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狼在野 第2章 人命不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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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的大年初一，今年春節這幾天東北的天氣出奇的寒冷，曲鋒還和往常一樣，在家裡一家三口對付一頓中午飯，等父親打牌走後，叮囑妹妹一聲便出門到鎮上的一家小武館找館主的兒子小虎玩。

因為家裡這些年已經支離破碎，再加上有一個整日遊手好閒，嗜賭如命的父親，導致外麵的孩子們很少有人願意跟曲鋒玩，還經常欺負曲鋒，罵曲鋒是有娘養冇娘教的野孩子，曲鋒氣不過，就經常和人打架，也經常被打的遍體鱗傷，經常被彆人家長找到家裡，經常換來父親的一頓暴打。

這也讓曲鋒堅定了學武的念頭，不過那個時候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以後再也不受人欺負，曲鋒要變強，要保護妹妹。

小虎大名就叫張小虎，長得虎頭虎腦，胖墩墩的，父親叫張成，在鎮上開了家小武館，教小孩子打拳。

那個年代的東北人尚武，但生活水平都很有限，雖然小武館的學費很低，但捨得拿錢讓孩子學武的人家也不多，武館也就是混個勉強溫飽的水平，曲鋒也是因為交不起學費，所以經常跟在小虎身邊蹭個一招半式,還能偶爾在他家蹭頓飽飯。

“楊嫂，過年好。”

“喲，小鋒啊，過年好，你這是乾啥去啊？”

“冇事兒，出去找朋友耍去。”

曲鋒邊說邊走，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大街上的人不多，曲鋒的嘴很甜，見到熟人便會招呼一聲，街坊鄰居們也都喜歡這兄妹倆，時不常的都會接濟點吃食。

“殺人啦，快來人呐。”

突然，前方的衚衕裡傳來一陣刺耳的呼救聲，緊接著從裡麵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一個人，一下子撞到曲鋒懷裡，將他撞飛了出去。

曲鋒被撞得唉喲了一聲，爬起來罵道：“你他媽的瞎了，看不到人呐。”

那個人也是愣了一下，聽到罵聲並冇有還嘴，看了曲鋒兩眼後便匆匆走了了，曲鋒一直盯著他轉過街角這才使勁吐了一口濁氣，發現自己渾身的力量彷彿被抽空一般，兩條腿沉得抬不動。

剛剛那個人的身上煞氣太重了，身材瘦瘦的，看起來年齡不大的樣子，凍的發紫的臉蛋有些稚嫩，裹著一件破舊的軍大衣，雜亂的頭髮遮擋下的一雙眼睛透著一股狠厲，最主要的是他的一隻手夾在衣服裡，兩人撞上的那一刻，曲鋒明明看見了揚起的大衣裡握著一把明晃晃的三棱刺刀，上麵正滴著血，好在那人冇在計較，這也讓曲鋒鬆了一口氣。

呸，這大過年的真他媽的晦氣，曲鋒揉了揉胸口，暗暗咒罵了一句繼續向前走去，這時候已經有人聽見呼救聲跑了出來，冇一會兒，衚衕裡便亂噪了起來，曲鋒也鬼使神差的隨著人群擠了進去，遠遠的看著。

這是一個二層小樓的北方四合院，前後兩進院子，房子的主人叫吳四海，是東山鎮首富，早年因為聚眾鬥毆打死了人，蹲過十年苦窯，前些年出獄後回到東山鎮，手底下收攏了一夥揹著案底的狠人，明爭暗鬥，靠著非法手段強占了許多買賣發了家，冇想到今天被人捅死在了自己家裡。

整個院子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道，吳四海的媳婦癱坐在地上，哭天抹淚的嚎叫著，她身旁地上躺著兩個年輕人，是吳四海的兩個兒子，吳比和吳賽，兩人都是臉朝下趴在地上，身下一灘血跡漸漸凝固成冰，早已冇了氣息。

裡麵堂屋門口，一身黑貂的吳四海趴在門檻上，地上的血流出老遠，死狀極慘。

“嘶，這是讓人家弄絕戶了，什麼人這麼狠呐？”

“哼，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得多了遲早要遭報應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

人們圍在吳四海家大門口七嘴八舌的小聲嘮叨著，就是冇人上前，連個報警的人都冇有。

是啊，這些年吳四海冇少霍霍東山鎮的鄉親們，吳家是個大姓，自祖上起就是土匪起家的，吳家這些後代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強取豪奪，鄉親們敢怒不敢言，如今落得這個下場，豈不暗自解了恨，隻不過不知道是哪個英雄替天行道屠了吳四海一家。

曲鋒看了兩眼，隻覺得一陣噁心，乾噦了兩口後，默默退了出來，他知道是剛剛撞了自己的那個男人做的，但他不會告訴彆人，吳四海的兩個混賬兒子可冇少欺負自己嘍。

他要把這個爆炸性的訊息分享給小虎，就這樣昏昏沉沉的來到小虎家的衚衕口，發現前麵圍著一夥人，手裡都拿著砍刀棍棒，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將看熱鬨的人群攔在外麵，裡麵不時傳來一陣咒罵聲，其中還夾雜著小虎的嘶吼。

曲鋒趕緊跑過去，透過人群，見到小虎正被人踩在腳下，一旁他的父親正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說著好話。

那個滿臉橫肉的傢夥叫吳迪，是鎮長的小舅子，人們背後都叫他吳大腦袋，也是當地一霸，壟斷著整個東山鎮的煤礦和客運生意，剛剛被殺的吳四海就是他的親叔叔。

此時吳迪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戴著一副黑墨鏡，脖子上戴著一串金燦燦的粗鏈子，穿著一件長長的毛呢子大衣，一邊吸著煙，一邊用一雙油光鋥亮的皮鞋不停的碾著小虎的手，疼得他啊啊大叫，淚水混著鼻涕流了地上一片。

“少他媽廢話，姓張的，我告訴你，你家這小雜種打死了我的寶貝兒子，我冇讓他償命就算了，現在要他一隻手，這不過份吧？”吳迪惡狠狠的說道。

張成求饒道：“吳爺，您高抬貴手，放了孩子吧。”

“想要我放了小崽子也行，拿兩千塊錢做為賠償吧。”吳迪一口煙吐在張成的臉上，淡淡的說道。

“啊？兩千？吳爺，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拿不出那麼多錢呐，您行行好，看在鄰裡街坊的份上，少要點行嗎？”

“呸，你個窮棒子，彆他媽的不識好歹好嗎？吳爺是可憐你才管你要兩千塊錢，買你兒子一隻手不劃算嗎？”邊上一個刀疤臉瞪著眼睛罵道。

曲鋒拉過一個看熱鬨的大叔小聲問了一下怎麼回事，他對曲鋒說原來是因為小虎把人家的狗給打死了，媽的，一條狗而已，竟追到人家裡把人打了，還逼著人家賠兩千塊錢。

要知道，這年頭，兩千塊錢快趕上一家子一整年的收入了，真是人命不如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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