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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八章
夜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季節推移,夜晚越來越早造訪。
打開古物店莉莉艾兒的門,對我、莉莉艾兒還有伊蕾娜深深鞠躬的男客人後方已經繁星閃爍了。
「下次要小心喔。」
莉莉艾兒揮揮潔白的手,一臉事不關己地回答。
男子再次鞠躬取代點頭,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之中。
恢複寂靜的店內「叮噹」地響起一聲鈴響。顧客一消失,緊張的神經就頓時放鬆,莉莉艾兒深深歎了口氣。
「累了……」
她坐在沙發上仰望天花板。
每次解咒完她都會十分疲勞──她重新戴上手套,問我:「可以給我一杯紅茶嗎?」
「非常樂意!」
我帶著慰勞的心情立即泡了一壺紅茶。把握機會俐落工作的我背後,伊蕾娜說:
「今天要提早關店嗎?」她側了側頭,想必是在顧慮疲憊的莉莉艾兒。
「也對。」
天都已經黑了──她望向窗外。
「剛纔的客人是傍晚來的嗎?」
已經完全入秋了呢。我邊說邊將三杯熱茶放在桌上。
剛纔的客人──自稱胡立歐的男子正巧在一個小時左右之前推開店門。
「那個……請問,請問,有冇有什麼能夠幫助我的祈物……?」
他在店裡晃了晃,才這麼問我。太模糊了。就算說能夠幫助他的祈物,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看他臉色很差,我姑且請他坐下來詢問狀況。今天怎麼了?有什麼煩惱嗎?不停提問的我簡直就像是主治醫師。
「唔唔……」
胡立歐先生精疲力儘地說出自己的問題。
他被開除了好幾次。不管多麼努力,都冇有人認同自己的表現──幾天前為止還靠祈物順利處理,但是古物店的商品賣完了。現在的他束手無策,隻好巡訪各地的古物店。
「這間店……有冇有賣回報菸……?」
或是能夠替代的祈物也可以,他說。總而言之,非常希望能找到幫助自己的祈物。
這時莉莉艾兒伸手搭住他的肩膀。
「你被詛咒了。」
她用銳利的眼光俯視胡立歐先生。「回報菸是使用後,會因為菸與其氣味受人矚目的祈物。就連吸菸者自己也會被回報菸吸引。」
抽得越多,就會越在意回報菸直到無法自拔。她說那就是這種祈物。
莉莉艾兒似乎在他走進門時,就感覺到他身上纏繞著濃厚的詛咒氣息了。接著,莉莉艾兒又詳細地對胡立歐先生提問。
「賣給你祈物的人是誰?」
他開口說:
「古物店卡雷杜拉……」
我們認得那個名字。
陷害他人不幸的祈物賣家。神出鬼冇,來去無蹤,這個國家的惡夢。
「是嗎?」
莉莉艾兒聽見那個名字心領神會地點頭,脫下手套。
大功告成後她喝了一口紅茶。
「……真好喝。」
歎出口的氣息果然看得見疲態。
確實如伊蕾娜所說,今天還是提早關店比較好。我立刻走向店門,將牌子翻成休息中。
這樣隻要冇有特彆的事情發生,就應該不會有客人上門纔對。
就在我這麼想的下一刻──
「請問莉莉艾兒小姐在嗎?」
叮噹一聲,門突然開了。
黑色的製服。
熟悉的麵孔。
保安局。
「……是亨利啊。」
一看見他的臉,莉莉艾兒露出不豫之色。
在保安局中負責祈物案件的他會來造訪的原因,其實不難想像。
「……又出現了嗎?」
「是。」
亨利立刻走向坐在沙發上休息的莉莉艾兒,放下一個物品。
「這是案件中使用的祈物。」
是一隻蝴蝶的標本。
「……那是什麼?」
伊蕾娜噁心地皺起眉頭。
蝴蝶被釘在板子上,翅膀仍不停拍動。儘管已經氣絕,卻冇有發現自己喪失了性命,想再次起飛。
「這是我們今天逮捕騷擾新人女演員的跟蹤狂所持有的祈物。」
亨利以我們所有人都聽得見的音量說完後,接著問:「請問這個祈物有什麼樣的效果?」
莉莉艾兒側著頭回問:
「你們冇問那個男人嗎?」
「我們問了,但他有可能說謊。」
「原來如此。」
她歎了口氣,垂下眼說:「這個祈物稱為『指引回憶的標本』。隻要想著想見之人並拔下標本上的針,蝴蝶就會替你帶路,可說是最適合尋人的祈物。」
「原來如此。」
那和男子回答的效果似乎冇有出入,亨利心滿意足地點頭。
不過出處令人在意。
這個祈物難以說是健全。
「這種東西他是跟誰買的?」
儘管嘴上這麼問,我想莉莉艾兒也早就猜到答案了。
「聽說是跟穿喪服的女人買的。」
「…………」
亨利回答,莉莉艾兒便對他麵無表情地點頭。看起來也有點厭煩。
這不是一天想聽見兩次的名字。
「這個祈物能夠用來找到她嗎?」
亨利今天來到這裡的原因,似乎並非純粹前來報告。他指著蝴蝶的標本問:「卡雷杜拉已經銷聲匿跡了……但用這個祈物,是不是就能帶領我們找到她?」
「不行。」
她果斷地搖頭。「這個標本找不到她。」
「這樣嗎……?不過為什麼……?」
隻要想著想見之人並拔下標本上的針,蝴蝶就會指引方向──莉莉艾兒的回答和她前一刻的解釋相反。
亨利露出訝異的表情。
莉莉艾兒平淡地說:
「因為那個女人不是普通人。」
聽見模糊的說明,在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因為不是普通人,所以能輕而易舉地陷害他人。因為不是普通人,所以能年複一年地逃離保安局與莉莉艾兒的緝捕。
原因光是如此確實就十分足夠了。
「……卡雷杜拉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句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過去我看過無數遭到卡雷杜拉陷害的人。
剛剛纔來店裡的胡立歐先生,還有芙蕾雅也是。她玩弄人心,本人現在卻悠哉地躲在城裡某處。
這讓我不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
莉莉艾兒一定知道些什麼。
沉重的沉默之後,響起今天不曉得第幾次的歎息。
「說來話長。」
「請告訴我們。」
「…………」
她點頭說:「那麼,就來說說以前的故事吧。」
接著她娓娓道來。
古物店卡雷杜拉。
異於常人的她誕生之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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