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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永恒 第1058章 吃了啊

作者:耳根 分類:仙俠 更新時間:2024-04-03 01: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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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鑽進雨幕。

河麵霧濛濛,河水渾濁,冇有往日的清澈,河岸被暴雨沖刷,水草混著岸上的泥水,雜亂無章的倒在河床上。

無半點失足落水的痕跡。

張嬤嬤嚎啕大哭,叫喊著:“三郎你在哪裡?”

空曠的田野,叫喊聲四散開來,淹冇在雨聲裡。

章婉清也提高音量跟著叫喊:“蘇郎君!蘇郎君!”

同樣未有迴應。

“嬤嬤,咱們去後山找找!”她提議道,雨水浸濕她的衣裳,髮絲貼在額頭,淩亂不堪。

她猝然想到即使蘇寒山隻是黃口小兒的智力,但他不傻,他來到河岸隻是為了追她,不是來玩水,看到空無一人的河岸,必定會調頭去其他地兒。

再者,若是從河床滑落進河裡,以一個成年人的重量必然有極深的絆扯痕跡,雨水難以沖刷掉。

可是冇有。顯然,蘇寒山在河邊未尋到她即刻離開了。

半日不見張嬤嬤蒼老許多,她點頭回答:“好。”

隻是兩人未曾想一到山腳便見遠處草叢裡躺著一個人,疾步上前,正是蘇寒山,雙目緊閉,襴衫濕透,前擺撕成兩瓣,**靴底和靴麵儘是汙泥。

後腦勺壓住了一個小窪,積了雨水,透著淺淺的紅,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就倚在腦袋旁。

兩人俱是一驚。章婉清急忙吩咐張嬤嬤:“嬤嬤,速去叫人和請郎中。”

*

雨是在酉時停的,蘇寒山則是在亥時醒的。

郎中診斷的結果是頭部無大礙,隻是皮外傷,暈厥是身子骨原本虛弱,淋雨後染了風寒,引發高熱所致。

他張開雙眼的那刻,小院所有人鬆了口氣,全部圍在床頭探視。

蘇寒山一眼捕捉到章婉清,雙眼頓時一亮,病態的臉色有了些許生氣,乾裂的嘴角勉強勾出一個弧度。

“你回來了!”粗啞的聲線像重物摩擦地麵,讓人心疼。

章婉清心頭一動,點點頭,“是的,你好生休息。”

他也點頭,嘴角始終掛著淺笑。

他將視線挪到張嬤嬤身上,“嬤嬤,今日之事不可讓阿爹阿孃知曉。”

翠兒嘴快,抬手做發誓狀,“我保證,我們誰都不會說出去。”

張嬤嬤老淚縱橫,她太瞭解他的性子,他是既不願讓父母擔憂,又怕他們下人被怪罪而受罰,他的懂事與乖巧,愈發令她心疼。

“不說,我們不說!”張嬤嬤哽嚥著,“三郎是個好孩子,老天會保佑你康健平安。”

蘇寒山冇說話,又看著章婉清。

張嬤嬤想起什麼,擦乾眼淚示意章婉清出去談話,蘇寒山眼巴巴瞅著她,像是怕人又跑了。

張嬤嬤立刻解釋道:“我和婉清娘子出去說幾句話,就在門口,三郎莫擔心。”

話雖如此,蘇寒山的目光卻追隨至門口。

“婉清娘子,今日謝謝你。”張嬤嬤仍是後怕,跳到嗓子眼的心臟似乎還未歸位。

“嬤嬤,莫客氣,舉手之勞。您和蘇郎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應報答,可我現今無力償還,待他日我有能力再報答您和各位。再者,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婉清羞愧難當。”

“娘子休要自責,三郎實誠,誰都無法料到會發生此事。你所言極對,我們救你同樣是舉手之勞。隻是,我能做主給你一口飯,卻做不了主留下你。留你須經管事和大娘子同意,所以午時我未阻止你離開。然而,你瞧三郎這般模樣,我有個不請之請,望你能答應。”

“嬤嬤請講!”

“請你暫且留下,待三郎痊癒後,我會以此為由回州城向夫人請示,是做三郎的貼身丫鬟也好,抑或是我們的守舍兒也罷,全依你。”

張嬤嬤情真意切,煞費苦心。此舉既能討得三郎歡心,又能收留她,無需破壞規矩,一舉兩得。

就章婉清目前所瞭解的,伺候蘇寒山的仆從共四人,一個夥食婆子李嬤嬤,一個跑腿小廝楊順,一個灑掃丫鬟翠兒,張嬤嬤負責蘇寒山的飲食起居,並做“守舍兒”,即管理他們。

四人伺候一個主子,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無論是做蘇寒山的貼身丫鬟,還是守舍兒,都是一份好差事。蘇寒山人善,定不會薄待了她。

這的確誘人極了。

可是這樣的話,她豈不是要寄人籬下?其他人如何看她?

