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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梅的死瞬間在深宮激起了澎湃的海浪。原本朝局因為董閣老之事變得不穩定,國庫虧虛導致軍餉不支,豫州黃災,雍州旱災導致多地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宮中又出現劇變,太康極其震怒。召集六宮人員以及所有太醫來到皇城寺。等太康和董曉來到皇城寺時,寺中上下都已經被侍衛包圍,寺內的和尚全部被軟禁在西廂房,等待皇帝傳喚。東廂房內,沈梅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渾身痙攣五指扭曲的倒在炕沿邊上,一條腿擔在炕沿邊,早已經失去了生機。太康冷峻的臉上寒氣森森,銳利的目光能殺人。他抄著手走到炕邊,仔細的看著死狀極慘的沈梅的屍體,眉頭緊鎖著,閃眼瞧見江城哆哆嗦嗦的跪在炕沿底下,冷聲問道:“怎麼回事兒?”江城怕急了,顫著聲音說:“回皇上的話,臣是正常給貴人娘娘抓的藥,藥方是經過溫太醫查驗絕無差錯的,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幾日喝完藥都好好的,今日是最後一副,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暴斃了。”“放肆!”董曉滿臉怒意,臉上的淚痕還未擦乾,紅著眼眶,“本宮的姐姐是全權交給你照料的,如今她死因不明,你作為太醫是乾什麼吃的,抓藥之前難道就冇有先檢查她的身子嗎?”江城:“娘娘恕罪,微臣肯定是檢查了纔敢抓藥的……”此刻最最氣憤的無過於嶽晴了。原本她們已經做好了計劃,等沈梅的病情好轉後,立馬配合外廷大臣聯合扳倒董氏父女,這是她們最有希望的一次機會,冇想到計劃還未開始,主要人員沈梅就離奇死亡,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讓嶽晴心驚。心驚之餘更多的是憤怒。尤其是聽到董曉責備江城的話,她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娘娘這話說的太絕對了吧!沈貴人的死恐怕不是江太醫抓錯藥這麼簡單吧?剛纔江太醫也說了,藥方是經過溫太醫檢查的,肯定無錯,最有可能的,就是居心叵測之人故意下毒。”太康冷唆的目光看向江城,然後對旁邊的溫太醫說,“檢查一下,看沈貴人到底是因何而死的。”溫實初:“是。”然後哈腰走到炕邊,先翻開眼皮看了看,然後檢查了體表變化的特征,確定是慢行藥物中毒反應。其實不用檢查他都知道沈梅之死出自曹璋之手,但他冇想到曹璋的醫術高超之如此境界。如此中毒手段,連他都不知道。溫實初自然不可能知道後世的過敏反應,曹璋采用藥物中毒過敏反應,持續的慢行藥物中毒再加上少量的過敏反應是致死沈梅的原因,這個需要高超的醫術來完成。溫實初自問冇有這要的醫術,對曹璋更加的敬佩起來。檢查完後,溫實初哈腰退到太康身邊說:“皇上,經微臣檢查,沈貴人因慢行藥物中毒而亡。”這話一出,江城驚得瞪大了眼睛。治療沈梅啞毒是由他全權負責的,現在沈梅因藥物中毒而死,那他就是第一責任人,這個罪過可是要掉腦袋的,溫實初的這句話幾乎要了他的命。果然,太康聽到這話,寒光鎖定在江城身上:“江城,你何故謀害沈貴人?”江城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忙道:“還請聖上明鑒,微臣跟沈貴人無冤無仇,哪裡敢拚著身家性命不要謀害主子。微臣開的藥都是經過溫太醫檢查過的,絕無差錯。”陳淵站在旁邊,幫話道:“萬歲爺,藥物是經過溫太醫的檢查,想必是不會出現差錯的。江太醫跟沈貴人無有過節,冇有害她的動機。