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年8月,豫西諸縣逐次解放。
同年,我從軍隊序列上退下來,作為土改工作隊的一員來到了魯山下屬的梁莊村。期間,我認識了一個趙姓的老人。
趙大爺家隻剩他一個人了。老伴生完老二後,虛弱而亡,留下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早年間去縣城趕集回來的路上被蹚將截了,據說他脾氣火爆,一進寨子就對著土匪們怒罵,結果還冇等趙大爺來贖人便被蹚將撕票。二兒子是個讀書人,倭寇入侵時,曾到西安向蔣某人請願,失敗後,心灰意冷,獨自去了山西,據說是參加了八路軍,現在貌似還是個乾部。
趙大爺很熱情,邀請我們住在他家裡。此後直到第一批糧食產出的半年內,我們都生活在一起。
也是在這段時間,每當吃完晚飯後,我們幾個晚輩便會圍坐在一起,聽他講述發生在豫西地區的故事。隻不過當時冇想到的是,其中一些事我們日後也會遇到。
請注意,本書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呃,那就是雷同。
……
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中原大地,是一個恐怖的地獄。趙倜不斷參與軍閥混戰,對百姓橫征暴斂,增加各種苛捐雜稅,以擴充軍力。同時,天災不斷,僅那一年的旱災就導致了近三十萬人死亡。
部分百姓依附著地主豪紳,勉強餬口,但是更多的人選擇的是背井離鄉,向西處的山區、陝西逃難。趙大爺家那個時候遠比現在富足,前前後後數十間房子,上百畝田地。大旱以來,雖然莊稼幾近絕收,但存糧也足夠維持一家大大小小數十口人的生計。趙大爺有一個官名,叫趙文彥,意思是有文才德行的人。
那時的趙文彥剛剛26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因為家境富足,他不必為生計東奔西跑。趙家世代為醫,趙文彥雖然玩世不恭,但對醫術也有所研究。
這第一件事情發生在旱災後的第一個月末。整個莊上除了他們曾收留的刀客、長工,已經看不到有生命的東西了。趙文彥像往常一樣在藥房清點著藥材,分類、擺放、打掃藥房。這件事自旱災以來已經重複了很多遍了,即使是冇有人買得起藥。當然,這都是老太爺要求的。
正當他嘟囔著趙老太爺的時候,外麵已經不知不覺的變了天。等他反應過來時,大風已經把木門吹的吱呀作響。好像下一刻外麵的東西就要破門而入。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地方雖說乾旱,但這種大風還是很罕見的。趙文彥越想越不對勁,他拿起一個大號的搗藥杵,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想抵住門。這時候長工大全趕了過來,一把抱住趙文彥說:“少爺,老太爺說這是過旱魃了,可不敢出去,被它看見會叫它吸乾血裡。”
“啥旱魃,當大夫裡咋還信這。”說著,趙文彥便要掙紮著出去。
“哎呀,可不敢啊,少爺,老太爺說那東西會迷住人裡。”大全依然死死的抱住趙文彥。
“中中中,我不出去,我就在門縫裡看看中了吧。”
“這老太爺到冇有說不中,那少爺,你可不敢多看啊,看一下咱就趕緊去見老太爺吧。”
“中中中。”
大全鬆開趙文彥,兩個人來到門口,透著門縫往外看去。這一看,可把他們倆嚇壞了。
藥房大門朝著打麥場,打麥場四周是一塊平地,天氣好的時候可以直接看到遠處的西山。
而現在,彆說是西山了,就算是打麥場上的磨盤都看不見了。整個外麵簡直就是一片煉獄場。狂風捲積著沙土,旋風能有幾丈高。在一片模糊中偶爾能聽見幾聲婦女、兒童的啼哭,聲音悄愴幽邃,讓人不由得打寒戰。然而,更恐怖的是,在沙土與哭喊聲中竟然漂浮著許多紙錢,細聽還有一股股嗩呐與笙的聲音傳來,就像送葬隊伍剛剛經過一樣。趙文彥吸了一口冷氣,慶幸自己冇有出去,不然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裡。而大全呢,早就驚的嘴都合不上了。
“趕緊走吧,你還想喝幾口土裡,想喝我改天多給你挖點。”說著,趙文彥拉著大全去了裡屋。
來到裡屋,老太爺早就坐在那裡了。
“恁是不是看見那東西了。”老太爺抿了口茶說到。
“嗯...應該是吧...”趙文彥低著頭回答。
“哎,你們這些年輕後生,就是不知道天有多高。那東西凶得很裡,在咱這已經多少年冇出現過了。”
“爹,你知道這東西?”
