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扇般的睫毛在瓷白病態的臉上打下一抹灰暗的陰影,隻見床榻上那女子的眼皮動了動,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夏熙模模糊糊地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周身暖烘烘的,鼻尖充斥著淡淡地檀香。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蓋著繡著複雜花樣兒的錦被。
陣陣的頭痛讓夏熙感到疑惑,心中冒出來一個令她匪夷所思的念頭。
聯絡著自己腦中不斷湧現的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以及在昏迷之前看到的一幕。
夏熙將雙手置於眼前,纖纖素手,這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眼鏡呢?
怎麼也不近視了?
耳邊似乎還迴盪著自己死前,哦不,是原主死前,那瘮人的笑聲...床榻上精緻的雕花藝術,淺色的帳幔,窗邊檀木打造的梳妝桌,桌上置一麵朱紋銅鏡和有著雕花的各樣盒子。
“這...不是,我真的穿越了。”
夏熙總覺得自己還在夢中,便抬手想打打自己的臉,看看會不會疼。
可這手還冇碰到臉,便聽到開門聲,緊接著便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跑著撲通跪在自己的床前。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可不要想不開,是阿苓的錯,剛剛,剛剛我隻是去...”阿苓的話還冇講完,夏熙便打斷了她,並問:“阿苓?
...如今是...開元朝?
我...我是徐爾容,徐府的五小姐,你是我的丫鬟阿...阿苓?”
夏熙摸索著原主的記憶,將這些資訊一個一個吐出。
阿苓豆大的淚珠懸在眼眶,看著一臉疑惑的小姐。
“是啊,小姐,您怎麼了?
要不把大夫再叫回來吧,對了,我現在去叫夫人,小姐您先躺著,我讓小雅給您端點吃的。”
說完,阿苓便跑出去了,留夏熙自己躺在床榻上。
我真的穿越了,還穿越到了一個不知道的朝代,這怎麼可能?
夏熙從有些意識時,便不斷地在腦中接收著這徐有容的比較完整記憶,女嬰呱呱墜地,粉雕似的孩子蹣跚學步...一時間,夏熙竟分不清自己是21世紀的夏熙還是這個陌生朝代的徐爾容。
“所以那些根本就不是夢,我先是穿越後又重生。
不是吧,開什麼玩笑?”
夏熙摸著自己的臉,膚若凝脂,滿滿的膠原蛋白。
她下床拿起那麵銅鏡,鏡中的她,生得極美。
那未腿嬰兒肥的鵝蛋臉上眉如遠山,杏眼水凝,如櫻桃般的小嘴兒,雖未施粉黛,略帶病態蒼白,也有柔美清麗之態。
徐爾容盯著鏡中人出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猙獰女子,殘暴皇帝,還有那被五馬分屍的夫君...屋外的腳步聲使徐爾容一時慌張,竟差點將銅鏡摔了,她長籲一聲,把銅鏡放好之後,又裝著躺在了床上。
為首進來的婦人,兩鬢抱麵,狀如椎髻,是時下最為流行的拋家髻,頭戴金釵步搖,附寶石瑪瑙,珠圓玉潤,麵澤芙蓉。
她身著寬袖外袍,花紋繁複,長衣曳地,如此雍容,眉眼之間與徐有容有些相似,是當今皇後的妹妹,也是徐爾容的生母。
徐夫人急匆匆的想去看自己的寶貝女兒,看到徐爾容躺在床榻上看著自己,竟也哭了起來,“都怪阿孃冇照顧好我家容兒,讓娘看看怎麼樣了...”前世,夏熙並冇有很多和母親相處的經驗,可也記得自己的母親,不會擔心自己,更不會為自己掉眼淚。
印象中自己的母親,每天精緻出門,一臉疲憊回家,有時甚至幾個月不會回家一趟。
她總是如此,我行我素,但好在每月會給夏熙一定的飯錢,足夠溫飽,這便是自己所感受過的母愛。
想到這裡,夏熙自己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夏熙看著徐夫人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做,抿了抿嘴,說:“呃...夫...阿孃,我冇事,我己經好了,你看我都能下地了跑了。”
說著,夏熙便起來,在徐夫人的跟前跳了跳,小跑了幾下,卻被徐夫人笑著拍了拍頭,說:“你呀,從小就這樣,這次一定好好休養,可不能落下病根,不然以後還是你受苦。”
“阿孃,我知道,我一定會好好聽話的,您就放心吧。”
徐夫人被眼前的徐有容的話感到了欣慰,笑著讓有容躺了回去。
以為是孩子懂事了,一場大病倒也把自己性子收了收。
她做夢也想不到,如今的徐爾容哪還是之前那個任性不聽管教的大小姐了,這可是21世紀受儘社會毒打的社畜。
躺在床上的人,心思早己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