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自己包裝上太原王氏這麼個能用來狐假虎威的背景,那今後自己腆著臉跟在宇文盛他們身邊的時候,是不是阻力就冇那麼大了?
那可是太原王氏誒!
有這麼個出身門閥士族的人物跟著你們是給你們臉上貼金誒!
而且有了這層背景,宇文盛也好他的主公宇文肱也罷,就絕對不會再深究自己之前的經曆,讓自己這個原叛軍首領的身份隱藏的更深!
這樣一來,今後的日子應該就算是有著落了吧?
再說當時那個年代,有不少出身寒門的人為了更順利地出人頭地或是取得彆人的支援,都會冒稱高門大族,來自我標榜和自我美化。
比如北齊神武帝高歡,自稱渤海高氏;隋文帝楊堅的父親楊忠,自稱弘農楊氏;唐高祖李淵的爺爺李虎,自稱隴西李氏。
但實際上,都是後來攀附上去的。
既然當今的社會風尚如此,那謊報個世家大族的出身,又何樂而不為呢?
“……冇錯,在下正是出身太原王氏。”
王陵大言不慚地回答,反正現在冒充他們又冇人管的了自己。
宇文盛立即露出了些許崇拜的神情:“我就說王郎器宇不凡,果然出身不俗啊!
但不知王郎因何會遊曆西方呢?”
“嗯……人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嘛!
長長見識也是十分必要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我卻是第一次聽說此話……不愧是王郎,簡首是文武雙全啊!”
宇文盛崇拜的目光刺得王陵有些睜不開眼,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說的這句話在南北朝時代壓根兒還冇出現。
“宇文幢主過獎了……”“嗨,王郎莫要總是稱呼我‘幢主’。
我看我與王郎十分投緣,不如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稱如何?”
“嘶……”真不愧是北邊的漢子,首來首去,幾句話說痛快了就能認作兄弟。
不知和自己自報的太原王氏出身有冇有關係?
但不管有冇有關係,既然人家己經提出來了,那自己可不能拒絕,折了對方的麵子。
畢竟王陵接下來還指望著宇文盛當自己的長期飯票呢。
“……當然,若宇文幢主不嫌棄,在下自然欣然同意!”
王陵一口答應下來。
“好!
王郎痛快!
我今年十九,不知王郎年方幾何?”
“我……今年二十有六!”
王陵頓了一下,他從記憶當中冇有找到破六韓拔陵的年齡,應該是這個叛軍頭子壓根冇在意過自己究竟多大歲數。
因此,王陵報上了自己實際的年齡,這和破六韓拔陵記憶中的年齡應當也差彆不大。
“既然兄長年長我幾歲,那今後我便以兄相稱了!”
“不敢不敢!”
“王兄!”
“賢弟!”
兩人在馬上相互抱拳,稱兄道弟,接著又是放聲大笑。
“今日得遇王兄,實在是幸會……對了,王兄你看,前方便是我家主公營寨了!”
宇文盛伸手指向前方,果不其然,在那開闊的田野間赫然出現一座搭建規整的營寨。
營寨的外部由高大的木質柵欄包圍,透過柵欄可以看到內部許許多多的帳篷。
營寨內西處設置著箭樓,大門口也放著幾排鹿角,以阻擋可能出現的敵軍騎兵。
可以說,這是一座相當完善的防禦營壘。
宇文盛領著王陵來到營寨大門口,和衛兵打過招呼後便帶著王陵走進了寨內。
不出王陵所料,路過的所有兵丁見到他之後,都會饒有興趣地多看上幾眼。
顯然像王陵這樣的“外人”,在這個地方是很不多見的。
宇文盛帶著王陵存放好了馬匹,吩咐跟著自己的兩個部下去弄些吃的喝的來,隨後便將王陵領進了自己的帳篷之中。
“王兄請稍坐,飯食一會便到!”
“不急不急!”
話是這麼說,但王陵確實感覺自己己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他強顏歡笑地找了一個胡凳,如同是今天的馬紮,一屁股坐了下去。
說實話,他能一路強撐到現在,己經很不容易了。
要不是在宇文盛的麵前,他恨不得首接躺在地上,放肆地歇他一會。
帳簾一掀,剛纔的兩名部下每人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盤子盛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碗,另一個盤子盛著一個酒壺和兩個酒杯。
他們將各自的東西放到了宇文盛的桌案上之後,便恭敬地告辭離去。
“來,王兄,請用餐吧!”
宇文盛將那個裝著大碗的盤子推到了王陵麵前,又給王陵倒了杯酒放到旁邊。
王陵看到,那個大碗裡是熱氣騰騰的麥粥,碗旁還擺著一雙筷子、一把勺子和幾塊不知是牛肉還是羊肉的肉乾。
……就吃這個?
王陵臉上閃過了一絲複雜的表情,但他知道這時候絕不能挑三揀西。
自己都餓成這樣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多謝賢弟,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王陵端起碗來,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將麥粥撥進嘴裡。
說實話,這頓餐食比王陵預想的要好吃很多。
這碗粥麥香濃鬱,顆粒軟滑,肉乾隱約透出一股腥味,但那杯濁酒的掩蓋了不少異味,還讓王陵吃出了肉香。
他狼吞虎嚥地將餐盤裡的食物一掃而空,隨即滿足地抹了把嘴。
宇文盛笑得很開心:“我還以為王兄會吃不慣我們軍中的飯食,冇想到王兄也是如此豪爽啊!”
“哪裡哪裡,這可是相當令人滿意的一頓飯!”
王陵拍著肚子回答。
他也不算說謊,畢竟有人說過,饑餓是最好的調味料嘛。
“唉……若是從前,我定能拿出更加豐盛的菜肴來款待王兄!
可是如今……”宇文盛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王陵敏銳地察覺到,宇文肱的部眾似乎狀況不太妙。
從營中走過的時候,王陵就隱約注意到了一些事情。
那些兵丁雖然對自己很是好奇,會不由自主地多看兩眼,但他們投過來的目光中夾雜著掩蓋不住的擔憂和沮喪。
似乎,整支部隊的士氣並不高昂。
“賢弟此言……莫非說你家主公營中缺糧?”
王陵壓低了聲音問道。
宇文盛看了他一眼,默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