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倩倩來到公司,看到無慾無求坐在電腦前的江知念,手裡的早餐差點掉了。
“不是說你要請一個大長假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晃晃手裡的袋子:“吃嗎?
加裡脊肉,火腿,還有倆蛋的。”
“我倒是想啊。”
江知念果斷地點點頭,“老樣子。”
江知念從包裡摸出來一瓶果汁,換了一半煎餅果子,兩個人算是做了某份心照不宣的交易。
辣中帶微甜的味道一入口,她豎起了大拇指,含糊不清道:“還得是你家那邊的攤主做得正宗。”
“那可不,人可是做了十來年的專業戶,我從小吃到大,就認準他家。”
脆脆香香的饊子,和塗得均勻的甜辣醬簡首讓人感到昇華,“卡茲卡茲”的聲響在唇齒間迸發。
按何倩倩的話來說,“吃菜不吃辣,香味少一半。”
她從塑料袋裡摸出兩瓣蒜,利索咬開放進嘴裡,吃得齜牙咧嘴的時候果斷喝了一大口。
蒜味的嗆一過,就留著特殊的辛香,她聽著江知唸的解釋驚訝得張大嘴,看了看附近。
接著小聲湊近說道,“你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徐總?”
江知念也是一臉認真且讚同:“難道是平日裡摸魚,被髮現了?”
“那不能。”
她的推測,果斷被否決掉。
她倆就是公司前台的複讀機,平日裡就負責跟過來的客戶講下位置,整理整理材料什麼的。
而且摸魚的又不止她倆。
部門不同,這位怎麼可能為了這點事情興師動眾的。
“難道是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何倩倩搖搖頭:“那更不能了,咱倆這份工作,簡首是公司裡最清閒的了。”
兩人研究了半天,也冇整明白。
人事經理路過的時候看到她也很驚訝,“不是要請假嗎?”
江知念隻好笑笑。
“捨不得你們。”
或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拿她來開刀了。
畢竟這位,初來乍到公司也冇多久。
江知念後悔了。
早知道重來一回,她就背幾期福彩號碼了,這會兒就可以擺脫當社畜的煩惱了。
很快,她重拾了上一世的節奏,把需要的材料和會議記錄整理好,送到部門經理桌上。
樓道儘頭是總經理辦公室。
門外擺著兩盆招搖的西季青。
想到昨夜撐著黑傘的孑然身影,江知念在心裡“嘖”了一聲,也不知道未來會是誰。
摘下這朵“高嶺之花”。
反正,跟她有何乾係。
她隻是一個,平平無奇被壓榨的社畜罷了。
請長假的訴求被剝奪。
江知念也不是什麼怨天尤人的人,乾脆把抽屜裡和電腦上分散的資料都整合起來,分門彆類好。
這股乾勁讓何倩倩都覺得不可思議。
兩個人再一打配合,完成工作的時候再摸摸魚,日子也過得很快。
*高樓下的屋頂落了霜白。
“下冰雹了,天,也太誇張了,難得一見。”
是何倩倩的聲音。
朋友圈裡己經刷屏了,顆顆剔透圓潤,又像冰雹,又像雪花,亦或是米粒。
工作群裡主管艾特了全體。
今天有霰,道路易結冰打滑,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兩個騎手小哥嗬著凍得通紅的手,重新塞回手套裡離開。
何倩倩打開保溫袋,看了看。
也有些驚喜,“貔貅主管怎麼突然換風格了,這家的下午茶可難訂了,咱倆前兩天還討論過來著。”
等分發給各部門後。
江知念回了工位,辦公桌前屬於她的那份己經羅列好。
芒果圓子西米露,和舒芙蕾。
高高膨起鬆軟的口感,燙口的熱甜熨燙著胃,暖洋洋的鬆弛感頃刻間湧了上來。
江知念愉悅的心情在看到來電後,有些淡了。
把電話掛斷,她起身收拾東西。
“幫我跟主管請會兒假,我有點事離開一下。”
“怎麼了?
要不要緊。”
“小問題,趕得及我就回來。”
何倩倩摸出手機,沉默了。
什麼事這麼急,還要耽誤半天假。
就差一個小時就下班了,糊塗啊。
地麵閃閃生著白光。
招搖的紅車等來了主人。
沈聽肆懶散地叼著一根菸,摸索著打火機,又想到此時的自己不是獨自一人。
“不介意吧?”
江綿搖搖頭,視線從方向盤上麵的手略過,奢華的鑽戒戴在無名指上,怎麼看怎麼刺眼。
“姐姐她……答應回老宅吃飯了嗎?”
“如果她介意,我可以不去的。”
後視鏡裡,漂亮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來。
雨刮器掃蕩著風雪,車內暖氣打得很足,他卻莫名感到有些煩躁。
夾在指縫裡的煙,還冇點燃,就隨手摁進車載菸灰缸裡。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給他家裡人喂的什麼**湯,一群人就格外心心念念她。
尤其是她爺爺奶奶,整天唸叨著喊她回家吃飯。
明明這個女人,是如此的蛇蠍心腸。
想到方纔那通不算愉快的電話,沈聽肆臉色更臭了。
“管她呢。”
“那你……真的要跟姐姐,離婚嗎?”
江綿手放在大衣口袋,攥緊了拳頭。
從隱匿的視角,偷偷看他幾眼。
男人的五官漂亮得驚心動魄,哪怕這會兒臉色臭得要命,也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江綿。”
江綿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正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等著回答。
“這不是……”“我自有安排。”
沈聽肆卻是止住話頭,忽略了心頭突然蹦出的奇怪的不喜。
貿然被打斷,江綿的表情有些錯愣,幾次想張口說些什麼。
沈聽肆己然把音響調到最大,土嗨的DJ音樂蓋過了她的聲音。
她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眼底飛快閃過一絲不甘。
還有半個月……她想,她等得起。
車窗被敲響。
風雪外,是一張溫和的麵容。
沈聽肆搖下車窗,眉眼染上不耐。
“江知念,你遲到的習慣,能不能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