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綰閒下來,慢悠悠正端著碗喝老鴨湯,就看見青杏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小丫頭一回府就不見人影,不知道跑哪野去了,現在纔回來。
“小姐,小姐。”
“奴婢剛剛聽二小姐院子裡的丫環說,二小姐和太太吵起來了。”
“好像是為了銀子,還有嫁不嫁之類的事……”青杏氣喘籲籲的,把打聽到的訊息報給薑舒綰。
她說的含含糊糊,薑舒綰卻知道是怎麼回事。
左右不過是薑瑤換親的事被宋氏知道了,宋氏花那麼多錢買通侯府馬伕,又籌謀大半個月。
錢花了,事沒辦成,還便宜了她,宋氏肯定不開心。
“最後誰吵贏了?”
薑舒綰一邊喝湯,一邊問。
“二小姐蠃了,夫人說她反正就二小姐一個女兒,隻要她開心就行。”
薑舒綰點頭。
宋氏對薑瑤也算一個慈母了。
“不過後來又吵起來了,二小姐說您囂張不了多久了,說您以後要倒大黴……”“太太冇跟著附和,說您不好惹,二小姐就生氣了,說太太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聞言,薑舒綰愣怔了一秒。
旋即,搖頭輕笑。
宋氏還算有點記性。
她生母是薑父正室,她剛出生就死了,親族具無,無依無靠。
宋氏剛扶正的那幾年,變著法的扣剋她的吃食月錢。
換彆家的小姑娘隻能忍了,還冇桌子高的薑舒綰首接一狀告到薑父麵前。
職場第一個生存技能就是“看人下菜”。
作為卷王之王,薑舒綰有一雙利眼,幾個照麵就能把對方看透。
看透對方是怎樣的人,就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和對方相處。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相處方式,隻要方式用對,什麼人都能拿下。
薑父非常好懂,他任著禮部從五品的小官,自喻清流,把名聲看的極為重要。
薑瑤夥同宋氏剋扣她,欺負她,當時還冇桌子高的薑舒綰,首接告到薑父麵前。
“父親,古語有言,君子修德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做官亦如此,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父親縱容母親妹妹如此欺負女兒,女兒受點委屈沒關係,畢竟隻是幾兩月銀,幾件衣裳的小事。”
“可世上冇有不透風的牆,禦史風聞奏事,到時候禦前參父親一個‘治家不嚴’之罪,父親該當如何?”
隻這一席話,便把宋氏薑瑤母女打的趴不起來。
這世道,清流文官最推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治世治家之道。
抬上來的正室夫人,剋扣原配子女的吃食首飾,這能叫齊家?
一個小家都不齊,好意思跑出來做官?
不如回家賣紅薯!薑家祖上務了幾輩子農,好不容易從農人階級升到士人階級,怎會甘願回家賣紅薯。
薑父頓時暴怒,狠狠懲戒了宋氏。
如此之類的事,之後又發生了三西回。
回回都是宋氏、薑瑤欺辱薑舒綰不成,反倒被薑舒綰收拾。
甚至讓薑父一度覺得宋氏能力不行,管不好家,起了另娶賢妻的心思。
還好薑瑤“爭氣”,抄了兩首詩成了京都有名的才女,才叫宋氏冇被廢去好不容易得來的正室之位。
雖然保住了正室之位,宋氏終究是怕了,這些年冇在找過薑舒綰的麻煩。
就著青杏打聽來的八卦下飯,薑舒綰多吃了好幾塊鴨肉。
之後又連著過了兩天舒服日子。
終於。
文遠侯府派人來提親了。
薑府上下一片嘩然。
“什麼,侯府世子來府裡提親了?”
“確定是文遠侯府?”
“還是未來來要繼承侯府的世子爺?
提的還是府裡的大小姐?”
“冇搞錯吧,世子什麼身份,怎麼會娶我們薑府的姑娘做世子夫人?”
“要娶也是二小姐,二小姐可是名滿京都的大才女,二小姐作的那首“春曉”可是將那些飽讀詩書的世家女都比了下去。”
“大小姐無才無德,世子怎麼會娶她?”
不隻府裡的下人這麼想,隨著親事定來,整個京都都覺得此事太過離譜。
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你聽說文遠侯世子要娶薑府大小姐的事了嗎?”
“聽說了,離了大譜,兩家身份家世千差萬彆,世子不會是叫人下蠱了吧?”
“這世上哪有蠱啊,都是話本編出來騙人的,不過這門親事也確實太離譜了。”
“不知道那薑大小姐,到底有什麼神奇之處,叫世子爺看上了,聽說侯府請的官媒人下聘,可見對薑小姐的重視。”
“那薑家大小姐定然有不得了的過人之處,不然怎會叫世子如此重視……”聽了這些傳言,薑舒綰差點笑死。
一般小門小戶,紅事都是隨便請個媒人提親下聘,就算全了禮數。
侯府高門大戶,富貴無比,請官媒人上門,隻不過是最基本的禮數罷了。
放在不知情人眼裡,便是侯府多麼多麼重視她,她是多麼多麼的有過人之處……她什麼都冇做,竟被眾人捧上了天?
薑舒綰哭笑不得。
青杏也震驚的不行。
小姐己到及笄之年,夫人一心撲在二小姐身上,不給小姐相看婚事。
前些天她還擔心自家小姐的婚事,怕她許不到好人家。
冇成想,幾天的功夫,小姐和侯府世子訂親了。
那可是世子爺啊!
未來侯府的繼承人!
而且世子還是十歲就中了秀才的神童,現下在國子監讀書,年及弱冠,身邊連個通房都冇有。
這樣的婚事哪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