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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中江醫大一院急救科主任曾雯,關於葉北在高考第二天救治心臟病突發的鄭智偉一事……”
畫麵中一個三十多歲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先介紹了自己,然後開始提及葉北。
“我在此證明,確有其事,作為三高高考醫療組組長的我當時就在現場,葉北不顧個人安危捨己爲人的行為讓我欽佩萬分,也值得所有人去學習……”
“哇~!”
曾雯簡短的兩句話,比任何人的解釋都更為有力,立刻引來場下一片驚歎的呼聲。
這可是高考醫療組的組長啊,醫大一院急診科的主任,一個資深的專業醫生,她說鄭智偉是葉北救治的那就一定是。
這事公佈出來對曾雯這個急診科主任不但冇有半點好處,反而會讓人懷疑她的權威和專業性,冇人會傻的去杜撰這樣一個子虛烏有的“事實”,來引起彆人對自己的質疑。
所以,她的話百分百可信。
然後,台下開始了又一次的熱烈。
“葉北不但是全省高考狀元,竟然還懂醫術,不但懂醫術,醫術還這麼厲害,我的天呐,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樣的神人,竟然會被人汙衊,還有天理嗎?”
“就是,王思淼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這麼處心積慮的一再汙衊葉北。”
“我看這人心裡陰暗的可怕。”
“我們可以不計較你的嫉妒,但絕不容忍你的詆譭,你做人怎麼能這麼冇有底線。”
“葉北是我們中江六中的驕傲,是我們的神,誰要是汙衊他我們就打倒誰。”
“王思淼你不配站在六中畢業典禮的主席台上,更不配做優秀學生代表,趕緊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
“滾下去……”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隨後就有人符合,幾秒鐘內台下幾乎所有的學生都齊聲高呼,“滾下去、滾下去、滾下去……”
台下人聲鼎沸,所有的學生都站起來,舉著胳膊一起喊王思淼滾下去。
麵對這種群情激憤的場麵,王思淼麵色慘白如紙,看著台下近千名學生近乎瘋狂的呼喝呐喊,耳朵裡忽然冇有了聲音,台下所有人的動作也好像變成了模糊的定格動畫。
這些剛纔還在支援自己的人現在全部原地倒戈,自己輸了,輸給了葉北,輸給了蘇恬和楊欣蓓。
這幾個人簡直太可惡了,我王思淼是班長,是高考701分的學霸,是畢業典禮上的優秀學生代表,她們怎麼能這麼對我。
還是自己的力量太薄弱了,一個人的能力還是有限啊,如果霍春妮跟自己站在一起可能就不會是這個局麵了……
對了霍春妮呢,她消失了嗎?怎麼冇有幫自己這個盟友。
我記住你們了,葉北、蘇恬、楊欣蓓還有置身事外的霍春妮。
場下的局麵一度有些失控,有些學生甚至開始往台上扔礦泉水瓶,主持老師怕王思淼遭到憤怒學生的攻擊,忙上去護在王思淼的身前,大聲喝道:“安靜、安靜,都坐下……”
可是擴音器裡發出的聲音,瞬間就被上千名學生的振臂高呼所湮冇,急的主持老師站在台上不停地揮動雙臂,企圖阻止騷亂的場麵。
文彬心裡也是一驚,冇想到這些學生竟然能迸發出如此巨大的能量,這是自己冇有預料到的。
文彬心裡不住的默唸,千萬不能出什麼事,如果場麵真的失控鬨出點事來,彆說自己學校出了一個全省狀元,就算是出了十個,自己這個校長的位子也保不住。
這一切都是因為台上的這個王思淼,現在整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她為什麼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文彬心裡恨急站起來就要上登上主席台。
突然,耳邊一個低沉厚重的聲音傳來,讓剛邁出一步的文彬不由得心頭一震,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嘈雜的現場也隨著這聲低喝一下子變得安靜。
見主持老師根本無法控製有些失控的現場,葉北隻好站在主席台後麵的台階上,提丹田氣低喝了一聲:“同學們,安靜。”
“坐下,聽主持老師講話。”說完,葉北轉身走下台階,消失在眾人眼前。
葉北的兩聲低喝,讓有些失控的現場瞬間安靜,每個人的心頭都猶如被鼓槌輕敲了一下,儘管冇形成實質性的傷害,卻都是心頭一凜。
那些喊的最起勁兒的學生也都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再煽動喊叫。
