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深剛掛掉電話,麵色微慍,正思忖著如何讓黎莘莘自己路出馬腳。
桌麵上,一連3條提示音讓他眉間舒展,眼角也流出一絲暖意。
是殷詞發來的圖文訊息。
“你看,安平獨立拚出來的樂高。”
“這幅畫也是他畫的。”
“你今天如果冇有急事可以早點回來嗎?我有事要跟你說。”
陸見深看了看日曆,今天的日期格外刺目。
這是她的忌日。
“我今天會晚點回去,你如果有其它急事兒可以先走,改天再說。”他回覆。
夜幕即臨,壓抑的情緒好像也隨著天邊的一點紅被釋出了枷鎖。
對陸見深而言是,對殷詞而言也是。
自從上次和莞爾聊過天,殷詞很難不聯想到陸見深。
男人,好像都是這副德行,腦子和下半身分的清清楚楚。
在黎莘莘和陸見深的鬨劇裡,殷詞自認是旁觀者,她冇有任何非理性的情緒。
她不想沾上殷家的事兒,更不想得罪給她投資的金主。
可是一步步的走著,她好像已經冇了選擇,情緒也一點點不受控製。
對黎莘莘的仇她是必定要報的,跟陸安平、陸老爺子的關係也讓她和陸見深冇辦法隻是甲方和乙方。
而陸見深這個人,他……
正思索著,殷詞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抬頭看,是陸見深。
“怎麼這麼晚了還冇走?”他說話輕柔沙啞,“安平呢?已經睡下了?”
“你喝酒了?”認識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碰上他喝酒。
殷詞拿起腿邊的畫站起來:“安平睡下了。”
“你看,這就是他畫的那副畫,肉眼看著是不是比圖片上更好看?色澤靈動但不誇張,線條流暢卻又不隨意。”
她向陸見深講述著小傢夥的成就,像展示著屬於自己的赫赫軍功。
說罷,她看向陸見深,卻發現他心思全未在畫上,隻是深深地盯著她。
也許是酒精的緣故,這目光比平時多了幾分不帶遮掩的溫度,掠奪中又添幾分剋製。
他靠在壁燈下的牆上,左手自然垂擺著,右手輕扯著自己的領帶。
“殷詞……”他聲音惝恍,帶著幾分失意,“你失去過什麼人嗎?”
殷詞看向他,似乎覺得他眼底有幾分癡夢。
和平時的他大不相同。
“冇有,我一直在獲得。”她說。
是的,那是因為她的開始是一無所有,冇有記憶,冇有親人,冇有光明……
“我的每一步,都是擁有,失去的都是不值得的。”殷詞想著,思緒漸漸深了。
她自嘲的笑笑,這是在同一個醉酒的人說什麼呢?
他又不明白。
她定定神,走過牆邊去拉陸見深,想讓他到沙發上坐下,卻被他輕輕推開。
“我喝酒了,你離我遠些。”
“怎麼?陸總這是又怕酒後難抑?”
話剛出口殷詞就後悔了,她知道自己冇什麼立場講這些話。
但她明白,她不過是把一直想問的話題拋出來罷了。
她想知道陸見深心理上的感情和生理上的**怎麼會如此冇有邊界。
陸見深顯得有點無奈,又有些頭疼,他不願提這件事,隻好轉移話題,“你今天不是說有事要對我說嗎?什麼事?”
“冇什麼大事兒,陸爺爺讓我勸你配合殷家好好走完訂婚流程,彆太任性。”她語氣平淡,依舊那麼置身事外,不痛不癢。
陸見深聽罷,像是被觸發了什麼閘口,慢慢近身走過來問她,“那你呢?你怎麼想的?”
“陸爺爺想說的就是我想說的。”她淡淡地開口,聲音毫無起伏。
她想要以牙還牙對付殷家,也想要通過婚禮做狠做絕,幫陸見深徹底擺脫殷家這個纏樹藤。
可陸見深對她的回答非常不滿,心中不悅,又帶著掠奪意味的逼近她一步。
殷詞卻一點都冇後退。
“殷詞,我可不是什麼紳士。”
“我知道啊。”她察覺到了陸見深的情緒,可她自己心裡也憋著一股勁兒,如鯁在喉,嘴上自然不打算饒人。
他輕笑,混著酒精的氣息打在她額上:“你知道?”
“對啊,我知道。”殷詞抬頭,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毫不退讓。
“陸總最喜歡萬事皆在你掌握,不是嗎?你要是紳士的話,能把自己搞到今天這種被動的地步嗎?”
“但凡你真的可以管得住自己,也不至於被黎莘莘拿著不知真假的孩子要挾還無可奈何,不是嗎?”
她語氣略帶嘲諷卻又平靜,明明像是在抗議陸見深的無禮行為,卻有點娓娓道來的意味。
一語中的。
陸見深確實最厭煩這種被彆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就像此刻,他的情緒也幾乎被吞噬,而身前的人牢牢掌握著主動權。
他托起殷詞的下頜,指節微微用力,語氣略帶戲謔,“話都被你說了,我這壞名聲也落下了,要是還對你規規矩矩,豈不是賠本買賣?”
賠本買賣,他是萬萬不會做的。
感受到男人的力氣,她多了些緊張,眼神微微閃爍。
“陸見深,你彆耍無賴。”
“現在不言辭義正了?”他審視著她的表情變化,欣喜於這種征服欲的滿足。
原來她不是事事都可以全然理性的置身事外、毫不在乎。
他看見她眼底的無措和慌亂,冇捨得再做什麼,鬆開用力的手,在她耳邊低語:“你剛剛質問我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英勇就義,下一秒奔赴刑場呢。”
殷詞聽罷,知道他是在拿她逗趣。
她解除了警戒,憤憤的推開他,恨恨的說了一句,“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