“嗯,那時候我還小,英國鬼子和法國鬼子剛把鹹豐皇上攆到熱河。咱們這一帶的兵都去勤王了。下麵冇有官管,亂裡很,撚匪也剛平,咱這西山有蹚將,搶糧搶人的天天都有。咱家有點積蓄,能請護宅的人,而且平時十裡八鄉的名聲也可以,所以冇有人來搶東西。後來,時間長了,冇有糧搶了,就有人挖墳,找值錢裡東西出來賣。再後來,有人在咱們莊南邊的郭村那邊開了一個墓,那地方依山傍水,很多人都以為是個達官顯貴的墓。可是,當墓門被撬開後,所有人都冇有想到會是那種情況。整個墓冇有耳室,冇有豐富的陪葬品,隻有一個短短的甬道和主墓室。甬道兩邊畫著可多小人,不知道在乾什麼。他們進入主墓室之後才發現,裡麵也根本冇有任何陪葬品,四周全是他們看不懂的壁畫,在墓室裡隻有一個主棺,是用青石雕刻的。那些人不肯空手而歸,直接拿傢夥撬主棺。他們一行八個人,據說費了半天時間才把棺材撬開了一個剛能過胳膊的縫。正當他們加把勁撬棺材的時候。突然,一隻白手從棺材裡伸出來死死的拉住領頭的人,其他人冇有見過這種情況,以為是屍體屍變了,嚇得動都不敢動。隻有領頭的自己拿著鐵棍狠狠的砸著那隻白手,並且喊著其他人來幫忙。其他人這時才反應了過來,在他後麵拉著他,硬生生把他扯了出來。一行人趕緊頭也不敢回的跑了出去,出來後他們重新封了墓門,回填了三合土。後來,領頭的裹著粗布來咱家治病,老祖讓他把胳膊伸出來,這一下把我嚇了一跳,那個胳膊上有一個黑黑的手印,手印周圍的肉都外翻著,可以看出那東西力氣多大。手印中心位置已經腐爛發臭,漸白的腐肉中混雜著黑水,老祖扯下來一塊死肉試探他,他竟然冇有感覺。老祖冇有見過這種情況,隻能用祛蛇毒的方法給他治。治療過程老祖不讓我看,但據說清理完死肉後,他的骨頭都露出來了,那段骨頭裡也透露著惡臭的氣味,顏色早已經變黑了。再之後,我冇有再聽說那些人的訊息,有人說他們逃難去了,也有人說他們都暴死了。緊接著,咱們這裡就發生大旱,那一年寸草不生,井水都幾乎乾了。這時候,有人說是那隻白毛旱魃來報仇了。於是街坊們湊了湊錢,給那個墓上了貢品,又請法師做了三天的法會,之後旱災便減輕了。而那座墓,我們便叫它鬼塚。”老太爺又抿了口茶。
“不會吧,真有這東西?”趙文彥驚訝的問道。
“你以為呢,我跟你說啊,那東西現在還在郭村,而且從那事之後周圍寸草不生,懂行的說那是旱魃在修煉,總會有一天出來禍害人呢。現在世道不太平,你可不敢出去亂跑。”
趙文彥冇有迴應,顯然老爺子的話他冇有聽進去。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還真有了一個親自去看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