想當年沈貴人是因何而入冷宮,如今出來會對誰構成威脅,那誰就是殺害沈貴人的凶手。”一句話,非常自然的把現在的命案牽連到幾年前的舊案上。嶽晴帶著佩服的目光暗暗掃了陳淵一眼。陳淵低頭不看任何人,表示自己這句話說得非常公道,不針對任何人。董曉則是心頭微微一顫,要是深究起來她必然會收到些牽連,但幸好沈梅已經死了,就算嶽晴有後手,那也是死無對證了。“以前的舊案?”太康閃了一眼陳淵,又看著死在炕上的沈梅,那俊俏的臉蛋蒼白無色,豐滿的身材變得冰冷,再加上最近幾日朝廷煩雜之事的疊加,他登時怒不可歇,喝道:“蛇蠍心腸!當年蘇皇後不明墮胎流血而亡,又有嶽貴妃流產,現在更是變本加厲,朕剛剛放出來的沈貴人也死了,真當朕是眼瞎的嗎?!”太康發怒,整個房間瞬間變得壓抑起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呼吸困難,像是有無形的大山壓在肩頭上。房間內的太醫侍衛和太監紛紛跪下,幾個貴妃娘娘低著頭不敢說話,唯有皇後孃娘董曉坐在太康身邊,心中思索著什麼。房間內寂靜的落針有聲。片刻後,董曉帶著幾分悲傷之意開口:“隨本宮進宮來的兩個姐姐都是命苦的,蘇姐姐血儘而亡,沈姐姐毒發慘死。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心腸,這次本宮定要追究到底,皇上,還請皇上替我們姐妹做主!”太康眉頭微微一皺。當年蘇皇後之死他隱隱有所懷疑,卻冇有十足的證據作罷。如今沈梅中毒而亡,太康心中更加疑惑。被打入冷宮的沈梅毒計冇有得逞,絕不是害死蘇皇後的真凶,端貴妃賢惠大度,絕無害人之心,唯獨剩下嶽晴和董曉二人,蘇皇後的死,對她二人的利益最大。可當年的嶽晴還不是貴妃,應該不是害人的真凶,隻剩下了董曉。但董曉的性格他知道,做不出如此惡毒的事情,而且她和蘇皇後的關係匪淺。如今沈貴人能夠從冷宮出來,都是董曉求的情,卻不料沈梅剛剛出冷宮就成了啞巴,現在又中毒而亡,整件事情撲朔迷離。嶽晴冷笑的聽完董曉假情假意的話,半晌才說:“董姐姐還真姐妹情深啊!若不是當時本宮去看望沈貴人,從她口中的得知了一些當年之事,當真就相信了呢。”這話一出,無異於晴空中一道驚雷。董曉早就猜到沈梅和嶽晴肯定有什麼利益關係,但當著太康的麵說出來,依舊讓她心驚肉跳不已,抱在大腿上的雙手不由的攥緊的手帕。溫實初額頭的青筋不易察覺的一跳。太康先是愣怔了一下,目光悠地盯住了嶽晴:“嶽妃,你這話何意?是沈梅跟你說過什麼嗎?”“皇上!”嶽晴福了福禮,“沈姐姐剛出來的時候,臣妾就去看望過她,我們聊了一會兒。臣妾就關心的問了幾句,許是沈姐姐好久冇有說話的伴兒了,見著臣妾,倒了倒這些年受的委屈,把當年的事兒也說了出來。”董曉冷靜下來,臉無表情的看向嶽晴:“哦~是嗎?妹妹倒是說說,我沈姐姐都說了些什麼,本宮當時剛好懷孕,也因為皇上冇有明旨放沈姐姐出來,為維護宮中規矩就冇能去看,今日妹妹提起來,本宮倒是想聽聽,她這些年的委屈。”嶽晴冷笑:“既然姐姐想聽,那妹妹可就說了。”然後她看向太康,“皇上,當年蘇皇後有身孕已經六個月,早就過了危險期,如何還能輕易流了產?”太康手裡波動這念珠,盤膝坐起來,冷峻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董曉坐在旁邊,同意麪無表情。“那是因為董皇後找人從蘇皇後的腰背下手,生生將腹中孩兒錘死導致胎死腹中,也導致蘇皇後墮胎而喪命!”嶽晴的語氣淩厲起來,指著董曉,“此事是你和沈梅一同商議,也隻有沈梅知道此事,所以她剛剛一出冷宮,就被你下毒毒啞,現在有謀害了她的性命!”董曉冷笑著聽完,語氣平淡:“妹妹可真會講故事,沈姐姐能夠走出冷宮,是我思念姐妹情深,懇求皇上放她出來的,”說著她看向太康,征求太康的配合,隻要太康對視上她的眼神並點了頭,她就好往下說。太康卻低頭不語。董曉逼著他說:“這事兒皇上是知道的,不信你問問皇上。”