一天。”
古代科技不發達,人的壽命普遍不是很長。
作為帝王,每日辛苦勞累,平均壽命更是短暫。
“父皇龍體康健,必然會有那一天的。”蕭天湛勸慰道。
皇帝聞言,很是欣慰。即使知道,在他麵前,無論真心假意,都隻能這麽說。可有人祝福,始終是值得高興的。
而且,皇帝信任他這個兒子。
信任和懷疑,似乎是天秤的兩端,時而徘徊。一點小事,皇帝一旦心生疑竇,便會覺得處處是可疑,可覺得相信,對之又會篤信。
極其相信自己的判斷,不知道該說是自信好,還是自負好。
回到太子府時,天已經黑了。
宋清瑩無聊地躺在床上看賬本,沒有孩子的歡鬧聲,十分無聊。
“娘娘,月子期間不宜看書,仔細眼睛!”水佩勸道。
說起來,古代坐月子,數不清的禁忌。什麽不許做針線,不許看書,不許下床,不許洗頭洗澡……
之類諸如許多,便不一一列舉!
針線什麽的,宋清瑩本就不擅長。猶如鴨子一般的荷包掛在蕭天湛身上,被慕容錦夜看到還嘲笑過,宋清瑩越發羞恥。讓蕭天湛取下來,他也不肯。隻一點,宋清瑩輕易是不會繡花的了!
不許下床則屬無稽之談,宋清瑩是不會信的。怎麽著,也得運動運動。不多走走,血液能迴圈?
可下人們知道的都是流傳下來的規矩,見她下床,害怕得跟什麽時候,烏壓壓跪了一地,就是為了阻止她。要不是強調自己是神醫,再保證自己隻運動幾分鍾,宋清瑩簡直連下床都不能!
“你不讓我看書,難不成本宮就在床上發呆?”宋清瑩很是無語。
“娘娘且忍耐一時片刻,出月子後,娘娘愛怎麽看就怎麽看,奴婢不敢多言。”水佩態度堅決,太子妃醫術再高明,可畢竟是女人。說不得是任性,不在乎……
宋清瑩無奈,隻能將手中的醫書交給水佩。
懷孕時睡得多了,宋清瑩陷入失眠,完全不困。又不能看醫書,宋清瑩望著房梁,開始發呆。腦子裏想的都是前段時間堆積的事兒。
邊境其實不太太平。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世間戰亂,固然與周國的野心有關係,未嚐不是因為分的太久,有合攏之勢。所以,那時候她雖然懷孕,卻讓風裳著手研究磺胺。
古代戰爭中,特別是夏天。正常在戰場上死去的人占了一大半,可還有一小半,是回來之後,傷口感染而死的。
磺胺作為消炎藥物,如果能夠及時研發生產,那麽,蕭國以後在戰爭裏,會取得很大優勢。
沒錯兒,蕭國在戰爭裏。
依宋清瑩看來,蕭國是遲早要加入的。就算不想,也會被迫!國家之間,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國家實力也可以以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來形容。
要不是條件實在太差,宋清瑩都很想研究青黴素的。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至少,如今的實驗室已經初具雛形,有那麽些現代實驗室的感覺。基本需要的,也命工部幫忙,給弄了出來。
宋清瑩正思考著,忽然,“呀呀~”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團子!”
見蕭廷奕衝著她笑,伸出手,宋清瑩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暖化了。
蕭廷奕長得十分可愛,連晗月公主都無法自拔,更何況身為母親的宋清瑩,對他更加是沒有體抗力。
“團子,想母妃了嗎?”宋清瑩把蕭廷奕接過來。
蕭廷奕投入熟悉的懷抱,聞著熟悉的氣味,張開嘴笑了笑,然後將頭埋在宋清瑩的凶部。拚命吮吸起來,顯然是餓了。
宋清瑩失笑,她還以為蕭廷奕是喜歡她,竟然是餓了,所以才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過來。
蕭天湛眼睛都看直了,對蕭廷奕的情緒頗為複雜。
蕭廷奕是蕭天湛的第一個孩子,蕭天湛自然是喜愛得不得了,初為人父的喜悅,是蕭廷奕讓他體驗到的。再者,這小子和他長得相似,感覺則更加奇妙。
雖然如此,可蕭天湛還是時不時有揍蕭廷奕的**,比如說現在!
宋清瑩本來是他的,蕭廷奕出生時,把宋清瑩折磨的死去活來也就算了,他大度的原諒他。可出生之後,還搶走宋清瑩的注意力,時時刻刻纏著宋清瑩。
現在就更過分了,和他搶位置,更是占據他的專屬!
若不是宋清瑩堅持自己母乳餵奶,對蕭廷奕更有好處,蕭天湛真想把他扔到一邊兒,哪涼快哪待著去!
“瑩瑩,你不必太慣著他!”
即使宋清瑩堅持,蕭天湛還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