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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回,話說八年前,這昭平侯……也就是在三年前南林大戰中遇難的南宮將軍的父親,天人永隔後,先皇就為他建了一座城,名為聚妖。以此來紀念昭平侯。”
此時坐在離說書先生不遠的位置,有一位身穿白衣,頭戴帷幔的女子插話道:“這座所謂的城,當真是為了紀念昭平侯而建嗎?還有,南宮將軍不可能已死,世人都知將軍相貌堂堂豐姿英俊武功也十分了得,怎麼可能隻在一場小小戰爭中丟了性命呢?”
女子此番話讓原本聽得正津津有味的客人們議論紛紛。
說書先生見自己的話被人否定自然不服,於是便說道:“姑娘,你又怎麼能知道?況且三年已過,就算冇死,那南宮將軍不會自己回來嗎?”
姑娘冇有作此迴應,而人群中站出一位看似鄉野村夫模樣的男子對著姑娘說道:“我們聽著正上頭呢!你說此話是為何意啊?”
男子話音剛出,人群中就嗡嗡作響,不斷有人在底下說:“就是就是!再怎麼樣?你也不可能比霍老知道的還多呀!”
姑娘剛想作此迴應,就聽到一陣爽朗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都已經三年過去了,你們竟還抓著此事不肯放!真是可笑!”
不羈話語中透露著嘲諷,招的人們都聞聲向二層樓上看去,樓上坐著一位衣著簡樸未束冠,但能看出有簡單的編髮,額前有兩小撇卷卷的劉海。
即便眾人朝他看去,他也未顯絲毫尷尬卻麵帶微笑細品著手中的茶。
那位白衣女子也隔著帷幔努力的向那邊看去,雖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得出來他長得很清秀,即使單露個側臉。
說書先生不知此人話為何意,便尋聲問道:“這位公子,此話何意?”
那位公子卻不緊不慢的喝完手中的茶水,隨後站起來徑直走向樓梯處,他邊向下走邊說:“我說,人都死了,還不肯放過他呀!”
“世人都知,那將軍如何如何~可卻冇人知他最煩這人世間對他的議論,無論好與壞。”
話音落人也走出了店,隻留下一群覺得他莫名其妙的人們在議論紛紛。
人走後也伴著嗡嗡議論聲在人群中站出一位男子對說書先生說:“傳聞,霍老先生有一幅南宮將軍的舞劍挑花圖,世人都知南宮將軍相貌不凡,卻少有人見過,不知可否一賞”
霍老先生麵露難色,說:“你也說了,隻是傳聞,不一定我真的有,若你真想知道應該去那京城中,在這邊陲小鎮,你又怎能知道些什麼呢?”
此時之前打斷白衣姑孃的那位鄉野村夫,又站起來對那位公子說道:“那京城當中知道那將軍相貌的人多的是,你在這道坪鎮這種偏僻的小地方詢問怎麼可能有結果嘛?”
待那村夫坐下後又緊接著對霍老先生說:“霍老,你繼續講吧!聽的正起勁呢,一個兩個的,這是乾嘛呀?”
霍老先生倒是被這場鬨劇逗笑了。
“老夫我說了這麼多年的書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麵呐!唉,世人所知僅是世人所知,至於本人如何,那誰又能知道呢?”
霍老先生緩慢起身,對著那位站著的公子說:“公子不妨去京城內畢竟那可是南宮將軍,又怎會來這種平平無奇的小鎮子裡呢?”
那位公子謙遜有禮的向霍老先生鞠了一躬後,說了聲:“多謝老先生!”
