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無法用科學解釋,人們往往會將這些無法解釋的事情混入鬼怪傳說之中,以麻痹自己得到自以為合適的解釋。我和隊員們自然是不相信這些事,不過出於尊敬,誰也冇有像以往鬥地主那樣說出一些“高談闊論”的話去反駁他。
自古以來,隻要出現神蹟顯靈或者有鬼怪傳說的地方,不外乎有三種可能。一是兩國交戰,一方散佈神鬼言論以動搖敵心;二是有人帶頭造反,用神鬼事蹟塑造抬升自己的地位;三是林陵、富庶之地,貪財者廣佈謠言,轉移注意,為自己掘金、收財打掩護。而無論哪種情況,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們起初以為趙文彥所說的事隻不過是在當地流傳比較廣泛的傳說而已,並冇有什麼實際意義,但是當聽了他之後說的話,我們便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
趙文彥說,過旱魃那天,天一直昏暗著,空氣中飄散的都是沙土,混合著淒慘的呼喊聲,這一現象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時分才結束。冇有人敢出去,也冇有人敢開門,一家人就這樣窩在家中一整天。
旱魃過去之後,梁莊村的人又像以前一樣正常的乾活、做工。好像對這事情習以為常了。但是就趙文彥來說,這種情況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果說村民們知道這種事情,那麼就是說至少二十多年前就發生過這種事。而趙老太爺說他小時候過了一次旱魃,那時應該是1860年左右。二十年前就是1900年左右,也就是說1860年到1900年之間的四十年間發生過不止一次旱魃。
詩經有雲“旱魃為虐,如惔如焚”。如果四十年裡發生過不止一次旱魃,那麼這四十年間就有很多次旱災。對於現在的趙文彥來說,這一次旱災就夠受了,如果真的發生了那麼多次旱魃,這兒的人們又是怎麼存活下來呢。
“或者說,那不是旱魃,而是有人故意為之。”我說。
趙文彥抿了一口水菸袋,說:“嗯…但是事情冇那麼簡單。你想想如果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從哪裡弄來的風,從哪兒弄來的紙錢,還有,哭聲怎麼解釋。”
我摸了摸下巴,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那個時候,無論是山裡的蹚將們,還是趙倜的官軍,都不會過分注意一個小的不起眼的墓,至於為了盜墓而做那麼多準備更是不大可能。
那麼能讓某種組織費這麼大勁去製造假象,迷惑人們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墓,或者說,它不是墓。
“是啊,我們一直以為它是某一個貴婦人的墓,其實不然,它那裡麵跟正常的墓室結構有很大不同,無論是先秦風格還是漢唐宋風,都跟它不搭邊。換言之,那就是一個大號榔頭。”趙文彥接著說。
“貴婦人?你為什麼認為那是一個貴婦人的墓?”我問道。
“之前我上交的那一筐東西裡麵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吊墜,我找人看過,那叫蜜蠟勾玉墜。在以前,蜜蠟被視為吉祥如意之物。我國一些傳統婚禮上,新娘會戴上蜜蠟吊墜以表示夫妻之間和睦的感情,而把蜜蠟做成古代象征嬰兒的勾玉狀,這足以說明墓主人是一個貴婦人。而且她的丈夫肯定特彆愛她,纔會用這麼富有寓意的東西陪葬。”趙文彥說。
“可是,根據趙老太爺說的,那裡麵隻有一座棺材,不可能是合葬墓啊,既然她丈夫那麼愛她,為什麼不跟她合葬呢?”我問。
“這就是我後來進入鬼塚一探究竟的原因。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貴婦人去世之前,肯定發生了意外。所以隻葬貴婦人一個人,而這個意外肯定非常恐怖,不然男人百年之後不可能不跟她合葬。”趙文彥回答道。(十幾天後,我們查閱了本地檔案處的文獻,發現了以下資訊:清乾隆年間,河南省汝州直隸州知州陳完任期內妻子難產而死,陳完悲痛不已,為了留住妻子的記憶,他遍訪名山大川,祈請各派宗師給他一個起死回生之法,可這種事情又怎麼是正道所持呢,自然是冇人願意幫他。清代支援道教發展,因此道士也是唯一不用剃髮的群體,著名的雍正皇帝就常服用道教的丹藥。有名自然有人追捧,所以民間除了正規道教興盛以外,以道教名義斂財的邪道也有不少,當時影響最大的就是白蓮教。
後來,陳完在終南山找到了一個自稱受道於道祖的人,交給他了這起死回生之術。實際上據我們推測,那人應該是徒有虛名,隻不過看了幾本道家秘法,所謂的本事都是東拚西湊而來的。他這法術很簡單,就是把她埋在一塊養屍地,四周灑滿石灰,然後施以咒法,等七七四十九天後開棺進行下一步。這石灰有吸水作用,久而久之屍體和周圍水汽就都冇有了。所以開棺的時候,這陳知州的妻子早就乾巴了,就像沙漠中找到的乾屍一樣。陳完雖然是門外人,但是他也知道,這屍體都乾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會複活,於是就和道人打了起來。陳完是武將轉文職,打架這事他在行,不多久就把道人打的滿臉是血。道人說起來也有一些本事,但他打不過活人,就照著死人發火。他抹了一把臉,把血都甩到陳完妻子身上,口中唸唸有詞。陳完趕緊讓人去阻攔,可是晚了一步。隻見道人唸完咒就仰天大笑,一頭撞死在陳完妻子棺材上。
隨後陳完妻子的屍體發生明顯變化,身體很快把血吸收乾淨,接著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白毛。還冇等人反應過來,這屍體騰空而起,一把抓住旁邊的隨從朝著他的脖子咬去。眾人一看詐屍了,立馬四散而逃,這陳完也不再想起死回生的事了,再猶豫他也得死,所以也跟著仆人跑了出去。古代房子修建的很有道理,門檻都比較高,據說是擋殭屍的。可能這陳完妻子剛成殭屍,能力還不夠,竟然被困在了院子裡,後來還是龍虎山天師府張天師得知此事,派人來收了這怪物。)
趙文彥說完,我想起來他送的東西還在裡屋冇來得及上交。我便起身走入屋中,找到了那個蜜蠟勾玉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