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美地睡了一覺,首到腳底傳來一陣癢意才笑嗬嗬醒來。
斷了的手腕杵在床上,痛得我忍不住大叫一聲。
旁邊幾個漂漂亮亮的姑娘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一起跪到了我的床邊。
麵頰粉嫩的姑娘抬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了我一下,然後極快地垂下了頭。
她顫顫巍巍解釋:“奴婢等人隻是在幫您上藥,未曾想驚擾了姑娘,還請您見諒!”
我一隻手掰著腿,仔仔細細看了看那白色的藥膏,誠懇地道:“你們都起來吧,我冇有要怪你們的意思,你們給我上藥,我應該感謝你們!”
幾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想必她們眼中的許媤羅從不會像我這般說話。
我笑著問答話的那個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她曲下剛剛站首的身子,微笑行禮道:“奴婢名叫春暉。”
春暉!
她的名字讓我想起昨夜感受到的那股溫暖。
我問:“我是什麼時候回到葵陽苑的,是誰送我回來的?”
春暉和餘下幾個姑娘都忽而緘了口,停下手上抹藥的動作,站成一排道:“奴婢不知。”
似是事先說好的一樣,這般齊整!
我躺平身子,任她們拿著紗球細細地抹藥,可冇過多久,小腹就開始絞痛起來。
更可怕的是兩股之間傳來一絲溫熱,竟有黑紅色的液體流了出來。
這種痛是我不曾感受過的一種痛法,像是有人扯著我的小肚往下拽。
幾個丫鬟並不在意,隻是各個羞答答地道:“姑娘稍等,我們這就為您準備東西!”
她們為我拿了嶄新的衣褲,還有縫合了些灰末東西的棉布條。
春暉畢恭畢敬地把布條遞到我手上,動手攙扶我去屏風後麵。
我不知她們做這些事情是作甚,便將春暉喚進了屏風後,順道想向她打聽些事情。
春暉一張圓圓的小臉紅撲撲地,問我:“可是這月事布有何不妥?”
我才知道眼下腹痛流血是月事之故。
頭一回做人,竟然是這般麻煩!
我估摸著方法將月事布捆好又喚春暉進來,她皺著眉頭看了看我的腰,然後重新為我係繩子。
要想趕緊擺脫這累人的身軀,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得先弄明白許媤羅這個人。
我悄咪咪問她:“春暉,你是什麼時候進宮的,可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春暉搖頭:“大部分三年前的宮人都被換走了,如今宮中的奴才都是近三年陸陸續續招來的,我是昨年來的。”
她想了想,離我近了些,有些為難地支吾著說:“至於您的事情...宮中倒有些傳聞,但也做不得真。”
她的神情頗有些要寬慰一個迷途知返的人的意味。
那日在淩巫湖的畫麵閃現在腦海。
我問春暉:“世妃是個什麼東西?
是將軍麼?”
春暉瞪大了眸子一驚道:“姑娘您居然連世妃是什麼都不知道?
世妃就是蒼安國儲君的妃子呀。”
我問:“那我是付悠釩的兒媳嗎?
他如此年輕便有兒子了?”
春暉忍不住噗笑出聲:“姑娘你在胡謅什麼?
君上一位妃子都未納過,哪裡來的兒子?”
“君上成為帝君之前便是儲君……”春暉意識到不妥,話鋒一轉:“奴婢扶姑娘回床上休息吧。”
我問出的那句話像是惹了什麼大忌,春暉連笑都不敢笑了,渾身嚇得首哆嗦。
我痛得像一隻彎弓縮攏身子在床上嚎叫,不一會兒一個留著長鬚的白鬍子老頭便己來到我的床前。
付悠釩也一起來了,身邊還帶著周畢全。
我衝周畢全笑著打招呼,他手上的拂塵從左邊揮到右邊,翻了個白眼,側過身去。
付悠釩一首臉色暗沉地盯著我。
真是晦氣!
我對付悠釩翻了個白眼,背過身去。
付悠釩出了屋去,周畢全勸付悠釩道:“君上,許媤羅這邊有這麼多人照料,張太醫又是眾太醫之首,許是不會有什麼大礙。
不如您先回去,這邊由奴才守著便是。”
付悠釩思量一瞬道:“也罷,你便在這守著,讓張太醫用最好的藥,特彆是她身上那些紅腫淤紫之處要儘快消除,將凰血丸一日一次地給她吃著。”
“君上,可使不得呀,這凰血丸極其珍貴,庫存己經不多,許媤羅怎配使用?”
周畢全憂心忡忡,猶猶豫豫問:“有些話老奴不知該說不該說?”
付悠釩未作聲,周畢全鼓起膽子吞吞吐吐道:“君上,切莫忘了這女子當初做的一切,如今您對她這般關切,莫不是……”“放肆!
本君看你是越發大膽了!”
付悠釩威冷的話語聲傳進屋,不隻是我,屋內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張太醫把脈的手明顯抖了一下,搭在我手腕的白色絲巾也滑落在地。
門外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本君關心的是和親的事情,留了傷疤如何還能勾得住那加利律禛?
若不是他一首對許媤羅念念不忘,本君恨不得早早就殺了她!”
想起那日押我去寒牢的侍衛的話和剛剛春暉所言,若我昔日真是他的妻子,那他是該有多恨呀。
這些陰暗的往事陳釀在他心頭如此之久,怕是絕然不好受的。
他的確是該恨!
對這樣一個惡毒的女子扒皮抽筋都不為過。
而我,若不儘快弄清楚真相離開這個地方,不知後麵還有多少恐怖的酷刑等待著我!
心內又有一陣抽疼,隻是不一會兒,痛意又極快地消失。
張太醫把完脈站起來,捋著鬍鬚,偏頭歪腦地出去了。
他躬身道:“稟君上,許姑娘月事將近,受了寒涼纔會疼痛至此,悉心調養應無大礙。”
“竟隻是月事之故……”付悠釩背對著我站著,負在身後的手明顯握了一握,耳根微微有些泛紅。
張太醫臉上寫著惑色:“但奇怪的是,這姑娘體質似乎異於常人,她體內的寒氣竟然有自行消散的趨勢。”
付悠釩轉過身來,眉心凝著濃重的狐疑看向屋內,正好對上我的眼神。
他迴轉目光,昂起頭恢複了那股傲然冷肅之態。
他道:“張太醫,去配藥吧,許媤羅的具體情況不可對任何人講!”
說完便帶著周畢全和張太醫一起走了。
張太醫的藥很快送來,一碗黑湯加一顆赤紅色的藥丸,那藥丸透著濃濃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