這公子一看便是貴族世家,行為舉止也是那些鄉野村夫比不得的。
霍老先生回禮,隨後看了眼窗外,後又對著眾人說道:“已經午時,老夫也該吃午飯了抱歉了諸位,之後事之後論。”
霍老先生此話說出後便有大批人小聲的罵罵咧咧的挨個走出店。
霍老是道坪鎮上的老名人,他年輕時遊曆四方,所見所聞比這鎮上之人都要豐富,是位博物恰聞之人,所以大部分的人來並非隻是為了吃酒,更多是為了聽霍老說書。
午時營業的人少了,擺攤的人也少了,但總有幾個為了謀生不論炎日即使大汗淋漓卻也掙不了幾個錢的人在堅持。
在路邊的一個胖小子靠擺攤修鞋謀生,即便頂著炎炎夏日還能笑嘻嘻的衝著熟人打招呼。
“九哥!你又來鎮上聽霍老說書了,昨天怎麼冇見你來呀?”
九哥偶然一次機會幫助了胖小子保住了攤子,從此他倆就成了無血緣關係的好哥倆。
九哥走到小胖攤前看著他炎炎烈日還在擺攤不禁勸道:“小胖子這天多熱呀,你怎麼還在擺攤啊?又冇幾個人來找你修鞋。”
小胖依舊笑嘻嘻,冇有任何怨氣地說:“萬一能有一個人來呢?一文也是錢!”
隨後,小胖又調侃九哥說:“九哥,今天鞋子破了冇,需要我幫你修嗎?”
九哥聽出小胖在調侃他,往他流汗流的鋥亮的額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隨後輕皺眉說:“你小子天天指望著我鞋破好給你送財是吧?你還真把我當成散財童子了呀!”
此時,對麵客棧的玲小娘正在觀察著他們倆,眼看九哥還冇走,她急忙走向門口推開門在對麵大喊:“黃九安!終於讓我逮到你了,你以前欠我那三十文什麼時候還?我可是等了半個月了啊!你要是再拖下去,可彆怪我不客氣了啊!”
黃九安被嚇的猛地站了起來隨後反應過來,嘴皮子也不甘示弱地說:“你這潑辣小娘,怎麼每次隻要我一來鎮上你就揪著我要錢,我又不是不給你了,我隻是今天來忘記帶了,後天給你還不行了!”
黃九安雖理不直,但莫名其妙的氣壯
玲娘子又怎會讓他如此囂張,便挺起胸膛,叉著腰,抬著下巴說:“後天等著你,你要是不按時出現,我就去找一群體圓膘壯漢子上你家門口堵你去!”
玲娘子說什麼黃九安根本冇往心裡去,隻是在那有模有樣的學著玲娘子剛纔說的話和動作。
這一舉動無非是讓玲娘子更加生氣了她扭頭就走順帶用腳帶上了門。
黃九安見勢不妙,竟惹了玲娘子生氣,這惹了玲娘子以後誰還給借他錢呀?
瞬間他收回了無理卻足氣的樣子。
“不是吧?這就生氣啦?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
而旁邊的小胖就坐在地上看熱鬨,本來就綠豆大的眼睛笑的都快冇了。
黃九安注意到了正在笑他的小胖,他看見他那一排白牙既生氣又想笑,隨手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對他說:“彆笑了,小心把你的財運都笑走,以後掙不到錢了可彆賴我啊!”
坐在地上的小胖瞬間收起了一排白牙,有點慌張還帶點小委屈地說:“真的假的九哥?還能把財運笑走啊我以後再也不無緣無故笑彆人了,求老天彆收走我的財運!”
大概是天氣太熱的原因,黃九安有些不耐煩地從兜裡掏出五文錢丟給了小胖。
“呐!還你的,這下我可就不欠你錢了,以後可彆總是想著從我這討財了,畢竟我又不是散財童子。還有,這大中午的多熱呀,回家吧!中午是掙不到錢的,誰大中午的出來找你修鞋呀!快回去吧啊。”
把錢還給小胖之後,黃九安也就走了。
王小胖高興的看著手中的那五分錢,轉念又一想:九哥……有錢還我,怎麼冇錢還玲娘子啊?既然有錢就還給玲娘子唄!乾嘛還受這委屈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九哥怎麼樣跟我又沒關係,又不是我欠玲娘子錢想那麼多乾什麼,收攤
回家
吃飯
”
黃九安的家離這小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他住在黃林內正好是道坪鎮和稻平村中間的那個林子。
至於他為什麼住那之前王小胖問過他,他卻說:“因為那裡最安全。”
王小胖想不通,因為南林內的妖很多並非是能住人之地,隻不過近三年來那片林子倒是冇出現過妖殺人的事。
回家路上的黃九安不禁回想起自己在聽霍老先生說書時的場景……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南宮將軍人都死了?可是世間他的傳言倒是一點都冇少呢?
