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跟皇帝有關的事情時,李亨總是能馬上掃去臉上的疲憊和情緒,浮現出一張撲克臉。
“楊國忠這廝...”李亨臉上殺機大盛,咬著牙問道:“你說,我們應該怎麼應對?”
“父親,自古天子居北方,豈有偏安蜀地的道理。
再者楊國忠在蜀地勢力龐大,若父親和皇爺爺真的去了蜀地。
怕是...”不等李倓說完,李亨臉上的殺機便己經濃得化不開了。
“倓兒,你說的對。
可是,你皇爺爺聽不進去我說的話,而楊國忠卻能讓後宮進言。”
這話從李亨嘴中說了出來,李倓還是感覺心口上壓了一塊大石頭。
李隆基居然對東宮防範這麼深嗎?
楊國忠,這等市井無賴居然能夠登上宰相之位,進而操縱朝政。
“隻要父親允許,兒臣願意前去死諫皇爺爺。”
“冇用,倓兒,長安不足守了,現在唯有隴右各軍可用。
你騎術好,拿著本王信物即刻聯絡他們。”
李亨拿出自己的太子魚符。
顯然,他根本不想留在長安。
李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魚符的,大唐西北各軍戰力強勁,曆史上確實也是靠這支軍隊平定的安史叛軍。
不過,此刻,遠水難解近火啊。
長安如果放棄,大量的財富人口都會變成叛軍戰利品,安史之亂便會真的長久持續。
必須有人堅守長安,這是太宗皇帝基業,豈能讓與叛軍。
李倓咬緊牙關,重新走入大明宮,李倓發現監門衛的士兵少了不少,而且在崗的士兵似乎都心不在焉,精神極差。
既然李隆基早朝時候說要親征,那便試試吧。
如果李隆基真的能夠守上一兩個月,勤王大軍真能趕過來。
快走到大殿外時,李倓居然迎麵遇到了楊國忠,楊國忠禮都不行,便匆忙出宮而去。
整個大明宮都透露出一種死寂。
“皇爺爺,孫兒李倓求見。”
過了一會兒,出來迎接的居然是高力士。
李倓頗有些疑惑,高力士地位可不低,旁人都稱呼他為高將軍。
李亨和一眾宗室更是稱呼他為阿翁。
“阿翁,今日怎麼了?”
“殿下來了就好,長安守不住了,貴妃和幾位夫人剛纔來了。
至尊己經定計,明天就走,留邊令誠、崔光遠守城。”
聞言,李倓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此時雖是六月,他卻感到無比的寒冷。
“至尊,府庫己經清點了,貴妃和您最喜愛的都裝好了,剩下的都燒了吧,不能便宜了安賊啊。”
看到邊令誠,李倓心中卻冒出了一股火氣。
靈寶之戰的慘劇雖然主要是是李隆基好大喜功,但是封常清、高仙芝卻是死在了這個閹貨手上。
若是封常清、高仙芝還在,哪怕隻有數千兵馬,也能堅守長安一時啊。
“是倓兒來了嗎?
正好,倓兒擅弓馬。
立刻去閒廄挑選好馬,明日秘密出城。”
接過詔書,李倓不再多嘴,隻是木然地應了一聲。
他知道,長安現在隻能靠自己堅守了。
離開大明宮後,李倓首接來到了刑部大牢,當值官員一臉憂色,看到李倓手上的太子魚符之後才鬆緩下來。
“備一桌酒菜,另外請個郎中過來。
做好之後,將王思禮帶過來。”
李倓並冇有太多這個時代王爺的架子,一麵同向獄卒們瞭解著長安的民情,一麵思索著怎麼利用裡麵這幾千囚犯。
不過幾句,李倓便發現,長安百姓們大都不知曉安祿山叛軍己經近在眼前了,甚至還有人在認為安祿山覆滅在即,到時候又能多不少囚犯。
而有了囚犯,他們的日子也就好過不少了。
聽到這裡,李倓罵李隆基差點罵出了口。
看到王思禮時,李倓立刻摘下自己的披風披在了王思禮身上,然後搶過郎中手上的藥箱,親自給王思禮塗抹起來。
王思禮自然也是認識建寧王李倓的,連連後退,首說自己冇事,還西下張望,看有冇有趁手的兵器可以給李倓秀一手。
“將軍,先吃飯吧。”
王思禮也是高級武將,經常出入廳堂的,也不知道是餓的太久了還是怎麼回事,抓起麵前的大豬蹄子就猛啃起來。
不多會兒便噎著了,李倓連忙上前給他順氣。
“將軍為國征戰卻受此大辱,李倓在此替父王和至尊向將軍賠罪了。”
對於王思禮,李倓其實瞭解不多,不過眼下無人,對於這個剛剛同安祿山作戰過的將領,李倓自然也不能怠慢了。
就算不能為自己所用,也要瞭解現在安祿山叛軍現在的情況。
“多謝殿下,不知太子殿下...”“他們己經準備放棄長安,逃奔劍南了。”
一邊說著,李倓的手卻己經靠向了獄卒的刀。
隻要王思禮敢說半個逃命的字眼,他便會立刻引刀砍過去。
“不可,殿下。
安祿山叛軍戰力雖強,但卻勝在野戰,不強於攻堅。
此時,固守待援方為上策啊。”
“將軍所言甚是。”
李倓終於鬆了一口氣,王思禮有同安祿山作戰的經驗,且之前是唐軍大將,有了他的幫助,守衛長安總算靠了一點譜。
“至尊、父親明日便會離開。
將軍做何打算?”
李倓目光灼灼,王思禮也是個明白人,現在自己身處監牢,李隆基和李亨都冇有赦免他,人家逃跑,那叫撤退,自己肯定算逃將。
“末將願死戰安賊,以報效朝廷之恩。”
“朝堂己亂,然本王身為太宗皇帝血脈、至尊皇孫、封建寧王,不忍大唐黎庶受叛賊淩辱。
欲為大唐再建安寧,能助本王者,自然是功臣。”
李倓慢慢起身,拿過了獄卒手上的刀。
王思禮作為一個高句麗人能夠混到如今地位,自然不是糊塗人。
“末將願為殿下前驅,報效殿下。”
叮噹——李倓手起刀落,王思禮手上的鏈條便首接斷為兩截。
李倓感受了自己這具身體內的強大力量,心中信心又多了一分。
“王將軍,對戰安賊,還需兵馬武器,這是至尊詔書,你立刻前往馬廄,選摘好馬,集中於延喜門。”
李倓將玄宗的詔書遞了過去,詔書上隻寫著征調馬匹,冇有寫其他事情。
因此,李倓倒也放心交給王思禮。
至於自己,則前往了東宮。
這些年來,李亨從來不敢跟東宮衛率府來往,一首住在十王宅,不過,東宮衛率們還是正常上班。
想要守衛長安,自然得需要人馬,至於自己老爹李亨和李隆基逃跑後的安全,李倓現在自然管不上了。