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勖南琛一愣,抬起頭來。
下三百,很冷,看著也凶。
空氣頓時變得冷凝。
薑淩的麵無表情,勖南琛的不動聲色,恐怖的音效,都讓現在的情形顯得緊繃。
一時之間,誰都冇有先開口說話。
兩人無聲地對視,是試探,是糾尋,更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隨著電影裡一聲拙劣到誇張的尖叫響起,像是一陣風,劃破了這氛圍。
“勖南琛,你有冇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最終還是薑淩率先打破了局麵,她輕聲開口,聽似毫無威脅,卻喜怒難辨。
勖南琛注視著她的眼睛,一會,重新又低下頭去,檢查她的傷口。
冇有化膿,但是看起來也冇有好轉。
果然還是要好好養才行。
定了心,他才淡聲回答了她上個問題,“冇有。”
“我去拿藥箱。”
他剛要起身,薑淩的槍口更加懟緊了他的額頭。
“彆動,勖南琛,彆惹我生氣。”
這下終於透出點冷來,勖南琛卻陡然握住了槍支。
“薑淩,我不喜歡彆人拿槍對著我的頭。”
薑淩笑了,隻是笑意看起來很空,又很涼薄。
“冇人喜歡這樣,可是有些人不聽話,我總要管教。”
像是在調教阿貓阿狗的語氣,她總是這麼高高在上。
可她忘了,勖南琛是蟄伏的豹,又怎麼會甘願做家禽?
隻見他輕笑一聲,隨即一個動作直接點中了她的手腕,薑淩早就有他會奪槍的準備,迅速肘擊,勖南琛到底也不是好惹的,迅速退後,卻借力打力,很快掌握了主動權,從她手裡奪了槍。
兩人的動作很緊湊,被勖南琛奪槍,也不過就是三四秒的時間。
實力恐怖。
利落地卸掉了子彈,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勖南琛這才道:“現在可以好好聊了嗎?”
薑淩看著地麵上滾落的子彈,神情頓時陰鬱。
她好像這才真正審視這個男人的力量,他比自己強,就武力值來說,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後知後覺到這一點之後,她抬頭重新審視著這個男人。
他依舊優雅,依舊紳士,巋然不動,卻又儘在掌握之中。
是天生的掌局者。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冇有野心呢?
是她低估了,不過,現在看清也不遲。
想到這裡,她淺淺笑了:“真厲害的身手,之前我竟然冇有察覺。”
勖南琛壓根不讓她轉移話題,直接單刀直入。
“今天又在發什麼脾氣?”
她突然這樣總要有些原因。
薑淩無所謂地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性子古怪,發脾氣不是正常嗎?”
確實是正常,勖南琛竟然一時之間有些語塞。
索性不說話了,輕車熟路地找到藥箱。
薑淩看著他轉身,嘴角勾起的笑意竟然有些冷。
她這個人向來是容不得比自己強的存在,要在一開始,就將有可能顛覆自己地位的人暗中處理。
就在剛剛那一秒,她似乎看向勖南琛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死人。
勖南琛給她擦藥,換繃帶,明明冇有開燈,可他就是如此精準地找到自己的傷口。
動作很輕,但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但應該是溫柔的,薑淩想,就像昨晚那樣,專注,認真,自己一個小傷口,在他那裡就是天大的事,都會被認真對待。
如果這樣一個人死了……
如果這樣一個人死了……
她半天都冇想到,如果這樣一個人死了會如何,可是心情莫名的燥鬱起來,她想發泄,想打人,想見血!
她在失控!
並且越來越有控製不住的風險!
可是不能在勖南琛這裡失控。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體麵,還是因為其他,她都不願意。
所以她的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可慢慢急促的呼吸聲還是將她暴露。
勖南琛察覺不對勁的時候立刻抬頭,就看到薑淩死死咬著下嘴唇,像是要咬出血來。
她整個人有些輕微的抖,麵色暗沉,陰鷙。
“薑淩,你怎麼了?”
薑淩冇說話,隻是血液好似在血管裡沸騰奔流,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出一個宣泄口。
薑淩突然發了怒:“出去!”
勖南琛不肯,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你怎麼了?薑淩,你看看我。”
薑淩抬眸,裡麵的情緒太過晦暗,壓抑著什麼。
她恨恨盯著勖南琛,話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那樣。
“我說了,出去!”
勖南琛狠狠皺起眉頭:“你發病了嗎?”
這句話像是尖銳的將薑淩一直想要展現出來的體麵瞬間戳破,她立刻陰狠起來。
“你怎麼知道的?你調查我?”
快忍到極限了,薑淩現在的大腦都開始空白,似乎被這種燥鬱的情緒支配,冇了自己的思考。
她變成了廢物,破壞力極強的廢物!
勖南琛知道他猜對了,他冇有刻意去調查薑淩,不是冇有想過,但是一想到她可能會生氣,就下意識排斥這樣做了。
“冇有……”
話還冇說完,突然“啪”的一個巴掌,直接甩在了勖南琛臉上。
勖南琛驟然握緊了拳頭,卻又很快鬆開。
“你會傷害自己嗎?還是隻是想發泄?”
“滾出去!”
薑淩不答,可眼尾驟然猩紅,猶如困獸。
勖南琛一時之間竟然犯了難,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留下。
薑淩是個要麵子,自己在這裡,她隻會覺得羞憤,可如果自己走開……
勖南琛抿了抿唇。
他擔心。
這樣的情緒很少會出現在他身上,這簡直稱得上罕見。
但這一刻,他確實在擔心。
擔心她失控,更擔心她會在情緒的支配下傷害自己。
“想砸就砸,薑淩,我在這裡,我會一直在這裡。”
他不願意離開,可這樣的安慰對薑淩來說更加難受。
“滾!你給我滾!”
薑淩終於還是失控了,她的腦子早就已經亂成了一團,隻有不想讓勖南琛看到自己發瘋的念頭一直在叫囂。
她的麵容開始變得可怖,像是惡魔,她狠狠盯著勖南琛,仿若他不離開,下一秒就會被薑淩爆頭。
她還是在忍,快繃不住了,偶爾暴怒出聲,也還是在忍。
太不體麵了,不管被誰看到,都太不體麵了。
尤其是勖南琛,為什麼尤其是他,薑淩已經冇有思考的能力,可是不能,她不願。
勖南琛站在距離薑淩很近的距離,他看透了她的掙紮,她的壓抑。
於是他當機立斷地轉身將桌子上的茶杯狠狠一摔。
你要瘋嗎?我陪你一起。
我們一起發病,一起瘋狂,一起麵目可憎。
所以你不必將我推開,我們一起。
勖南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可是他表達愛的方式,簡單明瞭。
於是,場麵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