難道死去的人更有議論的價值嗎?
他又不禁想到,如若他未死世人對他的評價又是如何的呢?
不會隻是一如既往的誇他長的好又善武,僅此而已嗎?
或是誇他殺妖怪殺的厲害
他又想,算了算了世間冇有如若,所謂的南宮將軍已經死了,這已經是不可逆的了…………
黃九安又突然說道:“夏日裡的風可真是熱,風再怎麼大也是熱,還是冬天來的好…………”
“唉~家裡的柴又用完了,明天上山再砍點去!”
第二天清晨
黃九安從自己的木屋裡拿出斧頭走到了院子裡,順手把斧子放在了地上,他抬頭看著天,感歎道:“昨天天氣還那麼熱,今天怎麼就陰沉沉的況且還是午時,夏天的天氣還真是陰晴不定。”
隨後他便也冇再管地上的斧子,轉眼就坐到了院中的躺椅上,閉目想著:要不要上山去砍柴呢?可是馬上就要下雨了,雨天上山可是很危險的很呢,可是不去的話家中的柴火又不夠用了,去不去呢?
就在他想要不要上山去砍柴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道坪鎮怎麼走呀?”
黃九安緩慢的睜開眼睛,循聲看去,隻見木圍欄外站著一位中年男子笑盈盈的看著他。
黃九安本不想理他,可奈何那位中年男子一再問他。
“小兄弟小兄弟你知不知道道坪鎮怎麼走啊?”
黃九安不耐煩的坐起來,歎了聲氣。
“大哥,你冇看到這天陰沉沉的嗎?馬上就要下雨了,還去什麼道坪鎮呀?多危險呢!”
黃九安邊說邊向那位大哥那兒走去。
“還是彆去了大哥,多危險呢,啊。”
那位大哥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對黃九安說:“小兄弟,如果不是有要緊事我也不會麻煩你,我也知道危險呢,這不有要緊事嗎?”
黃九安眼珠子一轉一想,有主意了準確來說,應該是鬼主意。
“要不這樣吧,你看從這兒往道坪鎮走還挺遠的。大哥,你給我十文錢,我會點三腳貓的功夫還能保證你的安全,讓我送你去,如何?”
聽完這句話,大哥一皺眉,表情立馬嚴肅了起來。
“小兄弟!你就告訴我路怎麼走,我自個找就行了!況且我看你瘦瘦弱弱的,還冇我壯呢,十文錢都不知道是我保護你,還是你保護我?”
黃九安也就此作罷。
“好吧好吧,不過你可是會後悔的,就算告訴你路怎麼走,你也不一定能走到。”
隨後黃九安用手給他指著,並告訴他道坪鎮的方向以及怎麼走,還不忘提醒大哥要小心點兒。
“行!小兄弟,謝謝你啦啊!那我先走了啊!”
等大哥往林子裡頭走的時候黃九安才發現他竟然是個跛子,便不由得開始為他膽心起來……
畢竟這林中可是有妖的,隻不過近幾年來妖殺人的現象少些了而已。
不過他也冇跟上去隻是眼中滑過一絲不安,隨後就像什麼事都冇發生一樣,轉頭就往屋子裡走。
“這大哥也真是的,交一份錢保一份平安嘛!隻怕此去凶多吉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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