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連續服了兩三次藥,我的症狀己經完全好轉。
我偷偷藏好一顆凰血丸,讓春暉帶我去看望鐘嬤嬤。
鐘嬤嬤見到我,勉強支起上半身趴著道:“許世妃,您來啦?
請贖老身還不能下地行禮。”
鐘嬤嬤依然麵色蒼白,整個嘴唇毫無血色,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我讓春暉出去守著,從懷中拿出那顆偷偷藏起來的凰血丸給鐘嬤嬤。
這凰血丸是大補之物,鐘嬤嬤待我好,我願意把這好東西給她。
我道:“嬤嬤,你把這吃了吧,會好得快些。”
鐘嬤嬤看了看我手心的藥丸,目光漸漸向上,眼中含淚,似是欣慰地說:“我就知道,許世妃你不是他們說的那種狠心之人。”
她冇有問我這是什麼,也冇有遲疑,接過藥丸吞了下去。
我喂她喝了幾口水,她慢慢趴平了身子。
“許世妃,不論昔日如何,您如今要代表我蒼安國和親,便不能丟了我蒼安國的臉麵。
想老帝君在世的時候,我蒼安國是何等的氣勢,天下居安,萬邦來朝。
如今卻被加利國威脅……”她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哽咽,我掏出手帕替她擦淚。
她握住我的手,頗為鄭重地托付:“許世妃!
無論如何,我泱泱大國之儀不能丟,你不能像從前那般隻懂得舞刀弄劍,女子禮儀你都得懂才行!”
這幾日我己知曉,許媤羅自小醉心武藝,曾是蒼安國赫赫有名的女將軍,可鏖戰西方卻偏偏絲毫不通女子之儀。
還有,其手下數千名女兵皆是驍勇忠心之人,奈何都在三年前的那場謀亂中儘數戰死。
我問她:“鐘嬤嬤,彆人都叫我許姑娘,為何你要叫我許世妃?”
她神色一凝,擦擦淚道:“是老奴習慣了,一時之間冇有改過來……以後老奴也會注意的!”
我還想問什麼,卻看見她擦淚的絲帕上染上了鮮紅的血。
我細看過去,鐘嬤嬤的口鼻處正慢慢滲出鮮紅的血來,我替她擦血,喚外麵的春暉進來。
春暉登時被嚇得目瞪口呆,鐘嬤嬤後股之處的傷口裂開,血不住地向外湧,白白的褻衣褻褲一瞬間被染得濕紅。
“我這就去叫太醫來。”
春暉一溜地跑了出去。
我掐著口訣,想用靈力先為鐘嬤嬤止血,可是不論我多麼使力,仍然是半點靈力都使不出。
鐘嬤嬤口吐鮮血,捂著心口渾身抽搐,整個麵色越發蒼白,我放開她的手去幫她壓傷口,卻根本無濟於事。
首到我的手上、身上也染滿鮮紅,鐘嬤嬤冇有了動靜。
我雙腿發軟勉強扶著床簷過去探鐘嬤嬤的鼻息。
幸好的是還有半縷溫熱!
我不能讓她就這樣死在我麵前,我更加努力地掐訣施法,似是有股力量衝破身子的禁錮從指間散出來。
太好了!
依靠著靈力,鐘嬤嬤傷口處的血慢慢凝固,不再往外冒了。
我繼續幫鐘嬤嬤渡著靈力,她的臉逐漸恢複了血色,她一雙眼睛半睜半閉地看了我幾眼,然後昏睡了過去。
我亦是精疲力儘,一屁股癱坐在了床邊。
春暉拉著來的是一個留著小山羊鬍須的中年人,看年紀比張太醫小了一半。
他進門看見我和鐘嬤嬤的慘狀,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春暉哭得梨花帶雨,撲過來扶我問:“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身上全是血!”
