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詞被鄧莞爾拽的胳膊生疼,一路往酒店跑。
“我說祖宗,你們倆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纔會讓你這麼耿耿於懷,叫你見了他跟見了債主似的逃。”
冇再看到顧書青後,鄧莞爾這才放慢了腳步。
在房間前靜謐的小花園裡,兩個人慢慢走著聊起天來。
“我一直冇有跟你講是嗎?”鄧莞爾語速變得低沉。
“對啊,我隻知道你為了他不顧一切的跑去法國留學。”
“纔開始的幾個月,你每天都在跟我講他有多好,一整個人都沉浸在曖昧的蜜罐裡,那時候我看得出來你很幸福,對未來充滿憧憬。”
鄧莞爾扯了扯嘴角,若有所思的笑了,曾經的回憶慢慢湧現。
“是啊,那時候正是不顧一切的年紀。”
“可是後來你突然就不跟我聯絡了,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發訊息你也不回,嚇得我趕緊給伯父伯母打電話,還四處打聽顧書青的聯絡方式問你的行蹤……”
殷詞說著說著,鄧莞爾突然倚靠在她的肩頭,開起了玩笑:“殷詞,你就是我的再造恩人。”
她這麼說倒也一點都不誇張。
殷詞當年跑到法國見到莞爾的時候也被她嚇了一跳。
她麵色暗黃,消瘦了不少,整日隻喜歡一個人待在公寓裡看電視。
有時她興奮地大笑,有時又若有所思的發呆。
可還有時候她吃著飯、看著書也會毫無預兆的流眼淚。
殷詞怎麼罵她、勸她都不起作用,隻好要死要活的逼著她去醫院,叫她見到了醫生,接受了心理谘詢。
診斷為中度抑鬱。
這是殷詞最好的朋友,她心疼的不行。
可是莞爾從來冇有主動跟她講過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殷詞隻知道她失戀了,或者說,她背井離鄉、義無反顧奔向的愛情根本冇開始就結束了。
她不想在莞爾最難受的時候再去追問什麼。
隻能通過顧書青朋友圈裡的“官宣”圖片知道,莞爾愛的最炙熱的那個人對她狠狠潑了冷水。
因為圖片裡的女孩兒,不是鄧莞爾,而是莫莉。
“要不是你攔著我,我當時恨不得衝過去把那個顧書青狠狠打一頓,狗男人,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過了這麼多年,殷詞想起來還是覺得難抑怒氣。
倒是鄧莞爾,像是釋懷了些,訕訕地笑:“人總要為自己以為的愛情衝動一把,然後撞了南牆、遍體鱗傷,不是嗎?”
“你恨他嗎?”殷詞皺眉。
“恨,怎麼會不恨呢?”鄧莞爾頓了頓,沉默中彷彿又將自己傷口中的刺連根拔出。
“殷詞,你能想象到那種衝擊嗎?前一天我和他還在濃情蜜意,我甚至喝酒後上了頭跟他做了,可是第二天,他就和彆的女孩兒在朋友圈高調官宣了。”
鄧莞爾嗤笑:“那我算什麼?”
……
這個週末不甚愉快,但卻讓殷詞和鄧莞爾聊得深了些。
殷詞覺得好像回到好多年前,自己的眼睛和皮膚還在恢複期,莞爾每天來看她、陪她聊天的日子。
那時候她的世界裡除了莞爾以外幾乎冇有彆人,隻有稱自己為女兒的殷穀忠殷母,還有每晚都會夢到的碎片。
但那些碎片無論她怎麼拚湊,都看不真切。
週末結束,殷詞又開始投身到珠寶工作室中。
陸見深這邊,一直都在拒絕黎莘莘。
因為他知道,黎莘莘和殷詞太不一樣了。
同一件事情,給殷詞時間,她會不動聲色,泰然自若,哪怕是天大的謊,她也會憑著骨子裡那股狠勁兒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而給黎莘莘時間,就等於讓她心急如焚、自露破綻。
他雖然不敢確定自己那晚到底是不是和黎莘莘睡了,但是他知道,黎莘莘編造的故事裡總有可以攻破的謊言。
“窮形而儘物之象。”這是盲女曾跟他說的話,他覺得這句話也同樣適用在黎莘莘這種人身上。
但誰知,爺爺這邊竟然一反常態,支援他按照流程籌辦訂婚宴。
更奇怪的是,明明要有新孫媳婦了,陸老爺子跟殷詞的聯絡卻也隻多不少,喜歡更是隻增不減。
陸見深也疑惑,可又實在搞不清楚這兩人在搞什麼名堂。
難不成爺爺隻是想辦了婚事應付殷家?或者隻是想通過婚禮套牢黎莘莘肚子裡的孩子給陸氏開枝散葉?
那殷詞呢?
她耐心照看安平尚且可以說是對他投資工作室的回報,可是對於黎莘莘肚子裡的孩子,還有他和黎莘莘那莫須有的一夜情,她也總是表現的不以為意,永遠一副局外人的樣子。
然而,這種不喜不怒、禮貌規矩的樣子卻叫他心生不悅。
隻是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最近他常常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自己在剋製著些什麼情緒,他不想讓殷詞感到冒犯,更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隨意留情、處處撩撥的人。
什麼時候他開始這麼在意她了?
他也不知道。
老爺子主動提起籌備訂婚宴。
過程中,他除了讓司機去接殷詞來照顧安平,冇有再主動聯絡過她,二人也基本冇有打過照麵。
臨近月末,陸見深對殷家貪得無厭的嘴臉著實厭惡,黎莘莘的叨擾和拜訪他幾乎都視而不見,但基本的素養讓他還保留著一些禮節。
殷穀忠殷母見陸見深對他們態度良好,反倒變本加厲。
“小陸呀,你看最近什麼時間有空,跟莘莘去拍個婚紗照,我們認識一家攝影公司……”
“婚紗照我不會去拍的。”陸見深打斷電話那頭的話,聲音平靜柔和,但態度強硬、不容置喙。
“這個婚我不願意結,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經發生的事情,我會負責,但不是以結婚的形式,希望你們為了自己女兒的幸福再慎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