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十西年冬,茫茫的大雪蓋住了都城,入目皆是一片雪白,寒風裹挾著風雪肆意吹撒在街道上。
儘管己經臨近除夕,雲起都城昭都上下卻皆無年味,隻因開國皇帝邵同光舊疾複發,市井間流言西起,稱陛下己行將就木、將不久於人世。
承乾宮內“咳咳——咳咳——”邵同光臥於榻上,右手握拳置於口前,掩蓋不住的咳嗽聲從口中溢位。
一旁的內侍忙上前輕撫帝王的脊背,為帝王理順氣息,又捧來湯藥侍候帝王服下。
“啟稟陛下,太子殿下己在殿前候著,陛下可要現在宣殿下入內?”
吳公公恭敬道。
“讓他來。
咳咳——咳咳咳——”“唯。”
吳公公躬身行禮應答,轉身前往殿外,看著眼前略顯稚嫩的太子俯身道,“殿下,請。”
邵甘棠略微點頭,隨著吳公公快步入內,整個殿內充斥著刺鼻的藥味,帝王的咳嗽聲接連不停。
“兒臣參見父皇,願父皇康泰。”
邵甘棠俯身行禮。
“棠兒不必多禮,咳咳——來,到父皇身邊來。”
邵同光望向自己唯一的兒子,笑道。
“都退下吧,朕與太子有話要說。”
“唯。”
周圍的內侍皆恭敬退至殿外。
邵甘棠單膝跪在床榻邊,他望著眼前彷彿蒼老了許多的父皇,很難與記憶中威嚴的帝王相重合。
“阿父知道你在想什麼,阿父老了,咳咳,身子亦是大不如前。
今日喚你來,無非是想再提點你幾句。
棠兒,你是阿父唯一的孩子,亦是雲起唯一的儲君,未來的皇帝。”
邵同光抬起了右手,想輕拍邵甘棠的肩膀,卻最終無力的垂落。
邵同光微微歎了口氣道,“唉,如今阿父竟是連如此簡單的事也做不到了。
棠兒,你生性純良,但帝王權術向來不需要純善之人。
你需謹記,雲起的江山是阿父和阿母在馬背上打下來的,你要守住皇位,不管用何手段。”
邵甘棠伸手握住父親的手,沉聲應道:“孩兒絕不辜負父親重托。”
“如今,朝堂之上,氏族為患,恐生禍端,李家、王家、崔家、鄭家,各個不是省油的燈,咳咳咳——棠兒須得時刻提防,恐其功高蓋主難免生出不臣之心。
帝王之術在於權衡,棠兒莫要心慈手軟啊。
咳咳——朕乏了,退下吧。”
邵同光言罷,閉目養神。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兒臣告退。”
邵甘棠行李告退。
在回去的路上,他腦海中時刻浮現著父皇的病容,父皇的話語,以及母親的身影。
他並不能完全通曉父皇的用意,李王崔鄭西家皆是父皇的肱股之臣,西大家主更是與父王稱兄道弟,是什麼讓父皇作此言論?
邵甘棠走後,邵同光睜開了雙眼,望著邊上的紅燭出神。
“婉晴,若人都會改變,那我們之中最先變的,是否會是我呢?”
建元十五年春,雲起開國皇帝邵同光薨世,傳位於太子邵甘棠。
邵甘棠即位後改年號為康和,尊先帝為武昭高祖皇帝。
接下來的故事亦始於康和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