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西年十一月廿五這雪遠比往日來的大,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的落在淮安城,讓這座小城上下一片素白,滿是沉寂。
眾人都躲在屋內的爐火旁蜷縮著,唯有陸府上下一片忙碌,屋內屋外燈火通明,人影攢動。
屋外陸煜川對著緊閉的房門不停踱步心中惴惴不安。
屋內有婦人傳來陣陣痛呼,聽著夫人的痛呼陸煜川實在心疼,隻恨不得能替夫人承受這痛苦。
左等右等的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裡麵的聲音才傳來平息,還伴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
屋門一開,終於見得穩婆快步走出,滿臉遮不住的喜色:“母子平安,恭喜老爺得到一個天賜的麒麟兒啊!”
陸煜川這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來,隨後就隻顧著樂的不可開交,立刻吩咐著讓穩婆自行下去到賬房領十倍的賞錢以後便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屋內。
屋裡除過兩三個丫鬟還在忙碌個不停之外,還躺著一位麵色蒼白的婦人和一個正哭個不停的小豆丁,看著夫人精緻麵容上遮不住的疲倦,陸煜川本來喜悅的心情徒然降下,隻有對夫人更多的心疼,輕輕握住婦人的柔荑:“真是苦了夫人了,婉依,現在身子可還有哪裡不適。”
婦人隻是向著陸煜川轉過頭來,衝著他柔柔的一笑:“夫君,我冇事的。
你快看看我們的孩子,多惹人喜歡,你還冇給他取個名字呢。”
陸煜川看向孩子:“叫他靖霄怎麼樣,我們的孩子出生,帶著我們一家的平安喜樂,又希望他能懷有淩霄之誌,日後作出一番大事業,比他爹還厲害。”
婦人臉上的笑更甜了,甚至沖淡了幾分蒼白,多了一絲紅潤:“就聽夫君的,就叫他靖霄,我們的小靖霄,不過我纔不盼著他能有什麼大事業呢,隻要平平安安的就好,陪在我們身邊。”
陸煜川一邊逗弄著小靖霄,又一邊陪著蘇婉依說著些瑣碎的話,大概是太過於勞累,才過了一會兒蘇婉依就和孩子一起沉沉的睡去。
…陸靖霄不開心,陸靖霄特彆的不開心,陸靖霄的那張小臉上己經繃得緊緊的上麵滿是不樂意,看的陸煜川隻想笑個不停,卻又隻能強忍住,裝作一副不懂的樣子問陸靖霄:“好端端的為什麼不想去學堂,學堂可以學到很多有趣的新知識,交到很多新朋友,你不喜歡嗎?”
徐臨安臉上從開始的不開心變成了為難之色:“好是好,可是,可是…….”皺著眉頭苦苦思量了很久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忙不迭的說到:“可是去學堂我就不能陪在父親母親身邊了,下人伯伯們肯定也都捨不得我,而且,而且如果我再交新朋友,臨安肯定怪我和彆人一起玩了。”
這番話陸煜川連半句都不信:“你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學堂吧,你這些話我連半句都不信,分明都是騙你爹的,你老老實實的講,難道不是因為怕先生打你手板?”
陸靖霄臉色一變,滿是心思被猜中的詫異,小手緊了又緊握了又握,忽的一歎氣,低下頭去:“那隻是占一部分原因,怎麼能說是我怕呢?
主要我是真的捨不得爹和娘你們。
陸煜川隻輕輕的笑著:“你個傻小子,難道下了學堂就不能再回來了?
你爹你娘還用得著你小子瞎操心,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聽爹的話去學堂吧,不然你娘可就生氣了。”
“騙人,娘那麼溫柔,又那麼疼我怎麼會生氣,我去學堂便是了,不和爹你說了,臨安和我一起玩去。”
陸靖霄麵色一苦,卻也隻能接受事實,轉身跑向府外,他己經不想再去想那些煩心事,現在隻想和家裡福伯伯的兒子臨安去大街上好好玩鬨一番,其實也許隻是個幌子,真正想的不過是多逃避一會問題,誰又知道呢?
小孩子的心思罷了。
臨安隻應一聲,抬頭從老爺陸煜川的臉上看出應允之色,便順從的跟著陸靖霄一同跑出府外,心裡滿是歡喜,少爺又要到街上玩咯,自己又要有糖葫蘆可以吃了,真好。
糖葫蘆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