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從三叔說起,三叔一輩子未娶,無兒無女。自從85年退伍複員回到我們這
個位於江南的小鎮之後,三叔在鎮裡的國營棉紡廠當了一輩子的保安科長,在我的記
憶中,三叔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無論何時都挺直的脊梁。
關於三叔為何不娶妻,小時候我好奇問過他,三叔隻是看著我笑一笑。摸摸我
的頭,未曾回答我的問題。爺爺生前因三叔不肯娶妻的問題,幾度與三叔爆發激烈
爭吵,臨終前拉著我父親的手讓我父親務必把這事辦了。
我的父親作為長子,在爺爺去世後幾乎得空就和三叔嘮叨這事,也曾發生過爭吵。
但最終,三叔依然是孑然一身。或許是因為三叔膝下無子,對我非常寵溺。在90年代
彆的小孩還在玩泥巴的時候,我已經擁有了玩具小坦克。
09年大學畢業以後,我在大學所在的城市找到了一份通訊工程師的工作,聽著高大上
其實工作就是每天拿著公司給的手機和電腦出去測試手機信號。拿著低廉的工資,看著
每天漲起來的房價,與室友兼同事林波感慨著人生,每天下班回家打打遊戲,日子也就
這麼過著,直到父親打給我的一通電話。
電話裡父親聲音低沉,隻是說我回老家一趟。大意是三叔有事找我,讓我這幾天務必
回去一趟。跟主管請了假,我坐上了第二天回老家的火車。
回到時隔小一年的小鎮,父親騎著他的電動小三輪在客車站接上我。
“你三叔要不行了”父親低沉的聲音響起。秋風蕭瑟的吹過我的耳畔,一度讓我以為我
聽錯了。
“三叔怎麼了,年前我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我驚訝的開口。
“4月份的時候他肚子疼了半月,去醫院檢查出肝癌,醫生說最多6個月的命,眼下已經
要撐不住了。他說有些話想在臨走前交代給你。”父親的語氣帶著些許哽咽。說完便不自覺的加大了油門,朝著家的方向奔馳而去。
我坐在三輪後座上久久不能言語,心中有些忐忑。既想快些到家見到三叔,又有些畏懼見到三叔,似乎隻要我不到家,不見到三叔,三叔便永遠是我離家前記憶裡的那般模樣。
回到闊彆近一年的小院,父親攜我直奔後院的廂房。站在門前的父親並未推門進去,轉身看著我的眼睛開口“進去吧。”我發現父親的眼睛佈滿血絲,想來應該是很久冇有好好休息了。說完父親朝著前院走去。
“是小珩嗎?”房裡傳出了三叔的聲音。
“三叔,我回來了”我推開門走了進去,明亮的房間裡灑滿了陽光,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鐵鏽的味道。我看向床上的三叔。三叔靠在床頭,目光充滿笑意的看著我。“回來就好。”
“三叔,你還好嗎?”我走到床邊開口。三叔拍了拍床邊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後注意到床頭櫃的小臉盆裡都是血,在看到三叔嘴邊的一絲血跡,想來這都是三叔吐出來的。心頭一陣難言的感受,好像有東西堵在那,非常難受。
“小珩,三叔是不行啦。你彆難過,人各有命,上天註定,躲不開的。”三叔看著我漸漸紅起來的眼眶。反而安慰起我來了。
“你去衣櫃頂上幫我拿一下那個紅色的小箱子給我。”三叔接著開口。
我照著三叔的指示在衣櫃頂上拿下來一個紅色的木頭小箱子。“打開吧”三叔的語氣有些虛弱。我打開箱子,看見裡麵有一本三叔的複員證,一本存摺,一本二等功證書和一塊紅布包著的一團東西。
“拆開那塊紅布,把裡麵的東西拿出來”三叔盯著那塊紅布接著開口、
我小心翼翼的拆開那塊紅布,裡麵是一塊魚形狀的白玉和一根白玉材質的簪子。我好奇的打量著這兩件玉製品,以我21年的人生閱曆,判斷出這塊魚形狀的玉應該不值啥錢,因為它太醜了。我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它的雕刻線條粗糙,粗製濫造,至於那根簪子,倒是非常精美。不明白為啥三叔要藏著這兩塊玉。
“小珩,不要被表象欺騙,這兩塊玉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三叔看出了我的疑惑。“存摺裡麵還有15萬塊錢,這是留給你以後結婚買房子用的,我治病花了不少錢,隻剩下這麼點了,你也彆嫌棄。我留給你最重要的東西,是這兩塊玉,你聽我說個故事,聽完你就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