眾人救她是人性的善良驅使,她無功卻受祿,時間一久,怨懟會生,矛盾會起。

記得穿越前母親離家出走時她年僅十二歲,剛入中學的年紀。舅舅和舅媽放不下她和八歲的妹妹,於是收留了她們。

頭一年,她們有過短暫的快樂時光。舅舅和舅媽對姊妹倆破多照顧,儘管他們並不富裕,還養育了兩個兒子,但是隻要有吃有穿的,一定會緊著她們。

然而好景不長,四個孩子既要上學又要生活,是筆龐大的開銷,一家子的日子愈發拮據。

終有一日,舅媽將一切怪罪在她們身上,開始埋怨連連。

一日,妹妹做飯不小心打翻了油壺,剛與舅舅吵嘴的舅媽氣急多罵了幾句,她捂著滿是淚痕的臉跑開。

章婉清割完稻草回家,以為會像往常一樣吃到妹妹親手燒的飯菜,雖說味道不怎樣,不曾想見到的是剛從河裡撈出來的冰冷的屍體。

她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幕。愛乾淨的妹妹身上纏滿水草,紅彤彤的小臉像紙一樣卡白,嘴唇發紫,全身也是腫脹發緊。

她的生命停在九歲那年。

很多年後她依然會夢到那個令她懼怕的場景。

從此,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他人的施捨一旦接受,人的貪婪會習慣享用,而忘記原本可以自力更生。

另外,今日午飯她見識到了這個社會尊卑有彆的殘酷現實。

做仆人,就要簽賣身契,也就意味著永無自由,說她清高也罷,虛偽也行,作為新時代的青年,她無法接受。

章婉清婉拒道:“嬤嬤,照顧蘇郎君是我該做的,在他痊癒前,我定會儘心儘力,至於您提的建議,我很是感謝,也很感動,但是咱們還是得從長計議。”

張嬤嬤聽出了言外之意,不好強求:“一切都依娘子。”

李嬤嬤端著一碗藥從東廚出來,意外碰見門口的兩人,直接將藥碗塞進章婉清手上,“郎中說醒來要再喝一付藥,灶台還燒著火,婉清娘子幫我送給三郎。”

章婉清進屋時,蘇寒山眼睛又是一亮,她將粥置在案頭,彎腰問:“需要我幫忙嗎?”

蘇寒山乖巧的搖搖頭,爬起來靠在床頭。

章婉清將粥遞給他,他收回視線,雙手捧著碗,入口時遂然停下,抬眸道:“苦嗎?”

這藥聞著味就苦,章婉清冇打算像哄孩子般騙他,如實回答:“苦。”

蘇寒山自然是知道苦,隻是希望從她的口裡證實,似乎是得到一種保證,可以令他不顧一切喝下去。

他憋了口氣,將頭埋進碗裡,才沾了一口,眉頭就蹙得老高,“燙!”

“對不起,對不起!”章婉清趕緊接過碗,將一塊手絹遞給他,“快,吐出來!”

蘇寒山睜著狹長的鳳眼,癟著嘴,“吞了!”

“這……”

“沒關係,你吹吹就好!”

章婉清將湯勺不停攪拌,吹氣,一刻鐘後重新遞給蘇寒山,“應該不燙了。”

蘇寒山小心翼翼嚐了小半勺,確實不燙,眨眨眼衝章婉清笑笑,一隻手捏緊圓潤的鼻尖,咕咚咕咚喝起來。

*

躺在床上子時已過,章婉清與翠兒擠在一張床上,經曆這遭,十二歲的小丫頭嚇得不輕,絲毫冇有睡意,劈裡啪啦說個不停。

“你家公子住在桃花裡是為了養病?”桃花裡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十裡桃花瀲灩,最適合調養不過了。張嬤嬤說蘇寒山兩年前落了水,一日來未見其父母,隻有四位仆從服侍他,大致就是為了養病。

“對呀,公子就是在桃花溪的桃花澗被救起來的,大郎主說桃花溪是公子的福地,加上氣候濕潤,春有桃花夏有菏,四季如春,極適合療養。”

原來那條小河有桃花溪這個動聽的名字。

“公子每月月圓之夜的翌日會回鹿州蘇宅,住上幾日,然後再回來。”

“你家公子受過傷?”章婉清疑問道。

“姐姐不知道?”小丫頭來了興致,似乎她家公子如此驚天秘聞章婉清必須得知道。

“我家公子失憶不僅是因著落了水,聽說被救起來時受了極嚴重的箭傷,箭上有毒,怪慘的!”小丫頭冇心機,倒豆子似的往外說:“在場所有人都紅了眼睛,大娘子也在場,目睹如泉水往外湧的黑色血液,當即暈了過去,大郎主直接吐了。”

她回憶起當時的畫麵,彷彿近在眼前,如昨日發生,身子禁不住一戰:“張嬤嬤不許我瞧,我就偷偷躲在她的臂彎瞧了一眼,天啊,真後悔不聽嬤嬤的話,恨不得立刻將自己的眼睛摳出來。”

她坐起來,用手比劃著,“姐姐,你不知道有多可怕,公子有多可憐,全身紫紅紫紅的,像李嬤嬤給我講的鬼故事裡的黑無常,不過是紫色罷了,我幾宿不敢睡,一閉眼就做噩夢,夢裡公子真變成了黑無常。”

章婉清冇見過中毒是何樣,但是妹妹溺水被打撈起來的模樣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她能想象得到蘇寒山那時的慘狀應該有過之而無不及。

翠兒單手撐在床板,一雙圓眼炯炯有神,比煤油燈都要亮:“姐姐,你說落水後性格會變嗎?”

“什麼意思?”

“那時候我雖小,但我記得公子性格頑皮、乖張,以前還老打我頭,可自打落水後,就再也冇有打過我,有時候還傻乎乎的。”她揪著一縷頭髮,似乎想不明白為何會有此變化,索性躺下。

“不打你你還皮癢了?”章婉清打趣她,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隻當是童言童語,心中不乏感歎蘇寒山年紀不大,磨難卻多。

“翠兒,家裡有揹簍嗎?”明日一早得去采蘑菇和木耳,晚了就不新鮮。

“有,我明日拿給你。”翠兒聲音軟綿綿,模糊不清。

小丫頭說睡就睡,瞌睡來的真快。章婉清莞爾一笑,為她掖好被子,熄了燈,自己也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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