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勖南琛的反應足夠迅速,可是他再怎麼快,都比不上子彈的速度。
他側身一躲,子彈還是擊中他的胸膛。
冇辦法形容他現在的這種感覺,是痛,也是麻木。
對薑淩的麻木。
她還有誰不可以傷害得呢?孩子,他,在她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勖南琛口腔裡感覺到了鐵鏽味,他道。
“我身上的第一個疤,是在大腿上,是拜你所賜,這是第二個。”
聲音無波無瀾,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是這事實裡又帶著慘痛,給人一種很深很沉的寂寥來。
那大腿上的疤,是他被薑淩綁在地下室有次逃跑留下的,為了不讓他有第二次逃跑的計劃,她毫不留情地刺中了他的大腿,休養了一個多月纔好。
“我有時候真想挖開你的心看看,裡麵是不是黑的。”
薑淩開槍之後幾乎是跌倒在床上,嘴角還帶著可憐的湯漬。
她擦了擦嘴,很低的笑出了聲,她側頭,嘴角儘是冰冷的笑意。
她似笑非笑地緩緩吐出三個字:“你真可笑!”
所以刺蝟怎麼相愛呢,不正確的方式,中間又擋著了太多隔閡,想要靠近,都要選擇一個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不會受傷的姿勢,可其實,傷害了對方,又傷到了自己。
可他們一直都是如此,要鮮血淋漓才痛快!
病房內到處都充斥著血腥味,明明勖南琛已經被莊霄帶走,送去了急救,可那股血腥味還是經久不散。
薑淩一直閉著眼睛,好像那一槍,用儘了她所有的力氣。
乾嘔,又是乾嘔,她吐了個天昏地暗。
這次冇有人在她身邊,她終於分不清這掉下來的眼淚是生理性的,還是難過。
她的眼眶通紅,可麵容卻還是冰冷的。
“薑淩,你給我滾出來!”
一道怒氣沖沖的人影直接衝進來,薑淩這才擦乾眼淚,從洗手間裡出來。
是穆彤,毫不意外。
幾乎是看見薑淩,就直接動起手來。
招招淩厲,招招致命,卻也招招冇辦法讓薑淩手忙腳亂。
“當初,你變蠢的時候,我就該直接一槍斃了你,不然也不會有今天!”
薑淩雖然體力不濟,但是麵對穆彤的挑釁。她不甘心落在下風,聞言更是道。
“你竟然還敢來找我,我離開勖家那天,是你開的槍吧。”
他們的招式看起來都帶著狠勁,你來我往,都帶著勁風。
“是我又怎麼樣?你該死!”
薑淩冷笑,直接扼住了她的喉嚨,將人懟到了牆上。
“你也就隻有叫囂這點本事!”
穆彤不明白自己怎麼可能打不過薑淩,甚至還被她壓製得無法還手。
“你……”
話音還冇落地,薑淩直接一個巴掌扇了上去。
“這一巴掌,是我還你之前趁我失憶對我做的事。”
又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還你對我開槍。”
第三巴掌。
“這一巴掌,是為了警告你,想要活命,彆來招惹我!”
穆彤是被人掐著脖子打的,這無異於是將她的尊嚴狠狠踩在腳底下。
穆彤快被氣瘋:“薑淩,你敢這樣對我!”
薑淩奮力一甩,將她甩在地上,腳踩她胸膛,極端侮辱。
“彆叫囂,我看不慣你很久了,好好活著不好嗎?為什麼要自尋死路!”
這種被人碾壓的感覺簡直讓穆彤怒火中燒,她發了瘋,奮力想要從薑淩腳底下爬起來。
“我要殺了你,薑淩,我絕對要殺了你!”
薑淩麵色冰冷的不像是正常人,仿若那種無情的機器。
“那我今天先送你上路!”
“薑淩,你彆太過分!”
就在她要動手的時候,莊霄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狠狠一推。
薑淩一個不慎,撞到在牆壁上,莊霄將穆彤扶起,麵無表情。
“你可以開槍殺南琛,我也可以開槍殺你,可是他對你有情,我便不會對你動手,但你適可而止,等他對你情滅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薑淩眼睜睜看著莊霄帶走了穆彤,整個人神情麻木。
小護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明明是很明豔的大小姐,應該妖嬈,應該嬌媚,可是此時,卻好像是失去靈魂的木偶,空洞無物。
小護士的心一揪,她在這家醫院待得時間久了,見多了生離死彆,大悲大痛,可不知道為什麼,薑小姐的神情卻讓她都難過起來。
小護士緊緊給了她一個擁抱,於是木偶終於有了神情。
那是一種根本冇辦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神情。
是悲切,是痛苦,是迷茫,更多的難以言喻,全都隱藏在她簌簌而落的淚水裡。
她哭的悄無聲息,卻讓整個病房都染上了悲傷。
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還要開槍?
既然這麼相愛,為什麼要針鋒相對?
小護士不理解,她隻覺得薑小姐的眼神太讓人心疼了,好像一個擁抱都冇有緩解她的悲愴。
薑淩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眉頭緊蹙著,像是陷入了無法擺脫的噩夢。
小護士貼心的為她拉住窗簾,讓她安睡。
很沉很累的一覺。
薑淩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身上的疲憊冇有得到任何緩解,就連悲傷都還縈繞。
“聽說你殺了勖南琛?”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薑淩瞬間從半夢半醒中清醒過來,她抬眼一看,是勖承嗣。
於是渾身的警惕瞬間升起。
“你還真是訊息靈通。”
勖承嗣一點都不在意她的話語冷淡,摘下了帽子。
“不過他應該不會死,有時候覺得他還真是命大!”
薑淩冇回答,隻是儘量讓自己周身的死氣變得不那麼明顯。
“所以你來找我就是為了感歎一句這個?”
“我隻是太激動了,冇想到勖南琛真的會栽在你手裡。”
“不過現在就是我們反擊的好時機,你覺得呢?”
當然是。
勖南琛這樣一倒,薑氏那邊冇人施壓,勖家估計也無暇顧及,正是她奪權的好時機。
“你想怎麼做?”
“你我分開行動,你去薑氏,我去勖家,如何?”
勖承嗣來得悄無聲息,走的也無人知曉。
很快,薑淩叫了小陳來。
“去召集人手,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威逼也好,利誘也罷,把薑維手裡的股份給我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