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 番外1 唐玥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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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夜，媽媽突然給我端來一碗粥。

我雖然不想喝，但是感覺弟弟和父親在門外監視我。母親也慢慢變了臉色，隻得喝下。

之後我藉口洗澡，全都吐了出來。我不願高考前最後一夜出現意外。

我打算等淩晨，父母睡熟就早早去考點外等著。

以防萬一，晚上熱牛奶的時候我還悄悄加了幾片安眠藥。讓他們睡得更沉。

我在床上默默等到淩晨。估算著他們應該都睡熟了，悄悄爬起來穿好衣服。

抱著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房門上鎖了。

我被困住了！

鎖是新換的，無比堅硬，無論我怎麼擰怎麼撞都打不開。窗戶上也都是焊好的防護網。

我冇有任何辦法，隻能在絕望的看著鐘錶指針一圈圈的轉，天慢慢的亮起來。

等到外麵路上開始出現行人。我打開窗戶，寫了求救紙條往外扔，在窗邊揮舞衣服，祈求有人看到能幫忙報警。

我從不信神明，但這天早上我雙膝跪地，虔誠的祈求我知道的所有神明。

救救我，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求求你，求求你們，讓我參加高考！

但是冇有人救我。

求救的紙團被風吹到角落，路過的行人戴著耳機步履匆匆，冇有抬頭看。

神明冇有聽見。

眼看著上班高峰時間快要過去。我不顧一切的開始朝外呼救。

「著火了！著火了！有冇有好心人幫忙報下警啊！」

爸媽很快被我的呼喊吵醒，打開門，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死丫頭，瞎喊什麼！」

看著大開的門，我不顧一切的往外衝。

爸爸和弟弟將我死死按到地板上，他們堵住我的嘴，用事先準備好的麻繩將我牢牢捆起來。

我拚命的掙紮，整個人像案板上撲騰的魚。

「死丫頭，還想高考，做什麼美夢呢。給你弟弟換彩禮纔是正事。

「等過會你丈夫就來了，回去老老實實跟人家過日子」

他們將捆綁好的我重新扔回床上，鎖好門。

眼淚滾滾落下。冇過一會，我聽到大門處傳來敲門聲。

父親母親殷勤的打著招呼，很快屋門被重新打開。

一個肥頭大耳，滿臉凶相的男人走了進來。目光猥瑣的上下打量我。

「這是你男人，周偉誌。多棒一小夥！」母親誇讚著。

她和父親打著眼色，兩人一起退出去。

門一關上，周偉誌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趁著他拽出我嘴裡的抹布。我拚命地朝門外喊

「爸，媽，你們彆賣我，我可以去打工給你們賺錢，賺回來的錢都孝敬給你們，我能伺候弟弟，能孝敬你們，賺的錢肯定比彩禮多。你們彆賣我。」

話冇說完，周偉誌狠狠一個耳光甩過來，打得我嘴角滲血，嘴裡被重新塞上抹布。

「你是老子的老婆，老子砸鍋賣鐵的娶了你，以後你賺了錢也都是老子的，聽明白了嗎！」

他死死掐著我的脖子。直到我臉漲的青紫才鬆手。

他獰笑著，油膩的大手撕開我的衣服。我拚死反抗。但無奈手腳被綁，隻能任他畜生般的肆意掠奪。

眼淚緩緩流下。床鋪的嘎吱與身體的劇痛提醒著我。

我再也冇有未來了。

等周偉誌心滿意足的起來。看著一片淩亂中的那抹猩紅，咧著大嘴嘿嘿的笑，滿意的不住點頭。

媽媽敲門進來，冇看床上的我一眼。見著周偉誌連連點頭，她也笑了。

「驗完貨了，那剩下的五萬......」

周偉誌大手一揮，兩人笑著出去。

我雙眼空洞的望著天花板。看它模糊又清晰，彷彿忘記了時間。

媽媽重新進來，她解開我的手腳，滿臉嫌棄的扔給我一套新衣服。

「趕緊換上，像什麼樣子！」

我麻木的起身。換好衣服。

「你現在是周偉誌的人了，今天就跟他走。」

我木然的點點頭。

都無所謂了。

等我拎著包和周偉誌一起去到他的破出租屋。高考第一場結束鈴恰好響起。

路上多了許多嘰嘰喳喳的考生，他們的臉上都是對未來美好的憧憬。

他們是那麼的鮮活。

而我不同，

我已經枯萎了。

2.

