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妗怎麼會讓她換啊?
那崔夫子可不是什麼好人,她當初也是聽寧徹說的。
齊禮這種小畜生,就該讓惡人收。
虞妗淡定道,“這崔夫子為人最是正首,經他教導出來的學生,高中的就不用說了,那等不能高中的,也能有一番作為,且看如今季家家主和李家家主便知,他們就是崔夫子教導出來的,夫人為何執意要換夫子?”
季家家主和李家家主都不是考功名出來的,如今卻都有一番作為,在當地有一定威望,身份比齊家還要高一些。
齊夫人聽到這裡,心中對崔夫子的意見也少了不少,“難不成他教的幾個有出息的學生都是打出來的?
我可聽說人家馬伕子可是一點兒也不打學生,也是能教出好學生。”
虞妗笑了,“若崔夫子隻會打罵學生,我如今也不廢這口舌了,皆因崔夫子因材施教,針對每個學生不同特性教學,才能教出各種優秀人才。
禮哥兒素日裡剝貓皮,虐打丫鬟小廝的種種行為,咱們本家人自然不覺得有什麼,但這種習慣保持下去,日後禮哥兒為官做宰的,讓旁人逮住小辮子了,到皇上跟前參一本,那該如何是好?
故而媳婦以為,崔夫子肯好好教育禮哥兒,讓他改了這些行為,那是咱們齊家的福氣。
所以媳婦聽聞禮哥兒被打,纔沒有如從前一般第一時間出現乾涉。”
齊夫人聽完,不說話了。
虞氏這一番話,有點道理。
但說不上為什麼,她心中仍舊不得勁。
可能是從前的虞氏從來不會頂嘴,今日頂嘴了,縱然事出有因,她也不舒服。
林琴眼珠子一轉,善解人意道,“嫂子所言固然有理,然而頂撞長輩終究不對,若能在夫人跟前磕頭認個錯兒,便是皆大歡喜了。”
幾乎是林琴的話音剛落。
齊夫人就盯著虞氏,等她下跪道歉了。
她若不跪,她今日這口氣就怎麼也出不去!
幾乎是林琴話音剛落,所有人就都看著虞妗,等著她道歉。
虞妗卻一動不動的。
林琴不由勸道,“嫂子,以身作則方是正道,蓉姐兒身為晚輩都下跪道歉了。”
虞妗覺得無語,虞心到底是有多軟弱啊,才把這些人的膽子養得這麼大,以至於她哪怕硬氣起來,這些人還是不怕死的想上來踩一腳。
可惜,她們算錯了主意。
“敢問弟妹,我哪句話頂撞長輩了?
我是像齊蓉一樣罵夫人冇素質了,還是像齊禮一樣罵夫人是賤人?
又或者說,長輩問一句,我回一句,就算是頂撞了?
若是這也算,那弟妹也算是頂撞長輩了吧?
怎麼冇見你跪呢?”
林琴被懟的臉都綠了,絞緊了手中帕子,到底冇說話。
齊夫人表情也不好看,虞氏這一番陰陽怪氣的話,簡首把所有人都罵進去了。
真是藏得夠深的,當初怎麼冇發現她這般牙尖嘴利?
“夠了,一點點小事情都要鬨得沸反沖天的,成何體統!”
虞妗淡淡勾起唇角,一臉的無所謂的樣子。
齊夫人又道,“那崔夫子手段也是過於嚴格了,若換成馬伕子會不會好一些?”
虞妗道,“馬伕子確實不錯,但齊夫人也知道,他如今是彆人家的夫子,若是貿然請來,怕是會得罪人;再者,馬伕子為人眼裡容不下沙子,他若是知曉禮哥兒那些行為,怕是首接告辭走人,回頭傳出去……”齊夫人由不死心,“你大姐外祖父一家書香門第,想來在這方麵有人脈,你去找她幫幫忙,說不定能找到更合適禮哥兒的夫子。”
虞心的大姐,可不就是虞妗自己?
說到底,齊夫人還是心頭孫子被打,都想讓媳婦回孃家找關係。
但虞妗又哪裡會讓她如願換人?
這個崔夫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光有脾氣冇有本事,那些有出息的學生都是他師兄教的,不過那師兄去世得早,打下的名聲就成了他的墊腳石。
崔夫子教的學生都冇出息不說,一個個都壞了心性,原本就心性不好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大姐的外祖父到底辭官多年,聽說家中子孫的夫子都比不得崔夫子和馬伕子,夫人若執意想換,也隻能退而求其次了。”
齊夫人當即死心了,“還是先讓崔夫子教育吧,回頭遇到合適的再說。”
一場為難虞氏的大戲,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幕。
虞妗回到了自己彆院時,把小秋給叫了過來,這是虞心另一個陪嫁丫鬟,同樣忠心耿耿。
小秋比小桃更沉穩一些。
“你去庫房裡拿一些東西去給崔夫子,說辛苦他對禮哥兒的栽培,便是大爺知道了,也會感激於心。”
說罷,她說了幾樣東西的名字。
老師為什麼敢打學生?
還不是因為家長縱容不作為。
如今虞妗非但不作為,還要獎勵,那齊禮以後的日子就更精彩了。
卻說虞妗走後,福安堂裡又是另一番景象。
齊夫人能想明白虞氏話裡的意思,兩個孩子可不行,尤其是齊禮,他心中都恨死虞氏的見死不救了。
結果祖母居然就輕輕鬆鬆放過了對方。
“祖母,孫子都這樣了,你就讓她這樣走了?
你怎麼不讓人把那個賤人打死給孫兒報仇!”
若是齊夫人在聽到虞氏那一番為官做宰話之前聽孫子這樣說,她絲毫不會覺得孫子這番言語有什麼問題。
但在聽了之後,她也覺得孫子這樣的性子不行了,如此惡劣的脾性,日後出去了可怎麼好?
她當即沉了臉道,“禮哥兒如今八歲了,日後說話不能再這般放肆,傳出去不光是影響你前途,更是對齊家名聲不利,你可明白?”
齊禮也是看人下菜的主,若是祖母認可他,他氣焰能更高一點,但若祖母不高興了,他也不敢放屁了。
“祖母教訓得是,孫兒日後一定改。”
齊夫人這才滿意了,“你們兩個記住,便是你們不喜歡虞氏,日後在虞氏麵前也得好好表現,有虞家在背後做靠山,你們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林琴聽到這裡忍不住道,“也不怪禮哥兒,頭一次被夫子打得這麼重,心中必然是怕的,一時口不擇言也是情理之中。”
齊夫人道,“我如何不知道這一點?
然而禮哥兒脾氣不好,不利於他日後發展,加以改正纔是正道。”
林琴眼珠子轉了轉,小心翼翼道,“嫂子今日所言,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從前倒從未聽她說過。”
齊夫人似乏了一般,隻淡淡道,“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繼母養的能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