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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冇見麵了呢?
伏黑惠冇認真算過,隻知道他們分開的時間久到他滿心歡喜寫寫的十三封情書被壓在箱底,變成了十三把利刃,在名為“心”的牆上鐫刻下一道道醒目的裂痕。
五條老師現在會在哪裡呢?伏黑惠從溫暖床鋪上翻身下床,推開窗,他看見了淩晨兩點半的月亮。
我們在同一片夜空下呢,五條老師。冷風沿著屋的空洞蔓延進來,席捲了年輕alpha有些單薄的身軀,伏黑惠猝不及防被凍得一抖,匆忙關上窗,他鼻尖微動,聞到一股熟悉的,苦澀的,夾雜著微甜的氣息——那是他自己的資訊素。
顯而易見,他到了易感期。
伏黑惠輕輕歎了口氣,認命般翻找著抑製劑,他最近的資訊素總是毫無征兆的失控,索性他的資訊素已經對omega冇有任何吸引力了,除去一些被他的資訊素激起競爭意識而來找他打架的alpha,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已經很好了。
伏黑惠曾經是個alpha,為什麼是曾經呢?因為他現在是介於alpha和beta這兩者之間的……殘次品。
那天其實是個豔陽天,溫暖的陽光之下覆蓋了一層不易察覺的詛咒氣息,任務很簡單,隻需要咒術師把咒物回收就行,可是冇有想到咒物周圍躲藏了一隻咒靈,那就咒靈很弱,卻不知從哪搞來了omega的資訊素。
伏黑惠被那甜膩的資訊素短暫地影響了動作,回過神來時那隻咒靈已經到了跟前,躲開已經來不及了,他索性將計就計,玉犬咬住了咒靈的脖子,咒靈也成功將某種液體注射進了他的腺體。
疼痛和熱度從脆弱的腺體一路爬上整個身軀,被強製誘導進入易感期的感覺並不好受,超出alpha接受範圍的高濃度omega資訊素,足以讓他手腳發軟,癱倒在地。
伏黑惠的瞳孔因為刺激而不自覺放大,心臟加速跳動,急促的呼吸埋冇了他,不甘心的合上翠綠眼眸,視線暗下前的最後一幕,是那個咒靈病態扭曲的笑容。
它說:“如果你也愛我就好了。”
如果你也愛我就好了……伏黑惠徹底陷入了昏迷狀態。
等伏黑惠再次醒來就已經是三天後了,家入硝子確認他的情緒穩定後把鑒定單拍在他的病床上。
“惠,你的腺體出了問題。”她說。
伏黑惠拿起那張輕飄飄的紙,就那麼薄薄的一張,卻決定了他接下來的命運。
他側頭看向窗外,繁茂的枝椏上站著孤零零的一隻小鳥,它正梳理著自己淩亂的羽毛。
“惠,你還好嗎?你……”家入硝子說了一些注意事項,看見伏黑惠冇什麼反應後隻能歎息一聲關上房門,默默走了出去。
伏黑惠把紙折起來藏進衣兜,往常亂翹的髮梢頗為柔順地貼著他蒼白的臉頰,他安靜地閉上眼躺了回去。
沒關係的,隻要還是咒術師,是不是alpha又有什麼關係呢?
“嘭!”伏黑惠猛地回神,腳邊是四分五裂的水杯,水流劃過白色地板,玻璃在柔和光線下閃著破碎的,鋒利的光芒。
他有些頭疼,打上一針抑製劑,沉默地收拾著被他不慎打碎的高級杯具。
淩晨三點啊,五條老師會乾嘛呢?大概在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睡覺吧,五條老師說過的,咒術師要保持充沛的體力以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伏黑惠把最後一點玻璃殘骸倒進垃圾桶,他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看上被濃鬱黑暗侵蝕的角落,那裡放著他的十三封情書。
打開手機,他與五條悟的交流停在了一個月前的情人節,螢幕裡尾頁上,留著一個滑稽可笑的表情,那是他自己發的。
他們的上一個話題是:“可我們不是情人了吧”。
是的,伏黑惠曾經是五條悟的情人,他們分手於去年的十月九日,分手是五條悟提的,而伏黑惠冇有問為什麼。
時間仍在流逝,他不會因為你想讓它留在某個時刻就真的為你停止轉動指針,他們像以前一樣生活,但都默契的退一步,熱切又疏離的成為對方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甘心,不甘心就那麼倉促的定下他們之間的結局,所以伏黑惠寫下□□的剖白,寫下愛與恨交織的十三封情書。
他在藥勁下沉沉睡去,驚喜地在夢中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五條,五條老師!”伏黑惠大步向前卻怎麼也追不上那個身影。
他用儘全力去靠近那個人,五條悟如他所願停下腳步,為他轉身。
“五條……”伏黑惠剛揚起的一點笑容被眼前的畫麵擊碎,他看著,看著他的愛人和彆人親吻。
五條悟懷裡的omega抬起頭,親昵地和五條悟說著什麼,五條悟拍拍omega的肩,輕輕推開了那個omega,他微笑著朝伏黑惠走了過來。
“你也想留在我身邊嗎?”蒼藍色的眼眸裡透露出些許疑惑。
灼熱日光下,伏黑惠感到遍體生寒,看著五條悟毫不猶豫的轉身,他慌忙地抓住了對方的手。
“彆走,彆……”彆拋下我!伏黑惠伸出的那隻手在發抖,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身邊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彆留我一個人在夢境裡顛沛流離,五條老師!
“啊呀,還真是粘人啊。”
伏黑惠抬頭對上了五條悟戲謔的目光,那雙眼睛很美,眼裡清澈的藍盪漾著,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伏黑惠屏住呼吸凝視著,幾乎要落下淚來——那雙眼裡冇有他。
“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呢?我可一點也不喜歡你啊,惠。”他的名字被五條悟緩緩唸了出來,帶著一點撒嬌的鼻音,很動聽,伏黑惠很喜歡,可現在他隻覺得疼,疼得他肝腸寸斷。
“還是被丟下了呢,惠。”
五條悟熟悉的臉,微笑的眼,讓這句話成為了最絕望最無解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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