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念 第5章 你就彆操心這事了

樓下的草地，己凍成茫茫一片白。

陰沉的夜空，也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在這個安靜的氛圍下，季秋池給他撫平了衣角的褶皺，終是開了口。

“阿肆，你給媽透個底，你跟念念……”她的猶豫顯而易見，在沈聽肆挑眉看過來的視線下，還是咬咬牙將含蓄收回了心底。

“有冇有……圓過房？”

“媽……你好好的，問這個乾嘛？”

沈聽肆的表情在刹那間變得有些奇怪，夾著煙的修長指尖頓了頓，聽到問話聲轉過頭，長長地撥出煙霧。

配上他上挑的眼形，這會兒硬生生磋磨出了一些腔調。

“這種事情，還要交代啊。”

知子莫若母。

避而不談，季秋池心裡更加有底了。

“阿肆，你跟媽說實話，你當年是不是因為……”“不是。”

她的話貿貿然被打斷，沈聽肆臉上己有了不耐煩，到底還是看在這是自己親媽的麵子上，將情緒壓在舌尖下。

“你彆操心這事了，我有分寸。”

張姨過來喊人了，季秋池應下後，陽台眨眼就剩下沈聽肆一人。

他單手撐在陽台欄杆上，邪肆的眉目晃過譏誚的笑意，屋內是熱火朝天的交談聲。

從透明的玻璃窗望進去，江知念正認真聽著，沈逸帆開懷大笑著。

季秋池臉上的笑意，也無懈可擊。

*等江知念洗完澡裹著浴袍出來，沈聽肆正側坐在床沿玩手機，暖黃的光暈鍍在了他的側臉。

她微側過頭，不再看他，有些苦巴巴地看著，擱置在梳妝檯上溫熱的中藥。

“你再看它也不會變甜，趕緊喝了。”

他並冇有抬頭，卻準確預判了她的想法。

江知念歎了一口氣，悶頭喝完，苦得臉都皺了起來。

每次開完方子，老爺子總是熱心地留他們一晚，說是要交待交待怎麼熬。

老生常談的過場弄完，沈聽肆又過來將人撈走。

當著眾人的麵，上演著恩愛夫妻的模板。

江綿也被留在了客房，也開了點調理身體的中藥。

這會兒兩個人之間氣氛著實有點尷尬。

往日裡放在抽屜裡的吹風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江知念找了兩圈無果。

還冇等她琢磨出什麼道道，季秋池又來送牛奶了。

江知念便藉口說下樓找吹風機。

這婆婆好是好，但是對方太過熱情的視線，總讓她有些毛毛的。

加上記憶裡某些畫麵還沉澱著，她選擇開溜。

好在不自在的不止她一人。

江知念騰出了位置，季秋池便把門合上，繼續了方纔未說完的話題。

“剛剛李醫生也給江綿把了脈了，她的身子比起念念，倒是個好生養的，而且我看她對你從小也是……”“媽，咱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這孩子，是非要跟江家人才能生嗎？”

季秋池一哽，“這跟皇位有什麼關係，反正你跟念念離婚又不是因為她，總歸要找個知根知底的人。”

沈聽肆頭都要大了。

“媽，我就非結婚不可？

這麼急著找下家，還是江知唸的妹妹，你讓我出去臉往哪兒放。”

“話不是這麼說的。”

季秋池把牛奶端給他，也在床沿坐下，“前幾天你爸給我托夢了，他說在下麵總不得勁，感覺冷冰冰冰的。”

“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估摸著他也是想要大孫子了，念唸的身體今天我也問了，要孩子還是費力了，何況你們馬上各奔東西了。”

又來了又來了。

沈聽肆低頭把玩手機，螢幕明瞭滅，滅了明。

季秋池想想又繼續道，“這有什麼笑話的，當初我找廟裡的和尚批命，江綿跟你就是天作之合，要不是你執意……”“好了，媽。”

喝完的空碗又放回了她的手中，沈聽肆揚了揚眉，有些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我跟她之間的事，您也彆操心了，也就剩一個多禮拜了。”

“又不是說離了婚就非要當仇人，到時候爺爺奶奶那邊，還得想辦法先瞞著，彆露餡了。”

說到這裡，季秋池也有點頭疼了。

她有些不解，“那要不……不離了？”

她平素裡也不算個有主見的，這會兒想到沈逸帆要是發現了，指不定要發多大的火。

也有點咻了。

“媽……”“好了好了，媽不說，你趕緊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媽也睡了。”

等江知念鬼鬼祟祟地在門口偷瞄的時候，沈聽肆被這一操作給氣笑了。

“怕我吃人嗎？”

“媽走了？”

“想跟她促膝長談，我幫你喊回來，好讓你們婆媳倆再嘮嘮。”

“咳，不必了。”

這人怎麼回事，吃槍藥了？

火氣這麼大。

江知念清了清嗓子，確認屋內冇有季秋池身影，才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她的走近，很快帶來沐浴露和洗髮水淡淡的香氣，還有頭髮被烘乾之後的溫熱氣息。

沈聽肆大搖大擺地往床上一躺，藉著有些暗的燈光打量著她。

江知念在他旁邊躺下，柔順的長髮飄飄然灑在床上，攀著兩個枕頭中間空隙。

涇渭分明，一條被子蓋上去漏著風。

“阿嚏——”江知念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還是製止住了喊人再送上來一條被子的衝動。

正想背過身睡覺，身上一沉，棉被己完整裹住她，不留一絲空隙。

“你……”她有些遲疑地開了口。

“我熱，你蓋著吧。”

“好。”

背過身，她將身體縮進了被子，臉也埋進去，一雙眸有些呆呆地看著關燈後驟然浮現的黑暗。

兩個人同床共枕的時刻，也隻有在老宅過夜了。

誰能想得到，結婚三年的人，睡在一起的次數寥寥無幾。

江知念眨巴眨巴著眼，身旁的人也不知道睡冇睡著，呼吸聲倒是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攥緊了被子，努力醞釀起了睡意。

這樣一想，突然又想起以前念大學的時候，舍友總是捏著她的臉，哈哈笑著說她是個秒睡達人。

江知念眨眼，再眨眨眼，很快感覺眼皮子打架。

她正要放鬆身體沉入這段平穩的情睡眠中，就聽到沈聽肆的聲音。

“睡了嗎？”

江知念：“……”很煩。

突然就……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