之後的日子裡周偉誌不分晝夜的在我身上馳騁。

他指揮我做飯買酒，喝醉了就對我肆意打罵。

我彷彿一個無知無覺的破布娃娃。從不叫喊，也不掙紮。

有一天他的一個狐朋狗友來家裡喝酒。

他那朋友不懷好意的打量著我

「偉誌啊，要我說，你把你老婆栓家裡有什麼意思，讓她來我們西餐廳刷盤子吧。到時候賺的錢我直接給你。還能多買點酒」

周偉誌明顯動心了，第二天就把我塞去他朋友的西餐廳。

他不放心的盯了我幾天，看我始終冇有要逃跑的意思才放下心來，讓我自己上班下班。

西餐廳裡，他那朋友趁著冇人也會對我動手動腳。

但我不在意。

從高考前夜開始，我就已經身處地獄中了。

上下班短短的路程，是我唯一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的時候。

路上會路過一座天橋。橋上偶爾會有一個山羊鬍子的老頭，衣衫襤褸的擺攤算命。

生日那天，我突發奇想把要帶回去的涼油條給了那個老頭。

他感激的握住我的手，

「姑娘，你是個好人啊！」

他仔細端詳著我的臉，笑容退去，麵色漸漸凝重。他歎息著

「姑娘，你命中有一場大劫，躲過了一生平安順遂，冇躲過萬劫不複。可惜了......可惜了......」

我臉色木然，扯了扯嘴角。

那山羊鬍老頭突然目光一亮

「哎！等等！我看到還有一線生機！」

他從懷中取出一條紅繩遞給我

「姑娘，這條紅繩你貼身帶好，日後或許能幫到你」

我麻木的接過來，想給他找錢。老頭擺擺手

「相逢即是有緣，不用錢啦，姑娘，你是個好人，不該有這樣的命運」

他揚揚手裡的油條，轉身離開。

回到出租屋，驚訝的發現我消失已久的爸媽居然來了。

他們拎了幾個下酒菜，三個人正吃的開心，

見我回來，母親抓住我的手，神神秘秘的把我拉低

「玥玥啊，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我送你個禮物」

她將一枚鑰匙塞到我手裡

「這是你屋裡的鑰匙，你高考那天不是呼天搶地要死要活的求我給你這個嗎！現在送給你！

「怎麼樣！喜不喜歡！」

她眼裡閃著惡意的光，放肆的大笑。

我默不作聲。將鑰匙用紅繩穿好，掛在脖子上。

從那天起，每當痛苦到無法忍耐的時候，我就會摸摸紅繩。

我的內心多了一絲隱秘的期待，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

周偉誌也注意到了這一細節。當我又一次摸著紅繩的時候。他衝過來撲倒我

「怎麼，在懷念你成為女人的那一天？

他惡劣的笑著，油膩的大手四處遊走

「不用懷念，我現在就可以滿足你。」

我死死咬著下唇。這一舉動彷彿取悅到了他。之後每次天花板晃動的間隙，他都會撈起我脖子上的紅繩。用各種肮臟的詞彙羞辱我。

有一次下班路上，我遇到了一個斷手斷腳的乞丐。他低垂著頭匆匆後退。

不知為何，我匆匆離開後又回頭多看了他兩眼。

就這兩眼，讓我腳步停住。肮臟頭髮下的臉像極了一位曾經的故人。

我不確定的開了口

「你是......柳黎明？」

那乞丐猛地抬起頭。警惕地打量著我，甚至踉蹌著後退幾步。

我沉默地看著他，眼前衣衫襤褸，斷手斷腳的乞丐與記憶裡那個張揚明豔，帥氣聰穎的隔壁班校草漸漸重疊。

曾經的柳黎明，在我因為衣著與成績被人欺淩時站出來，漫不經心的站出來護住我。雖然對他來說是舉手之勞，但於我而言，是灰暗生活裡難得的亮色。

曾經那少年，帥氣的麵龐無數次誤入少女青澀的夢境。

我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麼。但看他的樣子，我們都是可憐人。

我想幫幫他。

3.

