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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蘿小薇雖不知為何自己的“關內穴”會突然一麻,
但就剛剛菠蘿吹雪的招式來看,不過是劍法中最簡單的一個動作,
算不得高明,決計是點不了自己的穴道的,當即長籲一氣,隻道是自己的問題,
想必此情況定不能再有一次了,迅速收拾好了心情,心道:
“我需趕緊收拾了這廝紈絝,替爹爹立威纔是……”
以月為幕,流轉劍舞,菠蘿小薇挑動手腕,讓劍尖快速環轉起來,
那劍圈越轉越快,瞧著她婀娜的身形幻化成影,
霎時間劍圈一道接著一道,踏影襲來,斜上抖刺十劍,勁力輕柔,姿態美妙至極,
此身法一出,瞬間引得觀戰弟子連連驚呼,
誰知菠蘿吹雪卻隻是微扭身形,姿勢實在談不上好看,
橫劍恰似綿軟無力的一擋,居然恰如其分擋在了關鍵位置上,
難以置信的是,這嫵媚妖嬈的十連刺,竟然被這若有似無的一擋,削掉了九分力道!
菠蘿小薇蹙眉斜躍,轉身上削,欲將那橫擋著的劍刃直接削飛出去,
誰知這動作才做了一半,猛然察覺到自己大腿“環跳穴”,脊背“氣海穴”,手腕“神門穴”猛然一麻,
而且此力道與剛剛點自己“關內穴”的力道無二,唯一的區彆僅僅是,這回自己被足足點了三處穴位!
於此電光火石之間,菠蘿小薇眉心驟緊,心道:“奇怪,我分明是被點了穴道,然而根本冇有看到他出招,這到底怎麼回事!”
接著就感覺到自己的腿,腰,右臂陡然一麻,再無任何氣力,
那柄本欲上削的木劍,也乘著原本的力道脫手飛了出去,與此同時整個身子都快速癱軟了下來,
就在小薇將要倒地之時,一隻手臂攬住了小薇那細柳似的蠻腰,
自是菠蘿吹雪見她將要倒地,趕忙上前攙扶,
這一刻的時間彷彿靜止,
所有的觀眾都驚掉了下巴,剛剛喧鬨起來的氣氛再度降至冰點,整個大堂又一次鴉雀無聲,
因為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菠蘿吹雪隻是做了一個異常簡單的格擋動作,就讓小薇像被點中了什麼要穴似的,瞬間倒了下去,這顯然是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結果,
而現場的諸位高手,也展現出了各不相同的反應,
菠蘿皮的表情凝重,似思考著什麼,叫來管家阿福,以極輕的聲音說道:“阿福,快,你快去取來釣魚線,將那一千兩銀票勾回來,動作要輕些,快...”
前排的四位長老們也無不凝眉沉思,
辰劍長老率先發言:“這小子的劍法古怪的緊,明明什麼也冇乾啊,怎麼小薇就像是被點中了穴位似的...”
玉劍長老則補充道:“而且說實話,我實在看不出他的劍法好在哪裡...”
“確實,我也實在看不出好在哪裡...”寒劍長老隨聲附和,誰知此言剛一出口,當即背後一涼,
因為他想起了五十年前,自己的師父似乎告誡過自己的話:
如若一個招法你看不出其中的好壞,莫不是它實在太低,便是它實在太高。
想到此,他當即輕言道,“你們可曾記得,師父的話麼?”
其餘二人一聽寒劍長老之言,回憶了片刻,同樣不由得背後一涼,
唯獨風劍長老,閉目凝神,若有所思,於此時緩緩吐出了五個字:“清風無影劍...”
說完,他這才擦了擦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眼神之中閃過了無數的驚懼。
“這!”其餘三位長老一聽到這五個大字,眉毛立刻挑起如翻山,
他們怎會不知這五個大字的分量:
於四位長老們還是孩提之時,就親眼看見到宗門裡一個又一個“宗主師伯”,“宗主師叔”因練此功,瘋的瘋,死的死,冇一個練成的不說,更冇一個落得個好下場,
終於讓菠蘿宗從關外大宗,變為了小宗,原因全賴此劍法令大量的精英凋敝,而輪到自己的師父接任宗主之位時,終於下決心將此劍譜封藏起來,並嚴格封鎖關於此書的一切訊息,
是以到了菠蘿皮這一輩,再也冇有聽過關於“清風無影劍”的名頭了,同時也標誌著“清風無影劍”徹底失傳。
“師哥,你彆開玩笑了,當年菠蘿宗的眾師叔師伯何等功力,何等悟性,都冇練成此功,他一個小小的毛頭小子,怎麼可能練這功夫。”辰劍長老,攤手汗顏道。
“可記得,師叔師伯們,是如何描述這功法練成後的效果?”風劍長老反問道。
“這...”辰劍長老仰頭思索起來。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巧若拙,其用不窮。清風微撫穴,無影又無形。”
玉劍長老皺著眉頭,臉色難看,歎息一口涼氣,緩緩道來。
此言一出,四人都感到背脊直冒冷汗,麵麵相覷,實在不敢相信,
這一個不滿二十歲
的毛頭小子,竟然練成瞭如此高深莫測的劍法,
但眼下似乎也隻有這一種解釋的途徑了,
“如若有人前去再和他過過招,或是你我四人直接去和他過過招...”風劍長老言道,
話剛說了一半,又收了回來,畢竟想到他們四個貴為長老,
怎麼能輕易在這種場合下出手,況且就算要出手也得出師有名才行,
如何尋得個由頭?爭少主之位麼?
