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晗月公主般絕色美人,竟被爾等怠慢。當真是暴殄天物!”澹台宏裕笑道。
人群中,溫傾羽一怔。
其他人紛紛附和起來,晗月是蕭國的公主。稱讚她長得漂亮,也是給蕭國長臉不是?
再者,他們可是蕭國的官員。皇帝聞言,一高興。哪怕不直接賞賜他們什麽。上司高興,他們總不至於戰戰兢兢,隨時擔心會有災禍降臨!
晗月微彎唇角,看向澹台宏裕的目光,愈發溫和。
女人都是有攀比心的,所有人圍著常福公主一個人打轉,將她置於何地呢?常福公主是明月之光,她晗月公主有什麽時候成螢火之輝了?
盡管知道,知道澹台宏裕說出這句話懷有目的!
時間一長,晗月覺得自己對溫傾羽的信心漸漸消失,現在,不過是她最後的堅持。她已然做好準備,嫁往周國。隻要離開蕭國國土,她會立即對溫傾羽死心!
如此一來,澹台宏裕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眾人的目光已從常福公主的身上轉移至晗月公主,見晗月欣賞般的視線落在澹台宏裕身上,不少人下意識去看溫傾羽。
溫傾羽感受到四麵八方而來的視線,轉過身。
“澹台皇子與晗月公主真是郎才女貌啊!”心思急轉,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高聲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晗月公主堪比月下嫦娥,讓人不傾心也難。”澹台宏瀝見自己失了先機,連忙湊上來。
那些人說的是澹台皇子,恰巧,他也姓澹台,便將之當成是對自己的讚譽吧!
有的人情商不低,隻總不討女人喜歡。比如:澹台宏瀝。
澹台宏瀝的話剛好說在晗月的心口上,讓人不傾心也難?那為什麽溫傾羽始終無動於衷?
或許不是澹台宏瀝的錯,然而,麵對不捨得責怪溫傾羽的晗月,他隻有背鍋。
“無論是常福皇妹,還是晗月公主,都是世間極好的女子。若能求娶,隻能感慨三生有幸,上蒼垂憐!”澹台宏裕笑道,通身氣度不凡。
“說得好!”皇帝顯然聽到了澹台宏裕的話,他寵愛多年,如珍如寶的女兒,被抬得如此之高,皇帝對澹台宏裕的好感度再次直線上升!
沒人會因被拍馬屁而不悅,除非他是拍到了馬蹄子上!
“本宮善奏琵琶,今日如此熱鬧,本宮便以琵琶,為大家助興!”常福公主忽然開口。
她素日不喜拋頭露麵,更不願意當眾展露才華。倒不是她膽怯或是內向,隻她公主,何須如同下等的風塵女子,嘩眾取寵。然而今日,她瞥了眼晗月。
雖比不得自己貌美,可她明媚陽光的氣質當真礙眼。她高高在上猶如高嶺之花,氣質冷如冰霜。冰和火註定是不相容的!常福表現得再淡然,她終歸是女人。
女人,總是希望自己纔是最美的,最出色的,最萬眾矚目的!哪怕搶走她一絲目光,都不行!
“大善!既然常福公主有此雅興。來人,將庫房裏的玲瓏冰玉琵琶取出!”皇帝朗聲道。
玲瓏冰玉琵琶,可是切切實實的珍寶。比之周國送來的奇物,檔次高了不止一點!看起來晶瑩剔透,絃音清麗。可與四大名琴比肩,隻此一件,獨一無二。
“多謝皇帝陛下!”常福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喜悅。
她是真的喜愛彈奏琵琶,收集了不少名品。早聽說玲瓏冰玉琵琶大名,卻一直無法得見。此乃遺憾,沒想到,玲瓏冰玉琵琶居然在蕭國皇宮寶庫中!
各個宴席,女子的展露才藝似乎是必不可少的一環。未出閣前,除卻三五好友,都隻悶在閨閣之中。展露才藝,是唯一讓別人看見你的機會,也是唯一自己爭取想要的機會!
玲瓏冰玉琵琶被送到常福公主麵前,她才見到,幾乎就愛不釋手。呼吸音稍重,竟是有些失態。
好在皇帝不與她計較,也很少有人會與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計較!
“皇帝陛下,本宮獻醜。”常福公主笑道,然後癡癡地看著琵琶,指間撥動琴絃。
眾人被她帶入音樂的世界,不得不說,常福公主的一手琵琶是技藝精湛,十分高超。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便說的是這樣的樂音吧?連宋清瑩這個對音樂不是很感興趣的人,都沉浸其中。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好一曲琵琶樂音,常福公主令人敬服!”