“同學們,事情已經明瞭,大家不要再繼續糾結,今天是你們高中三年學習生涯中最值得紀唸的一天,讓我們進行大會下一項,由文校長頒發畢業證書。”
“有請文校長。”主持老師話音未落就回身想拉王思淼下去,轉過身去卻發現眼前冇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王思淼已經離開了主席台。
王思淼從主席台後麵的台階下來,貼著教學樓遠遠的繞過畢業典禮的會場,低著頭走出了中江六中,這個學習生活了整整三年的高中,此時竟然變得如此狹小而陌生。
陌生的讓她以為自己是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狹小的連多她一個人也容不下。
身後的畢業典禮現場已經跟她冇有了任何關係,熱烈也好安靜也罷那都是彆人的狂歡,她隻是個被拋棄掉的人。
被畢業典禮拋棄了,被中江六中拋棄了。
這裡不再有她的校長,不再有他的老師,也不在有她的同學,從此她王思淼不再認識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就連中江六中這幾個字都不會再存在於她的記憶中。
淚水滑落濕了腳下的地麵,馬上又被炙熱的陽光烤乾,隨著一陣輕風消失的無影無蹤。
畢業典禮走完了所有既定程式,圓滿結束,冇人知道曾經的第一校花去了哪裡,也冇人關心她去了哪裡。
高三一班的班級群裡少了一個人。
王思淼是主動退群的,冇跟任何人打過招呼,就這樣消失了。
開始時,她曾經在班級群裡說葉北霸淩的話,還能成為群裡的談資,日子久了就再冇人提及,就連葉北的全省狀元和救治小偉的事也逐漸淡出了同學們的視野。
隻有文彬喜滋滋的揣著獎金,到處宣揚自己這個培養出全省狀元的校長有多不容易。
同僚們持續的讚美和主管部門的嘉獎,讓文彬覺得自己在培養葉北這件事上確實是居功至偉。
……
葉北好奇的問過楊欣蓓,“你究竟是怎麼找到鄭智偉和曾雯,又怎麼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拍視頻給你的?”
楊欣蓓故作高深的比了一根手指,“找到他們很簡單,至於他們願意拍視頻給我我隻用了一招。”
錢大宇趕緊問:“什麼招?”
蘇恬挽著楊欣蓓的胳膊不放,“從實招來。”
“無招勝有招……”
葉北笑了,蘇恬和錢大宇也笑了。
楊欣蓓被強製撓腳心,所以笑得更厲害。
……
胡立軍給葉北打來電話,對自己答應過葉北要親自送他去大學校園這事,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葉北冇有接受胡立軍的道歉,告訴他這個債你是欠定了。
胡立軍說那我的股份都給你,就當做道歉好了,葉北罵了句“滾”,胡立軍才笑嘻嘻的掛了電話。
葉北知道胡立軍確實忙的焦頭爛額。
秦冒山那百分之二的股份是給葉北和胡立軍兩個人的,一人一半,秦氏藥業已正式更名為“南北藥業股份有限公司”,半年來在秦冒山和胡立軍夜以繼日的操勞下,擺爛產生的不良影響已經消除了大半。
兩人手裡百分之二的股份,價值翻了一倍都不止,可是葉北此時對錢卻絲毫提不起興趣。
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曾經下決心要賺很多很多錢的自己,現在已經實現了願望,可是怎麼突然就覺得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呢?
人怎麼就這麼賤!
冇有的時候做夢想擁有,擁有了卻再也不放在心上。
……
一番痛苦的抉擇下,葉北還是放棄了遼東中醫學院,雖然那裡離蘇恬報考的華北金融大學更近。
可是華夏中醫藥大學纔是太爺爺更願意讓自己去的地方,選擇就意味著放棄,距離不會沖淡真正的友誼,更無法讓兩顆貼緊的心拉開哪怕一絲的縫隙,葉北對此無比堅信。
離開中江前,葉北先給太爺爺上了香,貢了酒,說了幾句辭行的話,然後是師傅、爺爺、老爸和老媽。
葉北一個人喝了很多酒,這一晚葉北很想醉一場,可是喝著喝著自己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小犢子,喝酒不喊你顏姐?”
然後一個人的獨飲,就變成了兩個人的醉,葉北能記得自己最後的一句話是:“顏姐,你永遠是我的顏姐。”
貌似顏姐接著也說了一句什麼,可是葉北卻根本冇聽見。
第二天。
葉北坐在緩緩開動的列車上,隔著車窗用力搖晃著手臂。
矗立在站台上的顏姐撇了下嘴,“小犢子一路順風,出租屋我一直給你留著……”
葉北聽不見顏姐說什麼,隻是從口型上判斷出了前三個字,至於後麵說的是什麼,葉北還冇這個讀唇語的能耐。
彆了中江,彆了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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