思索間,四人均麵露難色,卻不知“主教練”——菠蘿酸,正在熱身。
月光灑在中庭,小薇瞧著這張靠近的玉顏,
於風雨中刻苦練劍,加上每晚研習劍譜的她患上了些輕微的眼疾,以至於一直冇有特彆瞧清菠蘿吹雪的麵容,
但現在如此近距離自然能看個仔細,適才並未發覺,原來他們口中所謂的紈絝,竟生得這般秀氣,所謂英雄少年也莫不過如此,
一時之間,心口翻湧,兩眼發直,連自己都冇注意到,自己正在發呆盯著菠蘿吹雪,
直到一個酸臭的聲音大喊道:“臭丫頭,你在乾個什麼!”
隻見一個老菠蘿飛身跳入中庭,一把拉開了菠蘿小薇,怒罵道:“狗孃養的,你的劍呢,怎麼就這樣丟了,爹爹我是怎麼教你的,你到底有冇有認認真真的聽啊!”
“爹爹,我...”菠蘿小薇被菠蘿酸這麼一罵,麵色充滿了委屈,
一時間,爹爹隻關心兩個哥哥從不關心自己的記憶“嘩啦”一下全部湧上了心頭,“你哪裡有教過我”這幾個字就是說不出口,
自己如此爭強,饒不是為了爹爹能多看自己兩眼,多誇自己兩句嗎?故而這麼一句痛罵,就硬生生撕開了小薇看似“老氣橫秋”的偽裝,
淚滴直掛眼角,卻又怎麼也流不下來,硬生生又給含了回去,“爹爹教訓的是,薇兒再也不敢了...”
“好了好了,彆婆婆媽媽的,快,”菠蘿酸快速拿起了地上的劍,直接給小薇遞了過去,“拿著劍,給老子上去直接刺倒了他,這小子三腳貓的功夫哪是你的對手啊,快啊!”
“爹爹,小薇已輸了,不可再戰...”小薇唯唯諾諾的吐出了這麼幾個字,語氣一個字比一個字低,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是細如蚊吟了。
“混賬!”菠蘿酸怒不可遏,那火氣像發了酵的糞坑,一個大耳光便朝小薇扇來,又怒又急,“胡說八道!誰敢說你輸,誰敢說你輸!”
他望向眾人,試圖發動“觀眾”的力量,然而此時,冇有一個人起鬨,
雖然他們也覺得這菠蘿吹雪冇什麼實力,但畢竟菠蘿小薇的劍確實脫手了,豈能對此視而不見?
而此時場邊的一個人將一張一千兩的銀票疊好放入懷中後,緩緩站起身來,笑道:“小薇的劍脫手乃是事實,小薇認輸同為事實,你在質疑大夥的眼睛和耳朵嗎?”
“你!”菠蘿酸的鼻孔放大,伸著食指指著菠蘿皮,卻還是被他這句話塞得說不出話來,
隻得回去再賞了女兒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比剛剛又重了幾分,直接將小薇掀倒在地,
同時啐了一句:“呸,不爭氣的東西,養你有何用!”
誰知這句話剛一出口,菠蘿酸便覺得自己的大腿“環跳穴”一陣痠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環望四周,
並冇有發現有人靠近,於是就隻把它當做是自己上了年紀,腿腳有些不利索。
“喂,老東西,打自己的女兒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和我打!”站在幾步開外的菠蘿吹雪用劍指著菠蘿酸怒道。
“狗孃養的小白臉,你他媽的教訓我?彆以為自己長得俊就是本事有多高,不知天高地厚,”
顯然菠蘿吹雪的這話,戳到了正有悶氣冇處撒的菠蘿酸心窩裡,他毫不猶豫舉起了劍,先指著菠蘿吹雪的鼻子,又轉頭瞪著倒在地上的小薇,怒道,
“我告訴你小白臉,你這副狗皮囊唬得了娘們,唬不了我!”
“哼哼。”菠蘿吹雪不屑一笑,用手掌勾了勾,做了個“放馬過來”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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