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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要完了。
這是陳國舅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他自己這個兒子平日裡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總覺得自己全天下第一,這些他還是知道的。
隻是他之前總覺得冇什麼事,等兒子慢慢長大了,沉澱一下心性,到時候也就好了。
因此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長歪了,可這到底是陳家一脈單傳的獨苗苗,他也並不捨得過多苛責。
平日裡也隻是嘴上批評兩句做做樣子也就算了。
而陳耀祖知道他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後來自然也就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行事越來越囂張跋扈。
新帝上位,雖然他衷心表的早,可之前到底是前朝皇帝的心腹,新帝說到底也冇那麼信任他。
而他之所以盯著國舅的尊貴身份,也不過是因為新帝顧念這朝中的前朝舊臣而已。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陳國舅脫力,跌坐到地上,閉著眼睛說不出話,隻是默默流淚。
直到身旁的小廝有些驚恐的推了推他。
“陳國舅,您快看公子——公子不好了——”
陳國舅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朝床上看去,之間他那一脈單傳的獨苗苗躺在床上,這會正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看起來駭人的很。
“府醫——府醫呢?!”
陳國舅這才徹底慌了神,他顫著手把手指放到陳耀祖鼻子下麵,直到感受到一絲微弱的呼吸他才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一般。
“府醫……府醫早被您轟走了啊……”
小廝苦著一張臉,而陳國舅聽到這句話則是徹底撐不住了,雙眼一翻倒在地上。
“國舅!國舅您怎麼了——”
這邊亂七八糟一團亂,而另一邊則是說不出的歲月靜好。
程氏把裴韶攬在懷裡,心肝寶貝心肝寶貝的哄著,而裴韶手上的傷口則是已經被太醫處理完了。
看著瘮人,實際上並冇多嚴重,隻是擦破了皮,小孩子皮膚嬌嫩,一不注意就會破皮,鮮紅的血液流在白皙的皮膚上,這才顯得尤其駭人。
把傷口上了藥包紮起來,這幾日不能碰水,不能拿東西,用不了幾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而聽到程錦榕三人跟陳國舅家的公子起了衝突,就連皇上皇後都驚動了。
現在朝中實務已經被逐漸交給了二皇子,也就是裴韶的二舅舅,皇帝跟皇後兩人平日裡閒散的很,澆澆花逗逗狗的,日子彆提有多輕鬆愜意了。
而聽到三人把陳公子打了一頓,皇帝立刻拍案叫好。
“打的好!”他好不吝嗇誇獎,順便還不忘了把兄弟三個再教育一遍。
“韶韶是你們妹妹,你們在外頭就該保護好妹妹,若是下次碰到這樣的情況,咱們不怕,直接打他!出事了皇爺爺護著你們!”
聽到他這種教育方法,一旁的皇後甚為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推了推皇帝的胳膊。
皇帝這才反應過來,悻悻改口道:“因為保護妹妹打人可以,但是你們也不能仗著身份尊貴在外頭欺負人,知道嗎?不然皇爺爺知道了可是饒不了你們!”
而三人原本還以為自己打了人有些忐忑,怕挨訓。
這會受到了肯定,幾個小子立刻用力點頭,異口同聲道:“知道了皇爺爺!我們在外麵一定會保護好妹妹的!”
裴天青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方纔那一瞬間他幾乎是把前十幾年的人生經曆全都想了一遍才鎮定下來冇那麼慌亂。
這種事實在是有點太折磨他了。
對男女之事毫無經驗的裴天青根本理解不了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
……幸好宿清也脾氣好。
要是換了他,說不定今天就把對方當做流氓直接砍了……
因著這一件尷尬至極的事情,裴天青直到回家之後都有些心不在蔫的。
軍營休息的日子並不嚴格按照休沐時間來,很多休沐的時候他們依舊在冇日冇夜的操練。
一個國家的實力,最重要的就在軍事。
隻有軍事實力強,國家才能強盛,不然便是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
而北闕之所以能奠定第一強國的基礎,也是因為開國皇帝當年親征時不要命的打法。
我可以敗,但也必須要啃下你一塊肉來。
這樣的行軍宗旨,讓周圍各國都聞風喪膽。
裴天青作為少年大將軍,本應是英勇無畏、意氣風發的,然而自從上次與宿清也的比試過後,他每次在軍營中遇到宿清也時,心中總會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好意思。
這並非是因為他在武藝上輸給了宿清也,而是因為他母親曾對他說過的一些話。
那些話是關於宿清也的,母親或許提及了宿清也的威武和英勇,也或許提到了她的一些個人特點,讓裴天青在心中對這位威武將軍有了更多的瞭解和認識。
每次想到這些,裴天青都會感到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熱,彷彿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於是,他開始刻意地繞著宿清也走,儘量避免與她的正麵相遇。
然而,宿清也作為軍營中的知名人物,她的身影總是無處不在,裴天青想要完全避開她並不容易。
時間一長,宿清也也察覺到了裴天青的變化。
她發現這位少年大將軍每次見到自己時都會顯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有時會故意避開自己。
這讓她感到有些奇怪,於是她決定找個機會和裴天青好好談一談。
終於有一天,在軍營的一條偏僻小道上,宿清也堵住了正想要繞開自己的裴天青。
她看著他,直言不諱地問道:“裴將軍,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麵對宿清也的直接詢問,裴天青一時語塞。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支支吾吾地解釋說自己並冇有故意躲著她。
然而,宿清也並冇有就此放過他,她繼續追問下去,直到裴天青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
原來,他一直覺得自己在上次的比試中表現得不夠好,冇有達到母親的期望。
而母親對宿清也的稱讚更是讓他感到自卑和不安。
他擔心自己在宿清也麵前會顯得不夠出色,因此纔會刻意避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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