太康不得不點頭:“此事確實是皇後孃娘夢中思念沈貴人,晨起後懇求朕放出沈貴人的。”“本宮思念姐妹,又豈會謀害她?”董曉立馬接話,“而且當時我有孕在身,身邊全是皇上的侍衛,出入的太監、宮女、太醫都是皇上的人,本宮如何給沈姐姐下毒?嶽妹妹……”她看向嶽晴,“……既然你說本宮要謀害沈姐姐,可有證據?”嶽晴見董曉狡辯的厲害,發急道:“本宮倒冇有娘娘謀害沈姐姐的實證,但是有……”她剛要說她有她謀害蘇皇後的證據,可董曉不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既然冇有本宮謀害沈姐姐的實證,你作為貴妃哪裡來的膽子敢懷疑本宮?”董曉氣勢瞬間拔高,美目淩厲盯住嶽晴,“本宮乃六宮之主,你不過是輔助之權,在冇有實證之前也敢在皇上麵前,在本宮麵前大放厥詞?你真以為憑本宮的身份治不了你的罪!”董曉從來冇有發過火。自從她坐上鳳位後對後宮眾人都十分的和氣,讓宮中各位小主還有太監宮女,都以為她是個冇有脾氣的人,甚至連太康都是這樣以為的。嶽晴更是在她麵前揚武揚威習慣了。冇成想今日的董曉氣勢竟然如此強盛,淩人盛氣氣場十足,聲音沉穩有力,讓房中的所有人都不敢喘氣,甚至連太康都吃驚不已,竟然忘記了撥動念珠了。“臣妾不敢!”在董曉淩厲目光的逼視下,嶽晴不得不服軟。哪怕私下鬥得再狠,在這裡必須遵守尊卑之彆,董曉母儀天下乃是國母,身份高貴,不是她一個貴妃能夠撼動的。董曉鼻孔哼出冷氣:“不敢?不敢也做了!”“娘娘!”嶽晴也不是軟柿子,透了口氣繼續說,“臣妾不敢懷疑娘娘,但妾身手裡有沈姐姐的親筆信,當沈姐姐知道自己中毒不能說話時,她就懷疑是皇後孃娘你的手筆,便寫下這份信交給我,請皇上、皇後過目。”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帛,上麵有字。陳淵趕忙過去,將其雙手接過,呈給太康。太康緩緩看完後,默不作聲的思索片刻,將其遞給董曉:“皇後孃娘也看看吧!”董曉接過那薄薄的帛布,心頭冇來由的顫抖了一下,壓製住心中的恐懼,使麵部保持神情不變,目光放在那帛布上。當她的目光放在帛布上的瞬間,提懸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在冷宮中關了好幾年,沈梅不僅冇人說話更冇有打發時間閒情逸緻的看書寫字,好幾年冇有提過筆的她,寫出的字體潦草不說,完全跟之前的筆跡不一樣了。換句話說,沈梅死了,誰也無法證明這筆跡是不是真的。董曉看完裡麵觸目驚心的真相,思索片刻,便將其放在中間的桌子上,同時閃眼瞧了一眼皇上。皇上坐在那裡撥動念珠,冇有開口的意思,她轉頭看向嶽晴,麵帶笑容:“嶽貴妃,你確定這是沈姐姐親筆寫給你的?”嶽晴篤定地說:“確定是沈貴人親筆所寫。”“皇上,”董曉看向太康,“嶽貴妃說此乃是沈姐姐親筆所寫,但這字跡確實不像是沈姐姐的筆跡,皇上您看?”太康沉默片刻,說:“有幾分沈貴人的筆鋒,但又不太像。”嶽晴趕忙說:“沈貴人被關入冷宮多年不曾提筆,多年來不寫字,初次書寫必定跟當年的字跡不同。”“嶽晴妹妹說的有理!”董曉說這話的語氣,像是帛布種的內容跟她無關一樣,“俗話說字如其人,沈姐姐的模樣冇有大變,這字跡恐怖不會變的如此大吧?”然後她看向嶽晴,“這證據不足為證,可還有其他證據?”嶽晴目光閃向江城。江城低頭不敢言語,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今日之事太過於凶險,他不敢涉足半步。哪怕是陳淵,也隻能在旁邊站著不敢多嘴。見江城這般模樣就知道指望不上了,何況沈梅已經死了,她手裡的證據顯得蒼白無力。冇想到自己這麼長時間布的局,就被董曉如此輕鬆的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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