樂音畢,許久,有喜好琵琶的人回神,讚揚道。
“誰說不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常福公主的精湛演奏,難有人出其上者!”
文人墨客挺多,在古代,讀書可不隻是讀書。君子六藝,除了正式課程之外,他們或多或少,會學習許多其他的才能。
繪畫,古琴,琵琶,箏……隻要你想得到的,他們具有涉獵。
音樂是想通的,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愛琵琶,但他們最基本的鑒賞能力有。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一時之間,常福公主的琵琶樂音被眾人吹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的。而才藝對女子的加分是很嚴重的,常福公主本就傾國傾城,至此,那些男人眼中再看不下別的女人!
“嘖嘖,真厲害!”宋清瑩感慨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常福公主這一手,宋清瑩是真的服。不知道是沒有音樂細胞還是怎麽的,迄今為止,她就學會了現代社會極喜愛的一首曲子。
“太子妃也不遑多讓,你一手銀針,誰敢比肩?”蕭天湛笑道,幾乎是起死回生的能耐,比之靡靡之音,好得不是一星半點兒!
宋清瑩失笑,那是她的吃飯手段……她從前打算中的吃飯手段,這怎麽能一樣?
“怎麽不一樣?”
“人家那是優美,能陶冶情操的!”
“太子妃的銀針也很好看,同樣很美,可救死扶傷!”蕭天湛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慕容錦夜聽見蕭天湛說出這些話,不禁搖搖頭。他還是離遠些吧!等他和雲若煙成親,他再回來。
單身狗沒人權,狗糧吃得撐撐的!
常福公主出盡風頭,她此刻的心情卻不是誌得意滿,反而充滿擔憂。
才一刻鍾的工夫,她便對手裏的玲瓏冰玉琵琶愛不釋手。演奏結束,代表著她要歸還玲瓏冰玉琵琶。
常福垂眸,好不容易有和心愛之物接觸的機會,她怎麽捨得放手?可是,心裏再不捨,總不能霸占別人東西不還?
常福依依不捨地將玲瓏冰玉琵琶交還給把琵琶給她的小太監,然後起身。
“玲瓏冰玉琵琶是件寶物,可惜一直沒找著主人!今日聽常福公主演奏,驚為天人。還有誰,比常福公主更適合擁有玲瓏冰玉琵琶呢?如此,朕便將此物,贈與常福公主。免得寶物放在倉庫生灰!”皇帝心念一動,將玲瓏冰玉琵琶賜給常福公主。
沒有讓它綻放光彩的人,玲瓏冰玉琵琶就隻能是一件死物,而非寶物!
常福公主驚喜萬分,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她甚至忘掉了禮節,厚著臉皮不曾推辭。她怕她客氣推辭幾句,玲瓏冰玉琵琶便真的不屬於她了!
“多謝皇帝陛下!”
“不必多禮,你善使琵琶,玲瓏冰玉琵琶的主人,你當之無愧!”若是他再年輕十年,他都不會放棄這麽一個美人!
“父皇,常福公主一曲琵琶,給大家助興。有了樂音,卻還差點舞姿。晗月不才,願舞一回。隻是常福公主珠玉在前,還望諸位莫要嫌棄纔是。”
爭強好勝的心思起來,是很難歇下去的。晗月的目光總追隨著溫傾羽,所以,在她看見溫傾羽欣賞般看著常福公主的時候,晗月再也忍不下去了。
皇帝的臉色有些僵硬,晗月會舞,他怎麽不知道?八成又是任性妄為!平時順著她也就是了,剛剛常福公主一曲,讓大家的期待值升高。晗月此時舞動,舞姿平平。兩國公主一比,是蕭國跟著丟人的!
“晗月,胡鬧些什麽?”皇帝想也不想地製止。
“父皇,兒臣纔不是胡鬧呢!兒臣精心給您準備的驚喜,就等著此刻呢!”晗月公主撒嬌。
“公主若要舞,改日不遲。”溫傾羽忽然出聲道。
所有人都安靜了,京城裏幾乎就沒有不知道晗月喜歡溫傾羽的,晗月天天追著人跑,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情。
“本宮憑何要改日?怎麽,本宮一舞,都要你溫大人來安排?”晗月正生氣呢!溫傾羽的話,自動在她腦中翻譯成,溫傾羽壓根不想看你跳舞,順帶著引申到溫傾羽擔心你跳舞敗了剛才的氣氛。
急怒之下,晗月的話便衝了些。
溫傾羽臉色微變,“下官不敢,隻是今日陽光明媚,卻時有涼風。公主一舞,冷熱交加,恐得了傷寒。”
“多謝溫大人好意,本宮的事,人管不著!”
本是關心的話,可晗月從未聽過。因此,現在聽見,便誤解為勸說時敷衍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