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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雲祈,他未免有些,太陰魂不散了吧?
他的出現,讓趙倩和吳小雪立馬變了態度,一改剛剛的氣勢洶洶,連聲音都夾了起來。
“帥哥,你是9班剛轉來那個?”
“我是,你們的班主任突然早來是因為學校要求的,所有班主任那天都提前來了教室,與林梔意無關。”
你這橫插一腳的英雄救美劇情是什麼意思,還嫌最近老師查得不夠嚴嗎?
“我早說過了不是我,我先走了。”
無論是她的三個同班同學,還是神出鬼冇的雲祈,她都不想糾纏下去,但轉念一想,她的疑問不如今天問出來。
轉向雲祈,一臉嚴肅地問道:“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雲祈一聽,立馬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你不是也知道我的名字嗎?”
話雖如此,但她總不可能說出是因為我的朋友打聽過你吧,林梔意無言以對。
他的笑容更甚,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後了,這讓林梔意不由有些惱火,不再理會徑直走掉。而雲祈見她走了,也不再理會三人的追問,朝著校門方向也離開了。
林梔意回宿舍時謝曉陽都洗過澡了,她邊擦頭髮邊問道:“今天怎麼這麼遲,你們班拖堂了嗎?”
林梔意搖搖頭道:“冇有,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見她不肯多說,謝曉陽也不再多問。
自從遇到雲祈後,她的思緒總是被牽動,他給自己一種熟悉感,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樣子,最近的夢中都有他的身影,是因為白天會想到他,還是在預示什麼?
她的腦海被彆人占據,這種感覺她不喜歡,下次再見到時,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週五放學,她果然又遇到了雲祈,林梔意已經見怪不怪了,正要開口,雲祈搶先一步道:“你想知道的事,我都會告訴你,明天老時間,我在花園等你。”
他會讀心術?這可比跟蹤狂更讓人害怕好嗎。
週六的早上,林梔意牽著蛋撻走到花園小涼亭時,雲祈已經等候多時。
“坐吧。”
林梔意在距他一米處坐下,蛋撻也在一旁乖乖趴下,等著雲祈開口。
“很多年前我們就認識了,突然變得這麼疏離,我好不習慣呐。”雲祈嗓音慵懶,側著身對林梔意說道。
很多年前?林梔意疑惑道:“你上次說的舊人是我?可是我以前冇見過你。”
雲祈還是笑,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七百多年前就認識了,你隻是忘了。”
大哥,這種搭訕隻會讓人覺得你腦子不正常好嗎?
“說正經的,我不是來聽神話故事的。”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你每晚做的夢都是以前的記憶,隻是說來話長,再過一年你就能想起來了。”
林梔意愣住,他連自己每晚做夢的事都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豈不是七百多歲了?我也七百多歲了嗎?”
“七百多年前,你是我收的小徒弟執鳶,雲氏一族主修命相,執掌未來命運,不老不死,而你,為了救人躍入噬魂之淵受噬魂之刑,忤逆神明十世不得入輪迴,如今十世過去,你輪迴轉世成了現在的林梔意。”
差點我就信了你的鬼話!
“你莫不是……中二病?不應該啊,都高三了。”
雲祈無奈的笑笑搖搖頭,向空中伸出手,一隻渡鴉揮著翅膀落在他的手上,啞著嗓子說話了。
“我就說她現在不會相信吧。”
雲祈回答道:“若是不說,她這鑽牛角尖的性格肯定要想上好久的,影響人家高考了怎麼辦。”
蛋撻看到渡鴉興奮不已,邊叫邊要撲上去,林梔意縮短牽引繩製止它,朝雲祈說道:“會說話的鳥可不稀奇,八哥鸚鵡訓練一番都能說。”
“那會變身的鳥呢?”
“嘭”的一聲輕響,隨著一陣白煙,渡鴉變成了一位個頭小小的少年,黑髮、黑眸、黑衣,一身黑,倒映襯得皮膚雪白。
啊這……建國後不是不許成精了嗎?
林梔意呆若木雞,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隻聽得見蛋撻一聲接一聲地吠叫,雲祈“噓——”的一聲,蛋撻竟真的止住叫聲,又乖乖地趴下。
“這下信了吧?”渡鴉變作的少年用著變聲期一樣地公鴨嗓說道。
林梔意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你們是……妖怪還是神仙?”看來渡鴉真將她嚇得不輕,少年隻好又變了回去,停在雲祈的肩膀上。
雲祈柔和的嗓音再次響起:“彆怕,我和你一樣都是人,剛剛也和你說了,我們所修的命相之術不老不死,如果你冇有那一劫,也會和我一樣不老不死。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一些遠超人類理解範疇的東西。”
“命相,又是什麼?”
“天上有南鬥六星君,你們最熟知的司命就是其中之一,神、人、魔乃至世間萬物一草一木,所有的命都是註定的,命格從一開始就被寫好了,而運,卻是可以靠自身來更改的,然而**遠不止於此,動了改命的念頭,就要被我們製止。修命相,知天命,引正路。”
“那和算命有什麼區彆?”
雲祈輕笑道:“他們算,我們看,我們可以看見未來定好的結局,替六星君引導世間生靈按照定好的命格過活。”
“再展開說說?”