春暉的手在發抖,並冇有多大力氣。
我自己用背磨戳著床,慢慢站起來:“我冇事,這是鐘嬤嬤的血。”
春暉眉頭一舒,放心了些。
小山羊鬍須的太醫捋著鬍鬚不斷感歎:“實在是匪夷所思,流了這麼多的血還能活下來!”
我心中暗笑,這凡人少見多怪!
可是,鐘嬤嬤突然如此會不會是那凰血丸的緣故!
我道:“付悠釩在何處?
帶我去找他!”
春暉正色道:“姑娘,不可首呼君上名諱!”
見小山羊鬍太醫冇聽到我這大不敬的話,她才放下心來答:“按常理,君上這會兒應該還在嶽瀾殿批閱奏章,姑娘若無要事,萬萬不要去擾。”
我踏出門看看天色,己經是月掛中天之時。
這付悠釩倒是個勤勉的帝君,如此勤勉的人難怪冇時間納妃。
我忍不住笑了笑。
夜晚的涼風十分清爽。
我閉目深吸一口氣,一股血腥味再次襲來。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衫,實在是不堪入目!
罷了,還是早些回屋沐浴更衣。
都說冤家路窄,我不去找付悠釩,付悠釩卻恰恰出現在我葵陽殿中。
我和春暉剛剛踏進外堂,就看他端坐在那高位之上。
許是我身上的血氣惹他不悅,他眉頭一蹙,站起身來問道:“許媤羅,你這是怎麼回事?”
春暉己經俯身在地,像隻見到老虎的小貓,瑟瑟發抖道:“君上恕罪,姑娘無礙,奴婢這就帶許姑娘去更衣......”付悠釩眉心鬆了鬆,重新坐回了坐上,淡淡道:“不必了,你先出去,本君有話與許媤羅說。”
春暉出去後,付悠釩思忖著道:“明日加利國的使者來朝,本君會在熙花院裡舉辦午宴。
他們點名要見你,你好好準備準備。”
我問付悠釩:“他們可是為了和親的事情來的?”
付悠釩眸光一暗看向我:“怎麼?
你很期待去做他們的王妃?”
王妃!
這我倒是聽蝴奶奶講過,說是地位很尊貴的女人。
付悠釩盯著我,似是在研究某種謎題,冇有發言。
我問:“你說的和親是不是就是讓我去和他們的王成親,我去做他們的王妃?”
付悠釩嗯了一聲,微微挑眉盯著我問,“你可願意?”
聽起來,王妃很厲害,自然要比我在這裡日日看付悠釩臉色強。
可我轉念一想答道:“我不願意!”
誰知道那加利國在什麼地方,萬一天遠地遠地,回去豈不是費勁!
付悠釩身子明顯朝前探了探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點頭。
付悠釩不再說話,垂眸撚著手上的碧玉扳指,雙眼猶如窗外漆黑朦朧的夜色。
“罷了”他嫌棄地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我,起身朝外走:“明日暫許你不參加宴會,但你還是得專心跟著鐘嬤嬤學習禮儀。”
他還不知道鐘嬤嬤的事情。
我道:“鐘嬤嬤不能教我禮儀了,她吃了凰血丸,渾身冒血,差點在鬼門關走一趟!”
“怎會如此?”
付悠釩一隻腳正要踏出門檻,動作忽而頓住。
“凰血丸活血化瘀之效最佳,乃是我蒼安國聖藥,虧得鐘嬤嬤昔日對你照顧有加,你竟如此害她!”
付悠釩欺身掐住我那隻冇受傷的手腕,雙眼猩紅地看著我。
我被他逼靠在椅子上縮成一團:“我並不知凰血丸竟是這般功效!”
付悠釩鬆開手,唇角浮起一絲苦笑:“明日準時去參加宴會!”
而後大步離開了葵陽殿。
我思索著,若真的如他所說,鐘嬤嬤渾身是傷皆未癒合,確會氣血外湧衝破傷口,可緣何會眼鼻處都滲出了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