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執天下 第48章 時來忽睹紅日低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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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視頻會議為期半個小時，季霜也不負顧欽所望整理好了會議記錄。

等顧欽那邊掛斷，季霜把檔案整理好發給他，而後忍不住八卦。

“顧總，你很想跟日本那邊的分公司合作嗎？”

顧欽不置可否，“怎麼？”

季霜搖搖頭，“冇什麼。就是聽你們剛剛談的合作內容是漆器，所以很好奇。”

聞言，顧欽抬頭看她。

“好奇什麼？”顧欽語氣淡淡，“以你眼下在集團的資曆，山本麗子即使來合作，也不會輪到你。”

季霜被說的臉一熱，心裡頭有些懊惱。

但她也承認，顧欽說的是大實話。

實話總是難聽的。

季霜心裡頭認可，麵上冷靜，但嘴上不肯饒人，“那的確。看起來連顧總現在都是在求著人家合作，可惜人家不給麵子，那我一個實習生，肯定也不行，不然顧總的麵子往哪兒擱？”

說完，迎上顧欽投來的淡淡目光，季霜毫不畏懼地挺直腰桿，並不準備收回自己說的話。

看著季霜理直氣壯的麵孔，顧欽莫名想起那天晚上在湘菜館門口，忽然就糟心的厲害。

那天晚上他冇回家，不想再看到江月明和顧浩南爭吵，於是乾脆來了公司。

他倒也不是冇有彆的住處，但那些地方江月明都知道，顧欽不想她找上門來。

在休息室睡了兩天，顧欽的脾氣前所未有的糟糕。

連顧欽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麵對著季霜這狗脾氣還能忍耐的下來。

“你可以回去了。”顧欽冷了臉，“今天的三倍工資冇有了，還是二百塊。”

季霜睜大眼睛，很氣不過，“你剛剛說好了三倍的？！”

“你剛剛挖苦老闆，如果我想，可以開了你。”顧欽唬著臉，“再見，不送。”

季霜險些氣笑了，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季霜忽然又想起什麼，頓住了腳步。

被顧欽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態度氣的，她差點忘了正事。

季霜深吸一口氣，按捺住煩悶的心情，一板一眼跟顧欽道：“顧總，我剛剛問你和日本分公司談合作的事，其實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顧欽抬眸看她，“什麼？”

“漆器這個行當注入新鮮血液是好事，您想跟日本分公司合作也是情理之中；但日本的漆器文化與我們大相徑庭，我們中國漆藝傳承多年，留下來的不能說全都是精華，但至少都有可取之處。”

“日本那邊的不同，他們光從文化氛圍上麵來說就跟我們有很大的出入，且他們的漆藝文化發展時間短，很多隻是他們從中國這裡借鑒學習過去，他們自己理解後再去重塑出來的。”

季霜斟酌著用詞，“恕我直言，這樣的文化與我們的……很有可能不相容。而且，在冇有完全瞭解他們的漆藝文化前就貿然合作，或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當然，這隻是我基於對日本漆器文化的淺薄瞭解給出的建議，決定權在您。”

說完，見顧欽若有所思，似乎並冇有說話的意思，季霜禮貌的頷首作彆。

顧欽看著季霜離去的背影，微微挑眉。

這個季霜……

入夜的時候，季霜的銀行卡上來了動靜。

一看，六百塊工資到賬。

季霜愣住，高興之餘又很是納悶。

顧欽這個脾氣……實在是陰晴不定啊？

說了隻給二百，現在又是六百——難道是她今天那個建議還不錯，顧欽采納了？

季霜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太可能。

聽今天會議記錄時顧欽跟山本麗子所說的話，季霜覺得，他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放下跟日本分公司那邊合作的想法。

季霜想著，翻看自己今天剛剛晾曬好的手稿。

這些手稿都是她完稿，並且之後準備投入製作的；季霜一邊檢查畫稿上是否還有不詳儘之處，一邊思索今天的事。

幾乎睡了一天的謝子文從樓上下來，嚷嚷著要吃的。

“睡一天，你怎麼冇睡死呢？”季霜冇好氣的吐槽，“冰箱有方便麪，自己煮。”

謝子文哦了一聲，路過季霜時又不免好奇，“看什麼呢？”

季霜答非所問，隨口說起今天的事，提到了山本麗子，“你說顧欽怎麼想的呢？為什麼要跟日本那邊合作？”

“不好說。”謝子文想起昨天見到顧欽時的的情景，“你那老闆一看就是那種不近情麵，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資本家！你還是明哲保身，這種事少問吧，上好你的班，偷學你的技術，回來好好開店。”

季霜一開始的確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但此時被謝子文這麼一說，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她也具體說不上來，隻能反駁謝子文對顧欽的評價，“他不是你說的那種老闆啊，其實還挺——挺好的吧？”

謝子文拆麵的手一頓，回頭瞥她，“咋了，他做了什麼讓你感動了？”

“也不是感動。”季霜摸摸鼻子，“今天我過去的時候他說三倍工資，後麵又說我頂撞他不給了，結果晚上到賬，還是三倍。感覺他還是很有人性的……”

謝子文撇撇嘴，隨口問道：“你們週末加班工資這麼快到賬？”

“我是實習生啊，今天有明天冇得——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挺有人情味的，之前還讓助理給我送午餐呢。”

聞言，謝子文徹底繃不住了。

他險些氣笑，把麪餅丟進小鍋裡，轉身質問季霜，“還有這事兒？你怎麼不早說？”

昨兒他看顧欽瞧季霜那眼神就不對！

偏季霜是個傻子，看不出來。

“說什麼？”季霜一臉無辜，“送個午餐而已，等我發工資把錢轉他不就行了？放心，不吃他人情。”

謝子文聞言這才氣兒順了，拿起手機直接給季霜轉了一萬塊錢。

支付寶到賬的聲音讓季霜睜大眼睛，“不是，你乾什麼？錢多了燒兜？”

“現在就還給他，以後他再給你買你拒絕，聽到冇有？”

謝子文哼聲，“另外，拿錢辦事，我要進Ivan集團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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