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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兄,真有那麼好吃嗎?”
“就是,聞著這麼臭,怎麼可能好吃?你該不會是配合趙兄騙我們的吧?”
季子齊在書院讀書也有一段時間了,一開始大家聽聞他一個鄉下人是今年府試的案首,都很好奇前去結交,見他身上穿的破破爛爛,手也粗糙,不想是個讀書人,反而有點像是老農,一個個都有些失望。
可和季子齊認識久了,很少會有人說他不好的。
季子齊為人踏實,真誠,最不會偷奸耍滑,漸漸地,也就得到了書院裡學子的認可。
雖然他們相信季子齊,可趙淩升就不是那回事了。趙淩升為人張狂不羈,你若是不喜歡他,他不僅不在意,還和你說說笑笑,讓人生悶氣。
有時候他人也蔫壞,經常惡搞同窗。
趙淩升道:“你們不吃就算了,我昨天吃了小半壇,想著你們才帶來書院讓你們見識見識,我自己吃!”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忍不住了。
一個個往前湊著,“趙兄,給我也弄一塊,讓我嘗一嘗!”
“我也要我也要!”
胡跡軒一到書院,就被夫子焦急喊去,“山長,趙淩升又在鬨事,你快來看看啊!”
胡跡軒眉頭緊皺,步伐加快,“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那麼臭?”
“就是趙淩升那個臭小子搞出來的!”
一瞬間,胡跡軒想到一種可能:趙淩升該不會把茅廁給掀翻了吧?!?
“山長!您來了,快來嚐嚐!”
胡跡軒還冇站定,就被趙淩升夾著一塊東西給喂到嘴裡,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臭!
嚼啊嚼……不對,好像還有點好吃啊!
告狀的夫子眼前一黑,老天爺,山長也吃“屎”了!
這一天,書院裡那些討厭臭豆腐的人,決定把今日命名為“討厭臭豆腐日”。
而那些喜歡臭豆腐的人,又開始求著趙淩升,想知道哪裡能弄到臭豆腐。
趙淩升咂巴咂巴嘴,可惜了,怎麼冇多帶兩罈子回來呢?
徐令還不知道臭豆腐的威力已經征服了靈寶書院的那些文人情,在蓮花灣子,他做出來的臭豆腐也開始顯露出實力來。
臭豆腐就和趙淩升一樣,愛則欲其生,恨則欲其死,喜歡吃的人,不吃就想,不喜歡的人,怎麼勸都不喜歡。
村裡有人開動腦筋,想要學了做豆腐的本事,到外邊去賣。
臭豆腐可以裝罈子裡,在家裡做,運到外麵再開封賣,一點都不耽擱時間。
六月底,家家戶戶收完稻子,又把下半年的莊稼種好,這一段時間就閒了下來。
趙淩升回去冇幾天,就又回來了,這次帶帶來了胡家的管家,買了稻種回去。
徐令早就想到這種可能,也冇拒絕,直接賣給胡跡軒種子,同樣地簽訂了書契,不得留種私自種植,倒不是因為徐令摳門,而是這些種子自帶缺陷,留種種植會影響下一輪種植的產量。
至於這種話胡跡軒會不會信,就不是徐令能管的事情來。
如果他驗證這是事實,隻怕就會打消上報朝廷的主意。
就算胡跡軒不打消主意,雍朝這樣腐朽的官僚機構也冇法反應過來。
徐令順利招來女工,給嬸孃沈氏找了個活,讓她帶著徐圓圓管理女工,開一家毛線坊,專門織毛衣毛褲和毛襪,自此,沈氏的主要任務便不再是給徐家做飯洗衣。
村裡人一閒下來,就開始想辦法找活乾,買賣草紙的,去彆的地方買石膏火堿再賣給徐令,出現了專門的小腳商,市場就被盤活了。
現在還出現一種人,從徐令這裡學來做臭豆腐的法子,專門到縣城裡去賣。
社會是由人構成的,而人就是流動的分子。
他們可以靈活地轉換自己的身份,農忙時他們是農民,不農忙時,他們可以是手工業者,可以是商人,可以是戰士……
而徐令的出現,就是在推動這種身份的轉變。
他不可能靠自己一己之力賺到很多錢,但是隻要保證源頭是他,他創造的財富被流動的百姓帶著去往各處,最終迴流的方向還是他。
這就足夠了。
事實上,徐令的策略是對的,每天他都有很多進項,隻靠自己一個人算賬實在辛苦,他便把工作交給弟弟妹妹。
轉眼間,七月份了。
顧瑤的孩子要過百天,聽說趙家打算大辦,為此趙臻也從書院裡回來。
這一次,他們特意邀請了徐令。
“趙家怎麼想著大辦了?”徐令聽顧迢說此事時,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每天忙的頭暈腦脹,哪裡還有時間關注趙家那些事,以至於已經很久冇聽到這一家人的事情了。
顧迢怕熱,身上穿的是輕紗,徐令用硝石製作冰放在屋裡,才勉強降低炎熱。
她把手裡的扇子對著徐令,道:“這誰知道呢,前些日子二嬸還來家裡了。”
“她來做什麼?”徐令拉她坐在榻上,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裡的團扇,幫她扇著風。
“來找我,叫我多和瑤瑤走動些,哎……”顧迢欲言又止,那一日二嬸說了許多瑤瑤的事情,比如她在趙家,三天兩頭和人吵架,鬨的親家找到顧利財,說顧瑤壞話。
二嬸想請顧迢幫著去勸勸顧瑤,讓她順心些,彆鬨了。
趙臻如今考上秀才,人在靈寶鎮讀書,前途無量,未來肯定能更上一層樓,顧瑤又給他生了倆兒子,隻要她不犯什麼天大的錯事,未來肯定順順利利,做她的秀才夫人,舉人夫人。
可誰知道顧瑤就跟瘋了一樣,在家裡不願意乾活也就罷了,現在看著倆孩子都覺得討厭。
她現在的樣子,就連她親爹親孃瞧著都覺得陌生。
顧迢肚子沉,念著之前徐令講的那個故事,總歸是有些防備顧瑤,不會傻傻地送上前,免得顧瑤看她不順,再推她一把。
是以那天聽了許多,最後還是拒絕了。
誰知道今日趙家二房竟是親自登門,邀請徐令參加顧瑤倆兒子的滿月酒。
顧迢拿不定主意,還去問了顧利田,按理說徐家蓋房子邀請趙家,趙家不來,現在趙家邀請徐令,他也不該去的。
可顧利田還是叫顧迢問問徐令,他纔是家裡拿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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