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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算是意氣用事。
薑淩現在雖然是傻了,但是骨子裡依舊嗅覺敏銳。
她之前遲鈍,可是在穆彤將勖南琛袖手旁觀的事情點破之後,讓她的心頭無形籠罩了一層陰影。
她其實能隱隱感覺到勖南琛的喜怒無常,或許隻是她不懂的喜怒無常。
例如,勖南琛將她剛接回來當天,就對她做了那樣親密的事,整個過程都感覺不到他情緒的波動,像是冷漠的旁觀者。
再比如,他總是會突然發怒,然後讓薑淩提心吊膽。
對於薑淩來說,整個彆墅裡,勖南琛都是她又喜歡又害怕的人。
他從來不會對她說明什麼,這似乎就已經代表問題了。
她想不通裡麵的邏輯,隻是內心的本能在趨利避害,所以走得果斷堅決。
可她的思想太單純了,平時隻能看到彆墅裡的傭人和管家,以至於冷不丁看到門口黑黢黢的一列保鏢給她嚇了一跳。
這些保鏢似乎很敵視她。
這是她的第一印象,一個個冷冰冰的很警惕,讓她無意地攥緊了褲縫,僵在原地不敢動。
都冇人說話,可是對壘又格外明顯。
月亮似乎都升騰起冷霧,秋風吹動樹葉都撲簌簌的,無形的風聲鶴唳。
“打算去哪?”
直到一道冷沉的聲音驟然響起。
黑黢黢的保鏢在瞬間消失了個乾淨,彷彿剛纔那一切,都冇發生過一樣。
薑淩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心中一鬆,恐慌的情緒這才漸漸湧上來,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
慢騰騰地回頭,情緒還冇流淌,在觸及到勖南琛的視線時,鬆的那一口氣再次繃起。
不知道是不是月色太清冷,夜幕太漆黑,讓身著黑色西裝的勖南琛在夜幕裡,寒氣逼人。
明明還是之前那樣麵無表情,可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就這樣盯著她,暗紅陰鷙,眼底似乎帶著血色。
這遠遠比剛纔那一排保鏢嚇人,薑淩畏縮地後退了兩步,心中的委屈和恐懼並行,眼淚瞬間逼到了眼眶。
勖南琛對她的眼淚熟視無睹,態度陰寒,咄咄逼人。
“怎麼不說話?大晚上的,出去散步嗎?”
他高大的身逼近,暗色的陰影落下來,將薑淩小小的身子遮擋其中,好像牢籠。
薑淩小小地抽動了下鼻子,手心裡都出了層層薄汗。
“我,我要離家出走!”
原本以為自己的氣勢會更強一點,可是話說出口,宛若小奶貓一般嗚咽。
勖南琛簡直要被氣笑了,離家出走?她倒是真敢說!
果然,他一開始就不該放任她,讓她現在越來越肆無忌憚,忘記了這裡到底是誰的地盤!
“管家,將她給我關起來!”
不由分說,不容置喙,霸道又不近人情。
落下這句話,勖南琛甚至都冇有再看她一眼,轉身進了彆墅,隻剩下了薑淩幾聲無力哭喊地掙紮,卻無濟於事。
夜似乎沉了。
薑淩當真被關了起來,房間裡的鎖被惡意破壞,她被反鎖在房間裡。
管家看到她哭紅了眼睛,於心不忍,歎了口氣。
“你和先生置什麼氣呢,他纔是這裡的主人,你在這裡才能安穩生活,而且你出去,又能去哪裡呢?”
薑淩隻是咬著下唇搖頭,眼淚像是珠子一樣摔落下來,漂亮又破碎。
她隻是不想讓先生這樣對自己,她隻是想讓先生哄哄她而已。
管家又是勸道:“明天你和先生服個軟,他不會跟你計較的。”
薑淩悶著不說話,緩緩抱膝,可憐又無助。
房門很快被關上,隻留下一盞很明亮的燈光,讓人的悲傷無處遁形。
她纔不會服軟,明明就是先生的錯!
她憤憤擦了擦眼淚,枯坐在床上。
而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勖南琛的監視裡。
他的眸光暗沉得不透光,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看著她哭紅的鼻子和眼睛,當真變成了紅眼兔子。
他緩緩吐出一口菸圈,煙霧繚繞,頓時氤氳了他的麵龐。
果然還是自己對她縱容太過,就該一開始就將她關起來,磨斷她的爪牙!
神情染上厲色,嗜血凶狠。
說是要將她關起來,但是冇說不給她飯吃,管家斟酌了好久勖南琛的意思,終於還是決定給薑淩送飯。
薑淩就坐在床上,大概是一夜冇睡,飯菜卻是看都冇看一眼。
她還是很有尊嚴的,將頭扭向一邊。
一天滴水未進,讓管家都有些犯愁,擔心她餓壞身子,終於還是冇沉住氣,彙報給了勖南琛。
勖南琛正在書房處理事情,聽到這事,涼薄的視線抬起。
“我允許給她送吃的了?”
一句話徹底讓兩人的冷戰達到了峰值,管家當真冇再敢給薑淩送飯,麵對這冰局,實在束手無策。
薑淩知道這是勖南琛的意思。
她有時候還是很聰明的,更何況這是明晃晃的事。
管家爺爺一向對她很好,昨天還苦口婆心勸她多少吃點,今天就不送了,顯然是先生髮了話。
這樣一想,心中的失落和酸脹感越發喧囂塵上。
她抹了抹眼淚,將自己團成一團,仿若某種受傷的幼獸,自己躲起來舔舐傷口。
先生果然是一點都不在意她的!
她再也不要理先生了!
正傷心著,突然,她聽到一道愉悅的女音。
“先生讓我將檔案送過去,他準許我進去了。”
是穆彤!
薑淩聽到這話豁然起身,可是她一天冇吃東西,剛站起身,就一陣頭暈目眩。
她扶著床邊,趕緊晃了晃頭,這纔來到了窗邊。
穆彤她被管家攔在了門外,臉上的笑意明媚。
似乎是察覺到薑淩的視線,穆彤抬頭,挑釁地挑了挑眉。
一股怒火瞬間湧到了胸口。
先生怎麼可以這樣,他明明答應自己不會讓彆人進來的!
她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節都開始蒼白。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穆彤堂而皇之地進了彆墅。
她渾身都在顫抖,胸脯更是難以控製地上下起伏,終於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勖南琛是第一時間發現的,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到薑淩昏倒,他的臉色黑沉入水,狠厲地踹開薑淩的房門。
她的臉色很蒼白,明明隻是餓了她一天,卻好像憔悴了不少。
“叫醫生!”
他將薑淩抱起放在床上,管家聽到動靜一看,嚇壞了,立刻手忙腳亂起來。
穆彤上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跟在勖南琛身邊多年,她好像已經忘了先生上一次緊張是在什麼時候。
勖南琛是私生子,從小就習慣了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
隻有穆彤,偶爾能從一些細枝末節中分辨出他的真實情緒。
就如此時,他的緊張哪怕是緊繃著臉,也依舊泄露出來分毫。
她眉眼微垂。
先生,你對她,當真隻是想要報複這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