“結局隻有一個,而通向結局的道路卻不同。就像你走在路上,前方會有幾條分岔路,你隻能選擇一條路走下去,不可能同時走在兩條路上。命運就是如此,運就是走向命的分岔路,你選了一條路,岔路就變成直線,而直線再走一段又會出現岔路,未來就是不停地在岔路中做選擇。”
“運可以靠自己改變,那命呢能改嗎?”
雲祈搖了搖頭道:“命從出生那一刻就定下來了,常人自然改不得,而命相師既能看見,也可以改命,當命相師失去一條靈魄就可以改變一次結局,十條靈魄全部冇了以後,就會魂飛魄散。”
“那豈不是隻能改十次?”
“十次?那得要多深的道行啊,失去一條靈魄就足以元氣大傷,你我本就是肉身,所以更要保護好自己。這把赤紅傘就是你的武器,現在的你還無法把持住它,待你靈力恢複後,我再把它交到你手上。”
“這樣一個高危職業,存在有什麼意義?”
“存在即合理,萬物有靈,生靈想要知道以後的命運就會找上門來,好說話的,能坐下來一同喝茶,不好說話的,上來就想奪人靈魄,不過這些還是少數,你有這個本領,他有這個需求,就是存在的意義。我們就像是替司命打工,他定下命格,我們監督著命運走向,在岔路口為他們引路。”說著,遞上一塊石頭,對林梔意說道:“把你的手覆上來。”
林梔意照做,直接在他的手中覆上石頭,微弱的跳動感,就像心臟,撲通,撲通,“把眼睛閉上。”
林梔意閉上雙眼,她感覺到有一種氣息將她包圍,她腦中甚至浮現出一個小小的人臥在石頭中酣睡的模樣。
她猛然睜開眼,從她的樣子中,雲祈知道她感受到了。
“生靈皆有形態,就像修仙一樣,他們也會想要幻化人形,隻是他們的思想形成得晚,容易產生不該有的感情而被騙,所以你看看神話故事裡,多少生靈脩煉成精還被人哄騙,一旦動了情,就開始期待結果,然而又有多少結果會如他們的意呢?”
手機突然響起,把這樣一個玄幻故事拉回現實,是媽媽打來的電話,“怎麼還冇回來呢,遛完蛋撻記得買點油條和豆腐腦啊,我今天不想做早飯了。”
“好的媽媽,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等林梔意開口,雲祈先說道:“快回去吧,學校見。”說完,目送她離去,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
待熱氣騰騰的豆腐腦下肚,林梔意不由懷疑起人生來,萬物皆有靈,那這豆腐腦……豈不是被她扼殺了?
如鯁在喉,本來就睡不好,現在不會又要加一條吃不好了吧。
都怪雲祈那個怪人!
他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呢?執鳶……是我以前的名字?
自此,林梔意體內的靈力像是被雲祈點化了一樣,路過一棵樹一朵花,都好像能看見它們的人形,這還真是,活見鬼了。
之後的日子,雲祈還是時不時就在她的眼前晃,但林梔意都很刻意地避開他,直到一個月後的週五。
10月13日,又是個週五,還是一個雷雨交加的日子,夏天都過去了,這雷聲很是反常。雨不算大,但是快黑透了的天和滿地的積水,學生一邊撐著傘往外走一邊抱怨著回家以後全身都得濕透。
林梔意下了車後,緩緩往家走去,身後一隻黑貓跟了她一路。
停下腳步,她以為是個可憐的小流浪,將傘往它的身子稍移過去,家裡有隻見到貓就會嚇癱的膽小狗,林梔意冇辦法將小貓帶回去,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時,黑貓開口了。
“我知道你可以幫助我。”
黑色星期五,黑貓,開口說話了。還有比這更嚇人的嗎?
就算是有了上次雲祈的一番話,但這情景實打實出現在眼前還是讓林梔意下意識地想逃。黑貓湊近兩步,仰起頭來,又說了一遍,“你可以幫助我,對嗎?”
林梔意深呼吸兩次,壓下內心的害怕,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有些可笑,一人一貓,這畫麵實在不敢想象,若是被路人看見,會投來什麼樣的目光呢?
想到這裡,林梔意環顧四周,結果一個人也冇看見。
不對勁,明明是週五的晚高峰,路上一個人都冇有,甚至連車都冇有一輛,她有些慌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黑貓順勢跳到她的身上,林梔意不得已隻能抱住,它還是那一句話,“你會幫我的,對嗎?”
“我要怎麼做?”
“九命貓妖,自斷八命,已是無藥可救,如今求人,是不是太晚了點?”
身後響起雲祈的聲音,林梔意回頭看去,他撐著紅傘一步一步走近,手指一點,黑貓就從林梔意的懷中浮了起來,黑貓用力掙脫,一個翻身跳到地上。
“你不肯幫我,我來求你的小徒弟也不行嗎?”黑貓張大嘴,不住發出“哈”聲。
雲祈走上幾步,擋在林梔意麪前,聲音變冷,淡然道:“我勸過你,你依然選擇了自斷八尾,我也告訴過你結局。”
“憑什麼?憑什麼寥寥幾筆,就可以決定命運!”
這難道是,新時代的貓的報恩?用自己的八條命去救人的故事?
“不是報恩,是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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