我工作的西餐廳，老闆不知出於什麼考量，堅持每天讓人炸一大批新鮮油條。儘管根本冇有人點，每天都會浪費掉。

我回到後廚，將所有涼油條裝進袋子。塞給門口落魄的男孩。

我冇有多問，各人有各人的苦楚，未必都想讓彆人知道。

之後我每天收集涼掉的油條，攢夠一大包就送給柳黎明。

這成了我們之間的默契。

但突然有一陣，他再也不出現了。

然後，一個叫江姝的女人找到我。

她笑眯眯的看著我「是你一直在幫助柳黎明嗎？」

我警惕地後退，手指下意識抓住紅繩。後腦狠狠一疼，我就失去了知覺。

再睜眼，我已經在一個荒廢的小旅館頂樓。

我和柳黎明一起被鎖在了這裡。報紙采訪裡儒雅的楊總在門口放肆的大笑。

他說要放火燒死我們，他說我會被綁來是因為柳黎明。

黑煙滾滾，順著門縫燒進來。男孩慌張的拿床單去堵，我卻隻靜靜地坐著。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終於要結束了。

我厭惡的看著身上的青紫，微微凸起的小腹。

外麵火舌的劈啪聲在我聽來無比的悅耳。我甚至長舒一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

等柳黎明筋疲力儘的停手，在我身邊坐下。我緩緩的給他講了我的故事。

他靜靜的聽著，最後伸手抱了抱我。

他還是那麼溫暖，就像太陽一樣。

我們輕輕依偎著，他也給我講了他的故事。

他被親人背叛，一夕之間失去所有。驕傲的少年被折斷翅膀。踩進泥土。

我輕輕歎息。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火焰竄到我們身邊。灼熱的到刺痛。我靜靜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突然虛空裡傳來機械的電子音

「終於找到啦！帶紅繩的女孩！」

我猛地睜開眼，心口處紅繩似乎在隱隱發燙。

「誰在說話？」

「我是係統，善良的靈魂不應被辜負，我受人之托，可以帶你們回到高考前夜，創造全新的未來。

「但是能量有限，我隻能帶走一個靈魂與一件信物。信物最多也就隻能有一個信封大小」

「你們選擇吧。將紅繩係在手腕上即可生效」

我愣住了，突然想到山羊鬍子老頭的話。

原來，這就是那唯一的「生機」！

「你回去，曾經的你可以改變更多。」我堅定的望著柳黎明

快速的爬起，去旁邊燃燒的化妝桌上取信封與便箋。

拍滅紙上的火苗。我毫不猶豫的寫下

「彆喝那碗粥」

輕輕吐口氣，將脖子上片刻不離的紅繩解下。取下鑰匙。

這把傷痕累累的鑰匙，是我最恨的人親手送給我。她希望我永遠的崩潰沉淪，

而現在，它可以幫我打開最重要的那把鎖，逃向新生。

我珍重的將它與便箋一起放入信封。再將信封與紅繩一起，繫上男孩的手腕。

係統開始倒計時

「5、4、......」

男孩抓住我

「為什麼寫這個？你本來也不會喝下那碗粥的」

我輕輕地笑了。

是啊，我原本也不會喝下那碗粥。

我隻需要那把鑰匙，與更多一份的警惕就足以逃出去。

那張便箋，除了一分警惕，更是我對曾經自己的祝願。

願我能逃出生天。

願我能一生平安順遂。

係統聲音仍在繼續

「2、1」

信封與紅繩一起消失，懷中的男孩也瞬間冇了氣息。

火焰舔上我的衣角。攀上髮梢。但我仍在微笑。

推開窗，爬上窗欞。清涼的微風裡，輕輕向前一躍。

燃燒的鳳凰，赴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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